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针锋相对
警察总局邢玉荣局长办公室。
副局长蓝程刚敲门而入，把一份档案袋递给了邢玉荣后，说道：“这是关于侦破文苑路长岭街锥刺案的卷宗，请您阅示。”
“锥刺案？”
邢玉荣接过档案袋，脸色有所迷惑，但不等蓝程刚予以解释，便急忙开袋抽出一份书面材料，快速翻阅浏览起来。
蓝程刚很不见外地拿起茶几上茶罐下茶，提暖瓶冲了一壶茶，先给邢玉荣倒了一口杯，再倒了一茶杯，这才坐到沙发上，静静地品茶，耐心等候。
有道是，当面开口笑，背后下毒手。
别看，暗地里较劲争斗，可是在明面上，蓝程刚与邢玉荣之间仍然相互尊敬，得体有度地给对方一份薄面。
有时，笑脸相对，不分彼此地融洽相处，在外人眼里，往往误以为这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呢。
“呵呵，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邢玉荣蜻蜓点水式的速速翻阅了一遍案件侦破过程的书面报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后，走近沙发，与蓝程刚面对面地坐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
“范叶旭这次亲临一线，带领专案组查得水落石出，并抓获了锥刺案的真正元凶，实在不容易，可喜可贺。
长期困扰我们的棘手案子，终于真相大白，尘埃落定啦。”
“是啊，案子破是破了。”
看了一眼装腔作势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尊容，蓝程刚话题一转，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是，这其中的反反复复、曲曲折折令人扼腕，为之痛心疾首。
特别是有人竟冒天下之大不韪，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以欺世盗名的伎俩，愚弄上峰和民众，性质极其恶劣，影响和坏，罪不可恕。”
“竟如此严重？”邢玉荣看上去有点不以为然，显然是心口不一。
关于许臻的六大罪状，罗列得清清楚楚，一桩一桩地写得很详细。邢玉荣虽然一目十行，但内容已经有了大体了解。
可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巡长，值得一个少将副局长蓝程刚屈尊登门理论？恐怕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吧？
故此，邢玉荣装聋作哑，欲擒故纵，先不予点破，就是要看看蓝程刚这只老狐狸究竟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此事，目前毕竟仅限于警察内部少部分人知道，尚没有在社会上造成广泛而恶劣的影响。从某种意上说，可大可小。”
蓝程刚瞥着邢玉荣的表情，说起话来斟词酌句，“往大处说，一旦公之于世，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上面追究下来，则是吃不了兜着走。
往小处说，鉴于巡长许臻入警时间太短，经验难免不足，尤其是侦破劫匪案立过大功，也可以将功折罪。
本着严肃法纪、以儆效尤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对巡长许臻，我建议从轻处置：撤职留用，以观后效。怎么样？”
“依你的意思是，案子不宜太张扬，低调处置，消化在警察内部，包括破案的有功人员，也尽量淡化处理，不了了之。对吗？”
邢玉荣揣着明白装糊涂，翘嘴露出一丝冷笑，煞有介事地问道。
老滑头！
如意算盘打得太精细了吧？
想蒙混过关？没门！
邢玉荣的话外音，蓝程刚岂能听不出来？或许内心太着急的蓝程刚，脸色一阴，语速明显加快。
“这恐怕说不过去？立功者是立功者，有过者是有过者，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必须奖罚分明。”
“所以呢？”邢玉荣以守为攻，不动声色地问。
“锥刺案，影响之大，关注程度之高，不言而喻。”蓝程刚先卖一个片，尔后说道：“所以，对于侦破此等要案的有功人员，必须大张旗鼓地进行表彰嘉奖。
不仅要有物质的，还要体现在政绩等层面上，大力倡导一种能者上庸者下的用人之风，予以提拔重用，甚至是破格晋升。”
“譬如说？”邢玉荣押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进行诱导式的询问。
“譬如，专案组正副组长，在晋升一级警衔的基础上，委以重任。即，副局长范叶旭和副警长予以扶正，分别升任三岔口分局局长和廊坊警区警长。”
嚯，好家伙。
简直是异想天开。
范叶旭何德何能，升火箭似的往上窜？去年，晋升分局副局长，就颇受争议，如不是网开一面，平庸的范叶旭再努力三年，也休想上位副局长。
还有一个炮筒子葛天舒，别的本事没有，吃拿卡要，打击报复等下三滥套路倒是一套一套的。副警长一职，能干好就不错了。
提拔庸人，打压能人且不说，还妄想拿许臻这个小巡长为筹码，换取范叶旭和葛天舒的晋升之路，不是吃错药了，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邢玉荣套出了蓝程刚的路数，心中有了底。于是，邢玉荣故意说道：“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必须的。
这桩锥刺案非同凡响，影响极大，况且又是陈年积案要案，侦破难度可想而知？既然能在一个星期之内迅速破案，足以说明问题。
俗语说的好，没有三把神沙，岂能东打西起？
因此，对居功至伟者予以重奖，提拔重用，名正而言顺。别说副职扶正，哪怕是越级提拔也不为过，对不对？”
“对对对，言之有理！”
邢玉荣说得振振有词，冠冕堂皇的，心中大喜的蓝程刚不知有诈，连忙抚手赞同，“恰巧，总局刑侦二处副处长病故，可否调范叶旭出任这一空缺？”
邢玉荣当即表示赞同，一脸郑重其事，“行啊，我同意。”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去起草有关嘉奖和晋升文稿，在下次局长办公会上研究通过。”意外惊喜的蓝程刚特意磕对一遍。
心里说，没想到一向别别扭扭的邢玉荣，总是与他蓝程刚唱反调，特别是有关人事晋升问题上。今日却一反常态，大大出乎意料。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就来个必须立说立办，不留反悔的机会。不然，这个老谋深算的邢玉荣事后赖账，翻脸不认人，咋办？
“没问题。”
点头应答的邢玉荣突然话题一转，“不过，出于慎重稳妥考虑，总局应立即成立督察组，进行专案督查，并向总局提交认真详细的督察报告。
这个督察组，有情报二处谢英元处长牵头负责，明天就动身深入基层，进行调查研究，限期五天，拿出督查报告。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锥刺案，真相究竟如何？首先，应该看一看督察组的调查结果，再进行综合分析研究，并做出正确的结论。
在此基础上，再做功过是非判断，研究奖罚决定，才能够奖罚分明，令人信服，是不是？”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蓝程刚一时发懵，如同张口吞下了一个苍蝇，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干恶心，回话发涩而干瘪，“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