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饮一啄

“你们可认得此物？”

“这雾气是……蚀魂夜？”

虽然很少蔓延到大洋另一端的艾欧尼亚，但符文之地与眼前事物相近的也只有比尔吉沃特的蚀魂夜了，见识丰富的艾瑞莉娅和阿卡丽很快猜测出来。

“正是。”卡尔玛语气沉重，“艾欧尼亚之魂告诉我，这股黑暗的力量正在不断滋生强大，并且在命运的洪流中，祂看到，蚀魂夜会成为侵害整个世界的灾难。”

“还要多久？”

“正在上演！

“蚀魂夜以异常的频率侵袭着比尔吉沃特，让那里的人们死伤惨重，并且黑雾还在不断蔓延，笼罩暗影岛周围的土地，如果放任它扩散，以目前的速度来看，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艾欧尼亚。

“暗影岛内正在发生一场剧变，但那里被无边的黑雾笼罩，灵界被衰败的力量占领，连艾欧尼亚之魂也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

凝视着如同毛虫般扭动，仿佛带着某种活性特质的黑雾，艾瑞莉娅和阿卡丽不寒而栗。

原来如此，伊默恍然，诺克萨斯历994年，符文之地唯一的大事件就是破败之咒了，曾经卡马维亚的国王佛耶戈，也就是现在的破败之王，将福光岛毁灭召唤出黑雾的真凶，自暗影岛复苏，无边的黑雾自他破败的心脏中涌出，扩散到整个符文之地，佛耶戈借助黑雾穿梭于各地，收集香消玉殒的王后伊苏尔德的灵魂，试图将她复活。

历经千年，佛耶戈复活爱妻的初心不变，这份痴情令人唏嘘，但他不在乎自己所造成的毁灭，给全世界都带来了灾难。暗影岛和一年一度的蚀魂夜就能让周边区域的人们疲于应付，哪怕是芭茹群岛信仰中神灵般的存在娜迦卡波洛丝也只是防守为主，黑雾的起源，这位破败之王的实力可见一斑。

艾瑞莉娅还是疑惑：“卡尔玛阁下，纵然如此，灾难无可避免，你找我们来此，是想商讨什么？”

若是要抵抗黑雾，或是在灾难来临前转移民众，减少损失，应当去寻初生之土每个省份的总督和长老们才是。

卡尔玛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伊默。

回想着破败之咒事件的起末，伊默忽然发觉室内几人停止交谈，抬起头，便对上卡尔玛的双眼，她温润的如流水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暗含着希冀与期待。

联想到黑雾的起源，一股猜想突然出现在伊默心头，让他不由得感觉口唇有些发干。

“……阁下但说无妨。在这场灾难面前，我们不应当有所藏私。”

卡尔玛的态度让伊默觉得是值得信任的，况且以艾欧尼亚之魂的神异，看她的样子，大概是知道伊默身怀的秘密了。已经来到了这里，长存之殿若真想对伊默不利，伊默也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便顺其自然吧。

“感谢你的深明大义。”卡尔玛又看向阿卡丽艾瑞莉娅二人，大有深意地笑了笑，“看来你们与伊默之间充满了信任。”

“那我就直说了，伊默，你所掌管的世界符文，应当是解决这场灾难的关键！”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阿卡丽和艾瑞莉娅的表情立时凝固，而伊默长舒一口气，一颗心如同石子落水般缓缓下沉。

这秘密终究还是让别人知道了，只希望别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吧。

世界符文代表着什么，艾瑞莉娅和阿卡丽不可能不知道，艾瑞莉娅灵光一闪，立刻将听到的消息与出现在普雷西典的瑞兹和布兰德联系起来。伊默与符文法师达成了什么交易吗？艾瑞莉娅暗暗猜测。

短暂的惊愕之后，阿卡丽腾地站起，身形如一个鬼魅的影子在屋内辗转，迅速地检查过几处窗户，确定隔墙无耳，才回到几人面前，看着卡尔玛目露凶光：

“你是如何得知的？是否告诉了别人？”

看她那副模样，似乎卡尔玛一个回答不好就要拔刀将整个长存之殿杀人灭口，艾瑞莉娅暗暗担忧。这可不兴打啊小妹妹，看她刚才展现出的实力，一只手就能应付我们三个打包在一起……

卡尔玛并不介意，微笑道：“自然是艾欧尼亚之魂告知。我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世界符文的存在乃是绝密，未经过伊默同意，我从未泄露给任何人。”

安抚好张牙舞爪的阿卡丽，卡尔玛才继续道：“伊默，你应当是听出了我的暗示，将世界符文带来了吧？”

伊默解下行囊，默默点头，先前不知卡尔玛邀请何事，保险起见，不但是世界符文，连暗裔兵器他也一同带来了。

四枚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符文石块悬浮在众人眼前，彼此有着冥冥间的感应，各色的能量流在空中交织。世界符文的神秘深邃让人不能自拔，艾瑞莉娅和阿卡丽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眼看她们就要沉沦被世界符文俘获，卡尔玛沉气喝了一声“敕”，带有灵力的喝声便让二人心神平复。

“这便是世界符文吗……”如梦呓般话语响起，回过神的二人意识到世界符文的恐怖，一时间不敢再看。

自瑞兹现身到现在已有数季，这么长的时间，伊默一直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吗？竟然还看不出他有受到什么影响……

“还请阁下掩饰气息。”

卡尔玛的回应出乎伊默的意料。

“一直在做了。”

“自从你获得世界符文，研究，将它们藏在圣树之下，还有那件寄宿着暗裔的兵器，艾欧尼亚之魂一直在帮你掩饰哦。”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你能一直平安无事？”

伊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卡尔玛，一时间思绪万千。

良久，伊默有些艰涩地说。

“为什么是……我？”

“这也是可以说的吗？

“看来你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许多疑惑。”

卡尔玛微笑道：“你与灵界的强烈感应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艾欧尼亚之魂的礼物。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祂全都知晓，从你到来伊始，祂便注意到你了。

“因为你很特别，祂对你充满了兴趣，一直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万灵也对你抱持着同样的态度，谨慎而好奇，不断试探着你，直到确认你无害之后，才愿意借给你灵界之力。

“我们对你态度发生转变是在你拯救圣树之时，灵界的污染悄无声息，我们一直无法察觉，直到最后，污染的力量成为一个闭环，等同于形成了另一重世界，独立于灵界之外，让艾欧尼亚之魂的目光无法落下。

“多亏了你的出手，打破了力量的平衡，让污染的气息外泄，艾欧尼亚之魂终于能够插手其中，清除了污染。也正是你拯救了圣树，让我们确定你是友善，且值得信任的，你的灵魂与初生之土契合，也愿意为它奋不顾身。

“所以你也理应获得我们的接纳和帮助，异世之人。”

身上最大的秘密被道破，麻木的伊默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恍然大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终于有了解释。

但阿卡丽和艾瑞莉娅却骤然转头，震撼地看向伊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