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请君入瓮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一天上午，许臻正在办公室与汪得水、罗小虎和夏绍敏商议案情时，葛天舒和曾刑警突然闯进门，声称，“专案组有要事约谈，马上走。”

许臻只得先放下巡区的事情，宣布散会，跟着葛天舒走出大门，登上了一辆囚车，匆匆而去。

“什么意思？看这架势，怎么像是押送囚犯似的？”目送囚车驶出大院，夏绍敏疑惑地询问身旁的汪得水和罗小虎。

“谁知道这帮人究竟搞的是什么幺蛾子呢？”罗小虎气嘟嘟地说。

“不好，许巡长一准摊上麻烦事了。”汪得水忽然间仿佛有所想明白似的，郑重其事地冒出了一句。

“何以见得？”夏绍敏震惊地问。

“昨天晚上，几个朋友聚在一喝酒，一位老巡警悄悄对我说，有人向他透露，他们廊坊警区的一名孙巡警不日就将到咱巡区上任巡长。”

汪得水压低声音向罗小虎和夏绍敏说道：“误以为不过是讹传讹罢了。所以，我压根就没往心里拾。

无风不起浪。现在细细想一想，说不准，这事并非空穴来风。”

“这帮瘪犊子，当真在背后里玩阴的。”

罗小虎一听，脑子一炸，心火噌噌噌地往上冒，气得脸色通红通红的。

“这可咋办？”

懵头懵脑的夏绍敏在一旁干着急。

“遇到啥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小宫从屋里走到院落，发觉罗小虎涨红，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凑上前来问道。

“许巡长被专案组押走了，你不知道？”

夏绍敏接过了话茬。

“什么叫押走了？不许胡说！”

汪得水脸色突变，没好气呵斥夏绍敏，“捕风捉影地胡乱怀疑，实属不该。当然，仅限于我等之间闲谈莫论，倒也没啥。

一旦隔墙有耳，被心术不正的小人偷听去，不是找难堪吗？”

“哦。”

夏绍敏自知不妥地伸了伸舌头，不再多言。

“虎子，现在不明真相，上火着急于事无补。”

汪得水走到罗小虎身边劝解道：“事关重大，不能妄下结论，更不宜声张。稳妥之见，咱还是悄悄地先探听探听风声再说。”

罗小虎觉得汪得水的话蛮有道理，点点头道：“嗯，只好如此啦。”

夏绍敏和小宫在一旁除了随声附和，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许臻坐着囚车一路疾驰，当然不知道罗小虎等人替他着急上火的事。车子驶出城后，途经一条颠簸小路，最终开进了童冷秘密监狱。

步入一处硕大的牢房，长廊两侧一间挨一间的囚室，一簇簇趴在囚室门窗的犯人，穿着印着编号的囚衣，张望着吵闹着，一排乌烟瘴气。

葛天舒在前带路，许臻走在中间，曾刑警随后而行。第一次走进正式监狱的许臻奇奇怪怪地边走边瞅，心里不由得直泛嘀咕。

“许巡长，请坐。”

穿过摆满五花八门刑具的长廊刑讯室，来到一间偏僻的审讯室，正在审讯犯人的范叶旭坐在审讯桌前，指了指身边凳子，邀请许臻就座。

“这？”

许臻一愣，站在原地没动，他一时拿不准该做不该做？

范叶旭解释道：“哦，这是锥刺案的凶犯，事关文苑路警察巡区。因此，派葛副警长专程邀请许巡长前来参加审理，有劳了。”

“承蒙范副局长、葛副警长抬爱，属下诚惶诚恐，理当遵令而行。”事已至此，许臻只能态度恭敬而顺从地在范叶旭身旁就座。

葛天舒默默地坐在范叶旭另一侧，兼任记录员。曾刑警和周刑警知趣地离开了审讯室。

“呼延达，老老实实地说，眼前这位警官，你是否早就认识？”

继续审讯后不久，范叶旭的话锋一转，侧脸看了看身旁的许臻，提示着坐在对面审讯椅子上名叫呼延达的受审犯人，突兀地提问道。

“认识，认识，我早就认识这位警官，许臻许巡长。”呼延达回答得非常肯定，并直接说出了许臻的名字和职务。

“嗯？！”对呼延达没有一点印象的许臻感到莫名其妙，疑惑非常。

“既然认识，那么就一五一十地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认识的？”范叶旭没有理会明臻的反应，追问道。

呼延达一点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是黄宝国的亲姑表兄弟，失散多年。可是，就在我找到黄宝国后的第三天，他被警察抓了。

那一天，在陈氏诊所，就是这位许巡长带领警察押送的。当时，我躲在陈氏诊所外打探消息，亲眼所见。

后来，许巡长一个悄悄找到我，谎称黄宝国行凶作案供认不讳，罪不可赦，并警告我说，胆敢胡言乱语，就视同于同案犯，一并抓捕归案。

最后，还给了我一千法币，假慈悲地表示同情和抚恤，催促我马上离开，逃得越远越好。其实，就封口费，让我保持沉默.....”

“一派胡言，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对于呼延达的说辞，许臻冷笑而不屑，“我压根据不认识你，更不知道黄宝国还有你这么个表兄弟，纯属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大胆呼延达，竟敢编造谎话，混淆视听，信不信，施以重刑，让你生不如死？”

长时间沉默不语的葛天舒瞅准时机猛地一拍桌子，虎着脸怒目而斥，故作姿态，刻意演戏给许臻看。

“长官，我没撒谎，说得句句是真话。”

呼延达满脸委屈地慌忙辩解，“存放凭据的小木箱，被我藏在我家西房间，床下的一个洞穴里。

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搜一搜，是真是假，搜搜看，自然清楚。”

“你的家庭住址是？”葛天舒问。

“长岭街秦家小巷153号。”呼延达回答。

“来人！”范叶旭高声而喊。

“范副局长，属下听令。”两个五大三粗的警察闻声而进，恭敬地立站于门口处，等候范叶旭的指令。

范叶旭吩咐道：“你俩，立马到黄宝国家搜查一下，在西房间的床铺地下有一个洞穴，看看是否有个小木箱子。

住址是，长岭街秦家胡同153号，速去速回。”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个警察遵命而去。

一切严丝合缝，不漏什么破绽，正一步步朝着所谋划的方案顺风顺水而行，范叶旭和葛天舒相视一笑，暗自欣喜。

此时，许臻正凝视着呼延达百思不得其解，从哪里冒出这么个人来？究竟有何企图？

“呼延达，你从实招来，长岭街上发生的一系列锥刺行凶案，包括三年前的案子，是不是你干的？”审讯仍在继续，范叶旭发问。

“是，都是我干的。”呼延达回答。

“说，有没有同谋？”范叶旭忽然一拍桌子，厉声问道。

呼延达神色一震，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有一个。不过，我也拿不准算不算同谋？因为，他只是替我隐瞒，并资助过我。”

范叶旭瞥了一眼许臻后，问道：“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