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潜规则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负责审理田右樟的汪得水从门外走进审讯室，附耳低声道。

“是不是有结果了？”

走出审讯室，许臻问汪得水。

“是的，田右樟招供啦。”

汪得水面带喜色，道：“据田右樟交代，他和乔新宇是龙盘山上的土匪，用的是化名。

田右樟真名叫田本义，外号‘猴子’，乔新宇叫乔峰超，外号‘爬山虎’，是龙盘山匪寨三当家。

半月前，有一股马帮经过龙盘山，被大当家何雄带领一帮山匪打了劫，扣押了所有马匹和货物，包括一批古董和珠宝。

昨天，受大当家的指派，三当家乔峰超带着田本义负责下山销赃。虹湾古玩店和杂货铺都是销赃窝点，马玉辉和耿明忠都是二龙山土匪的眼线......”

“果真是劫匪！”

许臻欣喜，并长长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个爬山虎，龙盘山土匪的三当家是不是很牙硬？”

汪得水看了看明臻的面色，询问道。

“嗯，是个十分狡猾和死硬的家伙。”

许臻说话时的面部表情带有一丝沮丧。

汪得水嘴角一翘，很不以为然地说道：“猴子已经全盘托出，爬山虎再继续顽抗到底，那就是死路一条。只是......”

许臻看汪得水说话有所保留，便鼓励道：“不妨实话实说，为了侦破案子，有啥可顾忌的？”

汪得水这才继续说道：“只是，如何死法，我们可以以猴子的供词进行逼供，爬山虎识时务招供正好，假如执迷不悟，则可以让他随时闭嘴。”

说到最后，汪得水抬起手掌比划了一下横抹脖子，言外之意是，立刻杀死这个爬山虎，以绝后患，永远闭嘴，失去翻盘的机会。

“不错，这个办法可行。”

许臻点头赞同。

心里说，这个汪得水绝对不可小视，别看不温不火的，实则也是一个杀伐决绝，且令人防不胜防的厉害角色。

爬山虎，毕竟是个土匪出身，杀过人，在争斗杀戮的生死浴火中摸打滚爬出来的，面对生死场面，表现得豪气一点，不肯轻易就范，不难理解。

但是，当猴子的口供摆在面前，爬山虎明白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并且分分秒秒间将下地狱时，他当下就彻底怂了。

“我说，我说......”

贪生怕死的爬山虎，也就是龙盘山土匪的三当家乔峰超，跪倒在审讯桌前，有问必答，毫无保留地回答了许臻的一一提问。

龙盘山土匪的武器装备和布防，包括密道。

大当家何雄的性格和生活习惯，以及用人之道。

龙盘山匪寨在山城布设的暗线.....

至于，虹湾古玩店的马玉辉更是怂包一个，皮鞭刚刚举过头顶，他就哭哭啼啼地哀求饶他不死，并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有一说一，不敢有丝毫保留，像口袋倒豆子般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马玉辉的古玩店经营了多年，家底深厚，收藏一批价值不菲的书画古玩，都已经查封，属于赃物，一概罚没。

另外，盈富古董店老板车方琦收购的青花瓷炉，属于劫匪的销赃的证据，必须收缴。一万八千法币打了水漂，车方琦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商家遇到了警察，岂敢耍横？信不信，借着青花瓷炉这个由头，扣上个私通劫匪的大帽子，将其打入监牢，不死也得扒层皮，人财两空。

当下腐朽不堪的国府，警匪一家的警界，其中的利害得失，车方琦自然懂得，岂能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

这一些潜规则，不得不适应，许臻也是在其位谋其政，身不由己。

警界是个大染缸，置身其中，要想吃得开，还要恪守做人的底线，既不能格格不入，也不能放任堕落。

与其遭人嫌弃排挤，不如适者生存，懂得变通，自己主动染上一层保护色，能做到外黑内红。

正如汪得水所说，有些浮财，该贪就得贪，多多益善，没有必要讲客气，不该贪的一点也别沾，关键是要拎得清。

譬如，有些罚没查封金银财宝，数额多寡没人知晓，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你不拿，我不拿，难道眼巴巴地瞅着别人多吃多占？

大原则是，利益均沾，有钱大家花，必须“给足上峰的，赠予有用的，奖赏下属的，剩下自己的......”

连夜审理，查实这期销赃案涉及的古董珠宝，就是谢氏被劫案所失踪的那批古董珠宝，属于龙盘山土匪所为。

“哈哈，三天，就侦破一起劫匪大案，真乃神速也。而且，是一起牵扯正泰路警区一筹莫展的劫匪案，事关两个警区，影响极大，可喜可贺！”

一大早，许臻带上两万法币的红包，外加一尊价值昂贵的青花瓷炉，敲开邢玉荣局长的办公室门，亲自汇报案情，邢玉荣眼露惊喜之光，笑哈哈地褒奖有加。

一个新上任的生手巡长，不仅侦破了一件非常棘手的大案，还送来大红包，特别是无价之宝的元代青花炉，大大出乎邢玉荣的意料。

许臻不失时机地恭维，“这一切，完全得益于局座的大力栽培，特别是英明指挥，属下感激不尽。”

“不错，不错！”

邢玉荣小心翼翼地拿起青花炉，边欣赏边说，可谓是一语双关。

早已留意，许臻递上的书面结案报告中，有文字叙述邢玉荣局长很注重案情进展，并及时通过电话遥控指挥，劫匪销赃案方得以顺利侦破，居功至伟.....

奇才啊，侦破案件有神来之笔，孝敬上峰出手大方，为人处世八面玲珑，更难能可贵的是，做出成绩懂得把首功让给上峰。

许臻明事理，识大体，懂进退，既是罕见的的奇才，还是个难得的福将，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令人刮目相看，并且给上峰带来了财运官运亨通的惊喜。

为官者，谁人不喜爱如此这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