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技术处理
袁泰新终于苏醒过来。经过许臻的及时抢救,他总算暂时性命无碍。加之,监狱医生赶到,医治伤口,打了一支磺胺特效药。
“这会,就老实交代吧。”
谢英元看着重新坐在审讯桌前袁泰新,以胜利者的口味说道。
“许警长,我究竟是什么人品医德,你最清楚。说良心话,我救人无数,甚至不图回报,都是事实,你可要为我作证呐。”
静默了一段时间后,袁泰新理了理头绪,毫无廉耻地看着许臻,缓缓地开口说话。他的话,大大出乎意料。
“你?简直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混蛋头顶!”
谢英元不由得怒火中烧,歇斯底里。
“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人。”
许臻冷笑,“不可否认,平日里,你打着行医的旗号,装得人模人样,也做了一些偶发慈悲的事情。但是,你本来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
为了掩人耳目,不暴露恶毒狼子野心,才不得不伪装出一副温顺客气、治病救人的假象。
实则是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居心叵测,在背地后里耍阴谋诡计,涂炭生灵,搞颠覆破坏活动。
闸北区军火库被日本飞机炸毁,就是你们一伙狗特务一手策划而犯下的滔天罪恶。你、袁勇男和彦如常,多次出没在军火库一带。
搜集情报,刺探军情,绘制地形图,注明重要地点坐标,点燃篝火,指引日本轰炸机实施精准轰炸。
军火损失巨大,炸死炸伤一百多官兵,还有周边几百名无遭殃的平民百姓。
袁泰新,你们一伙狼心狗肺的日寇,真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你,无凭无据,污蔑好人……”
起初,袁泰新一口狡辩。但是,等到细臻拿出一部分袁泰新等人的照片,他才哑口无言,最终垂下了罪恶的头。
“袁泰新,现在,你唯一出路就是坦白从宽,如实交代所犯下的罪行,才能保住你的这条狗命。”
谢英元不失时机地进行劝降。
袁泰新不予理睬,紧闭着双眼,任凭摆布,一副癞皮狗的神态嘴脸。
“电刑,上电刑!”
谢英元怒吼。
肖力和马良架起袁泰新,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提上了电椅,固定好皮带纽扣。然后,马良走到配电盘前,合上了电闸。
“吱吱吱!”
电椅冒着火花,电光一闪一簇。
“啊啊啊!”
袁泰新摇头摆尾,浑身颤抖不止,龇牙咧嘴地痛苦不堪。
电刑滋味,袁泰新第一次遭受。电流穿过,五脏六腑猛然间受到的千钧之力,撕裂崩溃。
像是在黢黑昏暗的万丈深渊,被索命鬼千刀万剐。
忽的,地狱之门洞开,狼虫虎豹咆哮,鬼魅魍魉狰狞。
肉撕得粉碎,血液被吸食干枯,死神摁住了气息和喉咙,徒劳地挣扎,命悬一线地跌向无底深渊……
反复折腾,电流忽长忽短,袁泰新死去活来,在鬼门关游荡,身躯和灵魂在电击中奄奄一息。
“停!浇水。”
谢英元一看袁泰新生命垂危,喊道。
稍停片刻,肖力把一桶冷水浇到袁泰新头上,一个激灵,他又出现了生命迹象特征。
“怎么样,这种滋味过瘾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为上策。”
谢英元走上前去,对袁泰新再次劝说。
袁泰新张了张口,欲说话,但挣扎一番,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最终只字没说,头一歪,又昏死了过去。
事已至此,再动刑,仅剩脉搏仍在跳动的袁泰新必死无疑。或者说,再一合电闸,足以将他送下阎王殿。
“算了,送医务室吧。”
大失所望的谢英元无可奈何地对一旁的肖力、马良和医生说道。
“是!”
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对袁勇男的审讯,情况与袁泰新差不多,也是个死硬的顽固分子。
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彻底给他洗了脑,什么方式的刑讯逼供似乎一点也不管用。
彦如常,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四川人,虽然在袁泰新的多年驯服下,起初态度强。
但是,坚持到烙刑,就彻底崩溃了,问啥说啥,供认不讳。
十年前,流落街头的孤儿彦如常被袁泰新收养,成为义子。那一年,他只有十三岁。恩威并施,彦如常被袁泰新训练成了唯命是听的奴隶式的义子。
六年私塾后,十九岁的彦如常不再上学,开始专心跟着袁泰新学医,当店小二。换句话说,在药庄里,彦如常实际就是一个或说话的工具。
不该看的不许看,不该问的不许问,不该听的不许听,一切听从袁泰新和袁勇男的吩咐。地下宫殿,彦如常可以下去,参入搬运粮食等日常普通物资。
却严禁随意行动,特别是一些重要仓库和处所,必须令行禁止。否则,严惩不贷。
有一次,搬运烟土,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箱子,烟土撒了出来。结果,彦如常被吊起来,袁勇男用皮鞭抽打了三十鞭子,关在地下室饿了两天。
类似的惩罚,自小到大数不胜数。当然,如果规规矩矩,惟命是从,不出现失误。袁泰新和袁勇男对待他,能够做到亲如一家,友好相处,不另眼相看。
特别是小恩小惠的手段,用在从小到大都呆在袁家药店的彦如常身上,屡试不爽。枪械、电台等军用物资,包括金银财宝等,彦如常一无所知。
只是,零零散散地偶有所闻所见,但具体事情,根本不知所以然。特务活动,彦如常不知详情。
隐隐约约,知道袁泰新和袁勇男说洋文,深夜还有“滴答滴答”的奇怪声音。到闸北区军火库打听情况,彦如常仅仅是奉命行事。
他负责打听和尚山一带的军事防守情形,越详细约好。其他的,一概不知,包括日本轰炸机等事情。
从彦如常嘴里供出的有价值情况,不是很理想。特别是有关日谍活动的具体细节、联络方式和上下线等,知之甚少。
“处座,您看怎么办?”
许臻懂得犯人的口供事关重大,便向谢英元请教。
“哈哈,有了彦如常的口供,就算坐实了日谍的罪行。至于,技术处理吗,小菜一碟。”
谢英元仰头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技术处理?”许臻蒙在鼓里。
“小邵,你听好。”
谢英元叮咛记录员:“这期日本间谍案,人赃俱获。重大犯罪事实,亲手策划并造成了闸北区军火库被炸毁。
其他罪行,包括时间、地点、人物等,则以彦如常所供认的为线索,重新组织三个罪犯的详细口供。尔后,等我和明巡长审阅后,再签字画押。”
“是,处座,我一定按照您的指令精神,重新抄写审讯罪犯记录,并在最短的时间报送您审阅。”
小邵心领神会,毕恭毕敬受命而去。
当了警长,许臻更加深入了解到此时的国党监狱的黑暗无比,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对地下党,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大开杀戒。
不管你是不是地下党,只要是涉赤分子,一关进桥泰监狱,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招供与否,无关大局。平民成赤党,无罪成有罪。
黑白颠倒,无事生非,草菅人命,是狱卒们奉行的基本准则,明目张胆,毫无廉耻可言。
什么是法,何为理?
在桥泰监狱里,狱卒审判官的话,就是说一不二的法和理。
所谓的技术处理,说白了,就伪造袁泰新等人的口供,强行签字画押,成为白纸黑字的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