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入

这场战斗之后，众人也对各自拥有的手段有了大概的了解。

亚索，身手敏捷的御风剑客，虽然兵器只是寻常精铁所铸，却能御使灵力催生强劲的疾风，与千锤百炼的精湛剑技结合从而对亡灵造成杀伤，灵巧敏捷的步法则是他在亡灵浪潮中游刃有余的倚仗。

阿狸，血脉纯净的瓦斯塔亚，不管是激活太阳石法球散发清辉，还是操控灵力凝练出的青色狐火，都是克制亡灵的有效手段。其本身还拥有魅惑的精神天赋，只是对亡灵不适用。

伊默，本身手段多样，虽然拥有一柄品质上佳的剑器，但似乎并不以剑术见长，相较于不错的武艺，他更习惯以冰、火、风、植物为主的自然魔法作为对敌的手段，统御全局，掌控战场。

这三人战斗的风格都与比尔吉沃特人的粗犷野蛮格格不入，观其御使灵力的自如姿态，也让俄洛伊对他们的来历有所猜测。

想必是来自那片充盈着自然之美和原生魔法的庞大群岛，初生之土。

来历不是问题，人们来比尔吉沃特追随自己的道路，随自己的心意行动，这正符合蛇母的旨意。真正的邪恶是停滞，是对生命和运动加以束缚。击退黑雾才是真者的职责体现。这是俄洛伊打破数百年来的惯例、前来比尔吉沃特传播蛇母信仰的原因，与其他对外来人士充斥着偏见的顽固芭茹同胞不同，俄洛伊欣赏比尔吉沃特这座欲望之城，也接纳更多的外来者。

诺克萨斯的贵族、德玛西亚的商人或者艾欧尼亚的祭司，没有本质区别，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在这一战之后，伊默三人在俄洛伊眼里，都是对抗亡灵的可靠同伴。

至于她自己，俄洛伊，伟大海兽的祭司，蛇母的神力在她体内流淌，蓝焰群岛的神灵与她同在。在神庙中还有不少藏品，都蕴含着蛇母的赐福，但俄洛伊更习惯将巨大的金色神像“神悉”用作武器，将敌人的灵魂抽离体外，击毁他们对现实的感知，或是请求蛇母的投影降临，化作触手鞭笞敌人。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俄洛伊也不吝让他们接受蛇母的试炼，败者溺毙于漩涡，灵魂归于蛇母，通过者则能见心明性，获得新生。

或许娜伽卡波洛丝会想让这三人接受试炼？他们是否拥有着足够鲜活的灵魂？俄洛伊的目光中隐含期待，但此事并不急在一时，让她再耐心观察一番。

同行的说法使和唤蛇者，说法使拥有健壮的体格和精湛的武艺，独身一人便能撂倒数个野蛮的海盗，能作为抵抗亡灵的前驱；唤蛇者手持海兽权杖，同样能沟通娜伽卡波洛丝，为友方提供包括“力量提高”“耐力提高”在内的多重增益。

这样一支六人组成的队伍，有主坦，有攻坚手，有法师，有控场，有辅助，没有明显的短板，虽然只是第一次合作并肩作战，但几人在多年养成的战斗素养驱使下迅速磨合，轻松度过了第一波亡灵的袭击。

头一次面对亡灵生物往往是最艰难的，寻常人对这种超出了认知的反常生命形式充满恐惧，战斗时畏手畏脚，才丢掉了性命，有了经验就好办了。

在灰港的街道摸索着前进，几人又先后遇上了几次亡灵生物的袭击，其中甚至有几个“雾行者”的存在，那是相较于游魂更加强大的亡灵，拥有完整的形体，看模样应当是死在灰港的水手船长之流。虽然拥有简陋的防具和武器、甚至留存一些生前本能的雾行者带来了一点麻烦，但好在最后都有惊无险地解决了，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与亡灵的战斗连番告捷，连畏惧亡灵的阿狸都抛下了紧张的情绪，开始逐渐适应这些惨淡的黑雾与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紧追不舍的幽灵。

“我能感受到，它们都是被蚀魂夜夺取生命的可怜人儿，精神中只有单一的情绪，在持续不断地带给它们痛苦……为什么呢？明明不管是人类，还是瓦斯塔亚，精魂都会回归灵界的怀抱，是什么力量让它们停滞于此？”

作为瓦斯塔亚，阿狸拥有比人类更加灵敏的感知，身处于蚀魂夜中，那些灵魂临死前的绝望和哀伤时刻不停地向她的心灵深处传递，让她一直心绪难宁。

“进入灰港后我们解决了那么多亡灵，它们获得解脱了吗？”

“没有。”

俄洛伊摇摇头：“只是短暂地驱散。不管是魔法、受过祝福的武器还是海克斯科技，只能打散它们的形体。蚀魂夜给予了它们复苏的能力，只要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在黑雾中重新凝聚出。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力固然可以给予这些亡灵彻底的解脱，但用在这些海量的无知游魂上面，就太过奢侈了。”

是个善良的姑娘。她瞧着阿狸似乎对这些亡灵的处境很是同情，于是又解释了一句：

“击退黑雾，消灭亡灵，虽然是在遵循娜迦卡波洛丝之道，但作为真者，为了守住比尔吉沃特，我必须行事谨慎。蚀魂夜不止束缚着这些无辜可怜的平民，在暗影岛上还有一批更加强大的存在，它们已经证明自己是真正的不朽者，复仇之矛、残之剑士、战争之影和手下的恐惧骑士们，还有魂锁典狱长……

“每当黑雾得到新的灵魂，它就会波及更远的地方，而这些强大的恶灵，凡人在他们面前都只是等待收割的渔获。我必须防范它们的威胁，所以……”

俄洛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流露出丝毫动摇和气馁来。

阿狸轻叹一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她努力让自己不再看周围雾气中浮现的那些脸庞。因为那些已经是死人的脸庞了，而俄洛伊，而他们，此行的任务关系到那些依然可以拯救的人。

绕过街道的一个转角，走在最前面的说法使差点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倒。他还未站定，就有东西重重地当头砸了下来，亚索迅速出剑，替说法使挡下了突入其来的一击。

听闻队伍前方的动静，海兽权杖的光晕迅速蔓延过来，他们才看清，一个昏暗的人影，看上去就像空气中颤抖的波纹——似乎是黑影受到惊吓变成了人形。

那是一个壮硕船长的幽灵，手里挥舞着巨大的弯刀。他衣衫褴褛，半透明的血肉挂在缥缈的骨头上。而在它脚边，躺着一具男性尸体，他的衣服被撕开了几个口子，胸口上有着深深的割痕，伤口周围像是被持续烧灼着，还在冒着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