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味良药

“我倒有个法子，不妨试一试。”

夏薇薇拉着长音，眼光挑逗地看着许臻。

“说，快说！什么好法子？”

许臻撇了撇嘴，催促夏薇薇。

“哥，你满脑子智慧的一个人，咋会活人叫尿憋死了呢？这个办法就是，一个字......”

夏薇薇口味明显带有讥讽，直视许臻故意停顿打住话茬。直到许臻有点急不可耐之时，她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募捐！”

“哦，募捐？好主意！”

许臻眼光一喜，兴奋地直拍大腿。随后，他一琢磨，有点取笑地反诘道：“募捐，是两个字好好？”

“你啊你，这叫错位提示，懂不懂？”

夏薇薇眉毛一挑，嘴角带有一丝嘲弄，“通过刻意制造的明显错位，提示对方引起留心和回味，加深印象，从而到达提示对方予以特别重视的效果。”

“一派歪理邪说。”

许臻虽然深感夏薇薇说得颇有道理，但还是撇嘴讽刺一下，故意压压她高傲的气焰。不过，当察觉她脸色有变之时，赶紧呵呵一笑。

“当然，鬼丫头的歪理邪说也是很有道理的。佩服，佩服，小脑瓜子，别有灵光哈。”

“切！”

夏薇薇鬼脸小嘴一努，心里已是乐开了花。

“对呀，今非昔比，我们现在是谁？是堂堂正正吃官饭拿军饷的警察，正大光明地募捐，用来救苦救难，重点帮扶那些在抗日战场上牺牲的烈士家属。

大好事一桩，起码无人敢说个不字，会不会引起轰动来也说不定？”

因为难以插不上话说而一直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罗小虎，此时欢欣鼓舞，一个劲地抚掌，振振有词地开了口。

“对啊，如果再找找报刊记者来宣传宣传，广造声势，激发社会各界募捐抗日的热潮，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夏薇薇随声附和，鼓掌而欣喜若狂。

“众人拾柴火焰高。行，就这么办。具体募捐方案，我再仔细琢磨琢磨，确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马到成功，万无一失。”

许臻越想越觉得思路敞亮，自然是笑口而开，美得不能再美。

“许警长，你交代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

第二天中午，受许臻嘱托，热火热络的汪得水成功联系了几个颇有影响的袍哥堂口老大，预定晚八点在秀水酒楼聚餐。

“那好，中午见。”

许臻欣然答应下来。

摆开八仙桌，一下子邀请了三名大公口的舵头以及伴陪贵宾就座，宾客满堂，孕育着一派其乐融融。

汪得水逐一介绍，峰云袍哥大公口（又称码头）舵头（也叫舵把子）玄哉辉个子不高透着精明，埠西袍哥大公口舵头谢英利胖人富态态，萧山袍哥大公口舵头于右亭瘦俊干练，明臻一一与之热情握手寒暄。

“玄舵头，谢舵头，于舵头，今日在这里结识诸位英雄好汉，真乃三生有幸。薄酒一杯，谨表敬意。干杯，我先喝为敬。”

宾客各就各位，宴席下酒菜非常丰盛。许臻站起身来，举杯相碰敬酒，言语真诚，且一饮而尽。

“谢谢许警长盛情款待，干！”

三个袍哥舵头也起身而立，客气而豪爽地喝干了杯中酒。

边吃边喝，以酒为媒，交杯换盏间，由浅入深地交流沟通，相互不动声色地摸着对方的底细。

原来，袍哥群体虽说复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都是拜把子兄弟，讲义气，不奸邪，组织严明。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特别团结一心。

一旦袍哥的兄弟姐妹犯法，舵头则不讲情面，杀无赦，震慑力很强。

时逢乱世，如果某个袍哥家人被乡绅等人欺负，对于下层平民百姓而言，打官司，走法律途径行不通，因为官商勾结，兵匪一家，有理无钱根本没有说理的地方。

但是，舵头或大哥出面，可能是一句话的事就可以摆平，解决了问题。

“各位，敬酒之前，先多啰嗦两句。”

瞅准时机，汪得水站起来说道：“各位，今日许警长特意设宴，邀请三位老大在此一聚。

慕名交好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一件事，就是打算以国府警察机关的名义募捐。

号召社会各界捐钱捐物，献出一份爱心，援助开赴前线抗击日寇而为国捐躯的烈士家属，包括袍哥家属。不知各位老大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这等大好事，我举双手赞成，并捐200大洋。”

“乐善好施的善举，这得感谢许警长，心里不仅装着出川抗日的将士，还体察民情，为遇难的烈士家属考虑，实属难得。我捐300大洋”

“如此救苦救难善举，我捐款500大洋。回去后，立即发动袍哥兄弟姐妹踊跃捐献。”

三位舵头一听是关乎袍哥切身利益的大事，正中下怀，自然是高兴非常，纷纷站起来热情地与明臻握手致谢，并踊跃带头募捐。

关键是，一个黄包车夫身份刚入职警察不久的警长明臻，匿名捐赠两万多法币救济烈士家属之举，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以行善积德的爱心行动赢得了民心，广受称赞。

三位舵头能痛快地应邀而来，一呼百应，不单单为吃吃喝喝，结交朋友，而最为重要是深受许臻善举感动所致。

“承蒙三位舵头抬爱，慷慨解囊，我谨代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烈军属，向三位表示敬意，不胜感激涕零。”

许臻频频抱拳施礼，以示感谢。

通过接触，他明白了哥老会的袍哥也是分三六九等，各阶层的袍哥经济收入参差不齐，相差悬殊，不可同日而语。

哥老会的经济来源，主要有几种，其一嗨袍哥时缴的基金或有钱袍哥的投资。其二拜码头、开茶馆、酒肆、囤积粮油脂等营业收入。其三摆设赌博，抽头红利，经营烟毒、贩卖枪支弹药武器等的收入。其四组织“保烟帮”等名目，专门为鸦片烟土等帮伙保镖和通关，从中收取保镖费。

另外，抗战以来，有袍哥组织或明或暗接受中统或军统、以及党政军机构津贴，或挂牌其招牌，协助收税催捐，谋取利益。

所以，三位舵头可以说袍哥的富贵上层，腰缠万贯，他们一次性捐款二三百大洋，并不奇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不管怎么说，募捐活动，有三位舵头率先垂范，开了一个好头。

当晚，在座八位来宾和四名警察，包括许臻，无一例外地报出了数目不等的捐款，款项不菲。

就在许臻和汪得水热情交好舵头的时候，夏薇薇鼓动邢燕等同学，积极响应募捐活动，放手组织宣传发动，广造社会舆论。

充分发挥大学生自身优势作用，并通过学生家长关系，联系各大报社，聘请资深记者，撰写有关募捐文章，广造新闻媒体舆论传播声势，扩大影响，助力募捐活动推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