第27章 清点
跟着谢蓉蓉一起过来的大丫头婵月打开门一看，就看见司玉迎着冷风站在外面。
婵月惊道：“表少爷，都这会子了，你来做什么？”
司玉满脸急切：“我想见见蓉妹妹。”
婵月犹豫道：“可是天太晚了。”
这时，传来谢蓉蓉温婉如水的声音：“婵月，是谁呀？”
“姑娘，是表少爷。”
谢蓉蓉心思一动，想了想道：“天色已晚，不便相见，有事明天再说吧！”
婵月无奈道：“表少爷，你听到了，我们姑娘已经息下了，你明儿再来吧。”
司玉懊恼道：“蓉妹妹，你是生我气了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严先生来了，要问我功课，母亲命人将我关在屋里读书，不准我出来。”
谢蓉蓉听了，低低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司玉又道，“蓉妹妹，你千万别生我的气，你知道吗？我专门为你新研制了一款胭脂……”
“好了，表少爷，你和姑娘都长大了，也该避讳着些，天色太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婵月赶紧将他推出去，关上了屋门。
司玉傻傻地站在屋门外，独立门前望了老半天才失落地离开。
忽一阵寒风起，惊起枝上宿鸟扑楞着翅膀飞远了。
冷风灌入衣服里，司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第二天早起，司玉便觉得鼻塞声重，脑袋昏沉，实在无法去家墪上学。
王婉得知，问清缘由才知道，昨儿晚上司玉偷跑出去见谢蓉蓉，结果谢蓉蓉连门都没给他进，害得他站在屋外受了冷风，一下子就病倒了。
王婉气的捶桌，怒骂道：“又是一个狐媚子！”
早知道就该逼着玉儿去国子监读书，也好离谢蓉蓉远些。
下了一夜小雨，窗外一株芭蕉经过春雨洗礼，益发新绿油亮，
司娆用过早饭便坐在窗前看书，善姐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将热茶放下，转身要走，想想又停下脚步。
这些日子，二姑娘对她总是淡淡的，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对洒扫丫头巧儿都比对她好，这让她心里很不得劲，好处都让吉祥那个贱蹄子得了，她算什么？
再怎么说，她也是二姑娘身边的一等大丫头，争不过吉祥也就罢了，如今怎么混得连个洒扫丫头都不如了。
昨夜，她想了一整夜也没想明白，现在她到底怕二姑娘什么。
老太太厌恶她，大夫人二夫人厌恶她，府里几乎没人不嫌弃二姑娘的戏子出身，那她为什么要怕她？
难道就因为世子爷？
可世子爷要倒了，那她还怕什么呢？
而且，昨晚她听老太太屋里的春桃说，二姑娘好像又得罪了当朝太傅大人。
这二姑娘脑子莫不是有病？
想到这里，竟凭添出几分勇气，轻咳一声道：“二姑娘，你一直不去老太太和夫人屋里请安，这不大好吧！”
司娆连眼都没抬，淡声道：“身为奴婢，你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主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二姑娘，话不可能这样说，当初夫人将奴婢派进姑娘屋里，不单是让奴婢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还要时时监督姑娘的言行举止……”
“哦？”司娆缓缓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她发中一支累丝镶珍珠蟹金簪，两只触角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震颤，她冷冷道，“这么说，母亲是派你来监视我的？”
“姑娘，这话怎么说的，夫人是为了姑娘好。”
司娆冷笑了一声，不再与她争辩，而是看向她发上金簪，脸上神情明暗不定。
善姐被她看得心里莫名一寒。
司娆凉幽幽道：“我记得这支累丝镶珍珠蟹金簪是我刚入府时，大舅母送给我的，怎么在你头上？”
善姐心里咯噔一下，以前又不是没戴过，二姑娘何曾说过半个不字，怎么这会子忽巴拉的提起。
刚刚吉祥服侍二姑娘起床梳洗，肯定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坏话。
她气得暗自咬牙。
到底心中有些畏惧，她脸上立刻堆出笑来：“姑娘敢情忘记了，您早就将这簪子赏给奴婢了。”
从前，姑娘为了讨好她们，连月钱都要拿出一大半来打赏，更不要说她刚入府时得到的好东西了。
大夫人送给姑娘的玉镯自然没人敢拿，但周府老太太，还有二姑娘的几位舅舅舅母初见姑娘表礼颇为丰厚。
金银锞子，金玉戒指，金银项圈，金银簪子，金玉手镯，宝墨宝砚，尺头荷包……
应有尽有，足足有四大箱子。
东西都是她收着的，她悄摸的拿了。
当然，她不敢独吞，屋里还有别的小丫头也拿了，独吉祥和巧儿愚傻，什么都不敢拿。
她拿的好东西，又送了一半给姑姑。
事情过去这么久，二姑娘哪里能记得这么清楚，金簪到底有没有赏给她。
司娆骤然发怒，一拍桌子道：“你好大的胆子，偷盗主子财物，还敢撒谎！”
司娆一怒，吓得善姐两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强撑住，梗着脖子道：“奴婢不敢撒谎，这支金簪确实是姑娘赏给奴婢的，奴婢若有一个字的谎话。”
她竖起三指指天发誓，“就叫天打雷劈！”
“善姐，你也不怕老天爷真的劈你！”这时，吉祥气愤的掀帘而入，“姑娘何时将金簪赏给你了，都是你们私自拿的。”
善姐脸色一变：“吉祥，你信口雌黄污蔑我！”
吉祥气道：“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我才没有污蔑你。”
司娆吩咐道：“吉祥，你立刻将我的东西搬来，我要清点清点。”
“是。”
吉祥一走，善姐再也崩不住了，两腿剧烈打颤，她转头惊惶朝着屋门外看了一眼，恰好有个小丫头路过。
小丫头刚刚听到司娆说要清点财物，自己也吓个半死，不用善姐说什么，她飞也似的奔向正院去回禀王顺家的。
稍倾，吉祥就搬来了两个箱子，又让巧儿搬了两个箱子过来。
吉祥回禀道：“姑娘，四箱东西都在这里了。”
说完，她打开四个箱子，只有一箱还有些东西，也只剩一些笔墨纸砚，荷包尺头之类的，还有两只银簪子，一个银项圈，一个银戒指，其他都没了。
另外三个箱子全是空的。
吉祥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单子，递到司娆面前，“姑娘，这是礼单，奴婢留了下来。”
善姐大惊失色，脸色惨白。
嘴里暗骂：这小贱蹄子，好阴险！
司娆接过礼单，笑道：“你做的很好。”说完，她低眸看了一眼箱子，冷冷道：“你说金簪是我赏赐给你的，那另外三箱东西呢，难道都赏给你了不成？”
善姐两腿软的再也站不住，扑通跪倒在地：“奴婢也不知道那三箱东西去哪儿了，还望姑娘明查。”
司娆冷笑道：“很好！”她看向吉祥和巧儿，“吉祥，你去善姐屋里搜，巧儿，你将院子里所有人都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