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回 假作真来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且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李世民身居殿上,轻弹天子剑,剑鸣声轻盈剔透,在殿中不断回响。
李世民说出谯周姓名之后,朝堂之中,无论是荆州派、东州派亦或者是益州派,心中均在暗想,此事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也不着急,只用一双剑眉扫视群臣,并将诸臣神色一一记在脑海之中,以便来日清算。
诸葛亮长叹一声,自己作为臣子之首,若遇以往之刘禅,当重罚谯周,可如今刘禅坚毅勇敢、杀伐果断,自己便应当居中调和,避免大汉朝廷之中离心离德。
诸葛亮随即出班道:“禀陛下,谯周贰臣之心彰矣,然欲问其罪,当闻听其言,不知谯周此时身在何处?”
李世民面色阴晴不定,心中想着:这蜀汉朝廷果然内部矛盾重重,谁人不为自己着想?如何能杀谯周,却又不激起群臣愤慨?但若是时日拖长,诸臣定另有打算,如今还是快刀斩乱麻方才可以。
李世民轻轻一笑,徐徐说道:“谯周已被朕捉拿,如今关于殿中。”
李世民此话一出,李恢随即出班答道:“禀告陛下,谯周贰臣之心久矣,本侍二主,如今却还想做那三姓家奴,臣等以为,当斩矣。”
李恢此言一出,随即让朝中诸臣看清益州派打算,原来益州派臣子虽为土着,却因为刘备入主西川被打压多年,如今只能弃车保帅而已。
李丰却也出班道:“禀陛下,谯周虽行不义之事,却为朝中重臣,亦需唤其出来,待满朝文武一一盘查,方才服众人之心。”
闻听此言,朝中诸臣均以为是,纷纷道:“禀陛下,如今只不过看了谯周的一封信便要定其之罪,未免太过草率,还是叫人出来,当面问清为好。”
李世民轻笑一下,仿若早已料到诸臣会如此之说,于是道:“众卿所言甚是,如此,那便唤那谯周出来。”
李世民说完唤来宫内太监,道:“尔等自去监牢之中,提那谯周上殿来。”
太监口答:“诺。”,转身而去。
诸臣均不再言,只等谯周前来再做询问,唯有诸葛亮面色微变,只怕心中已有丘壑。
李世民转头望向诸葛亮,亦不多言。
话说此时,皇宫内狱之中,谯周一人被关押在此,只见狱中灯火昏暗,几步看不清人影,只能隐隐间看到一个狱卒靠在墙边昏昏欲睡。
正在谯周暗暗感慨,自己着实不应当如此容易相信李严之时,有缓步脚声传来。
谯周内心恐惧,心中暗道:只怕是陛下派人前来杀我?
狱卒显然亦被惊醒,抽出佩刀大声呵斥道:“何人敢闯皇宫大狱?”
那人身形仿若一顿,随后缓缓说道:“陛下派我前来审问谯周!”
狱卒警惕之心不减,大声呵斥道:“若是陛下派遣,当出示御物。”
那人右手一翻,手中仿若拿出什么物件,口中道:“御物在此。”
狱卒乘着微光看去,没等其反映过来,一道刀光猛地砍来,瞬间头颅飞起,鲜血狂喷不止。
原来暗中还藏着一人,手持钢刀,仿若一个猛将。
谯周亦被惊吓,口中颤抖着道:“尔等何人,何故胆敢强闯皇宫?”
那人伸手擦刀不言,另一人缓步走上前来,等谯周借着灯火一看,不是李严又是何人?
谯周心中郁闷至极,口中骂道:“李严小儿!汝可害苦了吾!”
李严面色不变,口中答道:“太史何必多言,陛下乃是从你府中得到消息,吾刚一出门,便被捉拿到此了!”
谯周这才仔细一看,原来李严亦身着囚服,头戴面罩,看来所言不虚。
谯周道:“吾府中难不成有陛下之眼线?”
李严面色严肃,道:“吾自然不知,何必说吾害苦了汝,如今可是汝那家奴害苦了吾等!”
谯周心中亦不断盘算,饶是七窍玲珑心,此时亦不免落入了李严圈套之中,口中只道:“都乡侯息怒,如今已然如此,该合想想此时如何是好?”
李严暗道谯周果然入吾彀中,面上却毫无变化,口中道:“如今陛下已获吾之书信,亦自吾身上搜得汝之书信,吾等只能弃城北去,若是逃至曹魏,仍不失为大夫!”
谯周闻言暗暗盘算,道:“这可如何是好?吾之良田美宅均在益州之中,如若只身逃亡曹魏,则上无立身之本,下无安身之基,何为?”
李严闻言佯装发怒,大声呵斥道:“命尚且不存,要良田美宅何用?”
谯周心中郁闷,只想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生死存亡均在一念之间,只好答道:“那便依都乡侯所言!”
李严闻言一笑,道:“如此便好,汉中多曹魏细作,如今吾已安排妥当,当立即北逃。”
李严说完,对着身后壮汉道:“救太史出来。”
壮汉亦不多言,手劈狱门。
谯周刚出狱门,便无意间看到身旁几个狱门,自家上下人等,均被绞首,此时整个狱中充斥着血腥之味。
谯周心中悲痛,口中喃喃说道:“未曾想事竟如此,是吾害苦了尔等。”
谯周说罢,俯身一一作揖,李严亦不催促。
直等到谯周还要收拾家人尸身,李严才徐徐说道:“太史若是再行耽误,只怕陛下亲兵快至矣。”
谯周闻言心中大惊,赶紧说道:“既然如此,赶紧快快离去!”
说罢起身便向外跑去,哪里顾得上自己身首异处的一家老小?
李严暗笑不语。
谯周随李严一同跑出狱中,刚一出狱,便见三匹烈马拴于狱外,谯周暗叹:难怪大汉不如曹魏,此等皇宫之中,亦存曹魏细作,如何能胜?自己如今北逃,未免不为明智之举也。
李严骑在马上,回首见谯周筹措不前,直以为其又反悔,于是骂道:“太史何故不上马乎?”
谯周回过神来,赶紧牵绳上马,道:“吾依然心存顾虑,如今事发突然,唯有北逃,请都乡侯快些带路。”
李严心中暗道:有道是书生起兵,十年不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此等人物,如何能与陛下及吾周旋?口中却骂道:“若再心存侥幸,若等亲兵来此,陛下之剑必不饶你!”
谯周口中不言,当即挥鞭驱马,同二人一道拿起衣裳换了过来,随李严直奔皇宫之外而去。
谯周眼见快至宫门,口中大声喊道:“都乡侯小心,大门必有亲兵在矣!”
李严亦不多言,只道:“亲兵换防,只当去矣。”
谯周虽心存疑惑,口中亦不多言。
三人三骑一路无话,直冲城门之外而去。
城门卫兵见成都有骑冲来,均拔剑向之,口中呵道:“尔等何人!怎敢强闯城门?”
李严手举刘禅令箭,口中高呼道:“此为太史谯周,乃奉陛下之命出城有事,给吾让开!”
那卫兵却不管这许多,当即令人拦住三人,只是此时三人均头戴面罩,卫兵一时之间看不出究竟为何人,只是将手中皇帝令箭接了过来,仔细拿在手中打量。
谯周心中着急,又怕李严令箭是假,当即解开面罩大声呵斥道:“吾乃太史谯周,尔等敢不放行?若耽误陛下大事,尔等均受罪罚也!”
卫兵看去,此人不是太史又是何人?当即作揖答道:“见过谯周太史,盘查出城之人乃丞相旨意,不敢不尊。”
谯周当即骂道:“尔等只知丞相旨意,却不识陛下令箭否?”
卫兵闻言均面露难色,不发一言。
谯周却不管不顾,一把抢过令箭骂道:“开城门!”
卫兵只好拉开城门,放谯周等人逃去。
待逃至郊外,李严忽地说道:“完矣,吾儿尚在城中,吾若北逃,吾儿必受杀头之罪也!”
谯周此时却定了北逃之心,当即骂道:“都乡侯缪矣!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因黄口小儿白送了性命?待至太原,得一娇妻美妾,再生不迟。”
李严却道:“吾年事已高,若无后代,北逃何为?”
谯周闻言也是大怒,生怕李严要带自己回去成都,当即骂道:“都乡侯休要再误吾等!若是回返成都,必是杀身之祸!”
李严轻轻摇头,佯装神伤,道:“太史自去矣,吾必回返成都。”
谯周大怒道:“吾于曹魏之中,尚无人相识,去亦何为?”
李严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谯周,道:“此乃吾写给魏国大将军曹真之亲笔书信,汝持此信前去,必得重用。”
谯周接过信来,亦不打开,只是道:“都乡侯回去可以,却当留下此壮士护吾周全,吾手无缚鸡之力,如此乱世,只怕未到洛阳,先丧命矣。”
李严先是不语,待谯周多次催促方才点头以示同意,随后便策马向着成都回返而去。
话分两头,李世民于殿中扶剑不语,诸臣均战战兢兢,惧怕惹祸上身。
不消多时,太监踉跄而来,跪拜于地,大声喊道:“禀告陛下,太史谯周,他,他。”
未等李世民搭话,王平早已按耐不住,大声质问道:“谯周如何了?”
李世民面露愤怒,亦不多言。
太监则高声答道:“狱中被劫,所有罪犯均被杀死,至于谯周,早已跑矣!”
李世民闻言大怒,大声骂道:“想吾大汉皇宫之中,竟也混入了细作!若是曹魏意图取朕性命,又当如何?”
诸臣闻言亦是大惊,此等滔天大罪,纵观大汉史书,亦未曾见过,就连王平此等猛将,亦是两股发抖,口中不语。
正是:所谓忠奸皆贰臣,自古清明心亦横。千里做官只为钱,哪管天子是何人。
欲知朝中诸臣如何,且看书童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