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暗访
上校军官,以画像找人,不必大费周章。
问题是,单凭一次偶遇,一次擦肩而过的相逢,就确定小白脸是汉奸,开什么玩笑?
传递情报?
一张纸条而已,在黑夜中偷偷发现,缺乏令人信服的其他人证物证,又能说明什么?
不晓得内容,纯属猜测,谁人信?诬陷好人呢!
顺藤摸瓜,柳暗花明,日谍案有了新进展。
许臻召集大家坐下来,细致研究讨论下一步行动预案,引导每一名参与者,尽量考虑得更周全,更无懈可击。
特别是,涉及高层军官,不得不慎之又慎。
“内紧外松,暂不对外公开。有了翻印的相片,再回局里开出调档介绍信,先暗中排查,较为稳妥。”
王琳提议。
许臻点点头:“行,就这么办。这事,王队长牵头负责,稳中求快。”
王琳蛮有信心:“请放心,保证又稳又快地查清这个嫌疑人。”
暗思,有军统这把尚方宝剑,军警特均属职权监控范围,查军官档案,小菜一碟,手到擒来。
出乎意料,调档进展迟缓。
虽说开出军统局的调档介绍信,但漫无边际,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排查,极其麻烦繁琐。
“如此查下去,太慢了。”
不能大张旗鼓,军警特部门数以百计,仅凭三个女特工密查,力有不逮。手持照片,一个档案一个档案地比对,还要遮人耳目,事倍功半,叫苦不迭。
“许副局长,能否加派几个人?”
两天后,王琳一脸无奈。
“怎么,至今查无结果?”许臻感到意外。
王琳苦笑:“部门众多,太繁琐......”
许臻打断她的话:“这样,我和孙队长参入,咱五个人分头排查。”
王琳欣然:“这太好了!”
暂七军部档案处,一个带有防盗铁门的房间。
“这是校级以上军官档案,请您过目。”一位少校女军官,面对持有军统介绍信的许臻,面色拘谨。
虽然,论军衔,与许臻算是平起平坐。但是,慑于军统赫赫恶名,仍心存忌惮。
“女士,您是少校长官,有啥好紧张的?在下只是奉命调阅一下档案。”
许臻语言诙谐,态度真诚友好:“敢问贵姓?”
女军官付之一笑,释然:“哦,也是哈。免贵姓甄,名知默。”
“好名字,好名字!”
许臻连声恭维,随口道来,“子曰,默而知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这是我祖父起的名字,意在希望我,知默,知默,多知少说,沉默为金。”
甄知默笑口而开,告诉许臻,她祖父是晚清进士,官拜知府,颇有学问。
许臻恍然抚手,“甄知默者,真知默也。这般独具匠心,特点鲜明,高人,的确是高人。”
“见笑,见笑。”甄知默不以为意,内心却乐不可支,倍感自豪。许臻如此析名,颇有新意。
“过谦了不是?”许臻笑对。
窃喜,亲和力,特别是语言亲和力,真乃开启心灵窗户和情感世界的神丹妙药。
屡试不爽!
接下来,厚厚的一大摞档案,查阅完毕,仍未查出小白脸。
“许副局长,这是军官调离登记簿。”
看许臻失望的神态,甄知默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册子,递到许臻手中。
“谢谢!”
许臻喜出望外。
该死,调离军官也是一条途径,居然忽视了。
近三年,暂七军少校以上军衔军官,共有19人调走,其中提拔升职调离的14人,包括5名上校,4名中校。
小白脸,上校军衔,如果升职调离,很有可能在5名上校和4名中校内?
“有备份档案吗?”
许臻询问。
“没有!”
甄知默摇头,但回忆一会后:“哦,国防部有。”
“感谢,非常感谢!”许臻热情地握住甄知默的手,恋恋不舍地告别。
韩喜凯!
退而调阅国防部的存档备份,中校军官的免冠照,赫然在目。
升职调任,中统机要处副处长。
“速查!”许臻责成王琳,立马着手调查韩喜凯的履历背景,包括直系亲属。
韩喜楷,二十八岁,已婚。其妻,赖亚敏,是国会议员赖德刚之女。
赖德刚,浙江人,属于同盟会先驱,中将军衔,曾任新九军军长,眼下隐居闲辅,但威望颇高,委座也敬让三分。
“韩喜凯私通日谍,证据不足,到头来,恐怕打不着狐狸,惹来一身骚?”听完王琳的情况通报,许臻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一时拿不准主意。
王琳牙齿一咬,嘴一撇,“哼,进了军统,生杀大权在谁手里?别说一个小小的中校,将军又何妨?
供认不讳是证据,屈打成招也是证据,最终板上钉钉,就是货真价实的卖国贼。”
“是吗?”
许臻心中一震,毛骨悚然,暗思,看来,军统如同地狱,草菅人命的魔窟,名副其实。
“当然,明文规定,严禁刑讯逼供。”王琳补充。
“好吧,韩喜凯案子,由密侦队全权负责。需要强调的是,切莫打草惊蛇,节外生枝。”许臻正想省省心,趁机将烫手山芋扔给了王琳。
许臻错愕之神色,王琳暗自好笑,大惊小怪,你又不是嫌疑人,惊恐啥?不过,王琳欣然:“好的。
请相信密侦队的办事效率我行我素,是非曲直,即景生情,墨守成规,科班出身,协力同心,查无实据,号令如山,可喜可贺,知而不言。能力,我们力争,上上下下皆大欢喜。”
许臻半信半疑:“但愿如此。”
中统与军统是死对头;赖德刚,高高在上,老虎屁股都摸不得,小人物敢僭越?
稍有不慎,弄巧成拙,惹怒了上层头头脑脑,吃不了兜着走,岂能逃脱替罪羊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