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网中鱼
有马玉琴推荐的地下党常秀文，已被安排在运输租赁公司，渐渐融于大家庭。
“韩喜凯，在中统局上班.....”
许臻拨通租赁公司电话，对常秀文授以机宜，在外围予以监视。
“放心，我马上安排妥当。派三辆黄包车轮换蹲守，再加调一辆小轿车，昼夜在中统局周围空车而动。各条街路，都一一暗设人手，加强监控。”
方宇翔回话，遵照许臻吩咐，立马妥善打理。
现在，运输租赁公司家大业大，鸟枪换炮，仅改装后的大小汽车、马车和黄包车，数以百计。
其中，自有汽车7辆，不包括联营汽车。
说实话，韩喜凯的案子交给女子密侦队侦破，许臻还真有点不放心。
军统的招数，中统早已滚瓜烂熟，同门同道，谁不知道谁？
思前想后，觉得一明一暗，相互照应配合，来个两条腿走路，实行双保险，更为妥实。
国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朱家华任局长，国民党中央秘书长；徐恩增任副局长，负责日常实际工作。
渝中区中山一路，一所孤立楼房，高墙连体楼房矗立于街路一侧，中西合璧建筑。
四周布满了黄葛树根，像黑山老妖的头发似的，绞植于马赛克墙壁和水泥台阶。
中统局大门外，左右两端远处路口，均有黄包车摆放，迟四方和秦二狗俩人各据一方蹲守，遥遥相对。
百米远端的小吃摊，旁边蹲着一个晒太阳的叫花子。他叫柳大宝，曾经以讨饭为生，后被许臻收留，眼下他本色出行。
“走喽！”
循声远望，疾行而去的那辆黄包车，躬身拉车的车夫，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小邓子的身影。
遵从常秀文的叮咛，四个人先后来到附近。他们事先分工好，各司其职，予以默契配合。
小邓子来回穿梭于街路，迟四方和秦二狗相机行事，起码留守一人监视，一时一刻不断线。
乞丐，黄包车夫，均属本色行家里手。
监视中统的营生，时有接手，他们已是轻车熟路。
中统特务似曾相识，反倒疑心不重，更轻易蒙混过关。
“邢台路。”
便衣韩喜凯一出门口，直奔黄包车，扔出一句给迟四方。
“走啦！”
迟四方高唱起驾，脚底稳健，但快步如飞，耳旁风儿嗖嗖，潇洒而爽朗。
独门绝技！
长年累月拉车，他练就的驾车本领，堪称一绝，谁坐谁舒坦，稳中求快，感觉曼妙非常。
“左转。”
“好唻！”
迟四方顺从韩喜凯口令，滑行而拐，绕大圈前进，小碎步疾行。
暗自吃了定心丸。
一路走来，穿行于人流，时有熟悉的面孔闪现。
呵呵，交替换位盯梢，人员早已提前各就各位，只等目标出现。
一个眼神。
一个手势。
相互间长期配合而养成的默契，大家都心知肚明。
哈哈，有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停车！”
韩喜凯叫停后，下了车，掏钱而递：“给，别找了。”
邢台路，一条热热闹闹的集市街，小商小贩遍布，热热闹闹，人满为患。
“多谢，多多感谢，先生走好。”迟四方谢声挂在口头，对韩喜凯频频施礼而送。
嗬，十年碰不上个闰腊月！
两毛法币的活，竟一块大洋到手，出手阔绰，罕见。或许，韩喜凯坐车太过舒服？还是？
“哥，我来。”小邓子跟踪而上，悄声扔下一句话，留给了迟四方一个离去的背影。
“嗯？”眼前一亮。不知啥时，小邓子已换穿一身蓝色学生服，令迟四方大跌眼镜。
挤出人声鼎沸的集市，路人渐行渐少。
“嘀嘀——”
十字路口，一辆黑色小轿车疾驰而过。
“人呢？”
眨眼间，穿过十字路口的韩喜凯，身影一闪，消失于车轮吹浮的尘土里。小邓子呆在街口另侧，急得团团转。
街道两旁的民宅居多，门庭萧条，人影稀疏。
石牌坊旅店！
难得一见，百米开外有一所高耸的楼房，却是残垣断壁，刚刚遭遇了空袭轰炸。
门前坑坑洼洼，一片狼藉，“石牌坊旅店”的牌匾歪倒于窗前。
人去楼空。
“转身，慢慢原路返回。”小邓子正欲迈步前去，身边有人告诫。
秦二狗！
小邓子眼睛一瞥，神不知鬼不觉的，原来是秦二狗悄然而至。
几分钟后，韩喜凯快步超越而过。
“好险呢！”小邓子对视身边的秦二狗，直吐舌头。
“别担心，迟四方在前面等候。”秦二狗边走边低音提醒。
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韩喜凯急冲冲而来，又匆匆忙忙而回，啥意思？
为什么刚刚走进旅店，便转身而返，白跑一趟？
幸亏，秦二狗多了个心眼，从侧面迂回跟踪，一直紧盯韩喜凯前行。
健步如飞，身轻如燕。
所以，韩喜凯的一举一动，岂能逃脱秦二狗的双眼？
最终，韩喜凯再次坐上迟四方的黄包车，无所事事地返回了中统局。
“他什么也没干？”听了秦二狗的专程汇报后，明臻倍觉韩喜凯的行踪蹊跷，陷入深思。
“对，距离旅店数十米，突然就掉头回来了。”秦二狗很肯定。
“什么旅店？”
“石牌坊旅店。”
“走，带我去看看。”
“好的。”
许臻出门，秦二狗在前引路，直奔邢台路而去。
百闻不如一见。
至于能否有什么发现？谁也说不准。
但，不亲临现场，线索，定然不会自己跑出来。
韩喜凯不辞劳苦，远路奔袭，岂能漫无目的？
“他的表情有啥异常？”
“没有，一直平静如水。”
一路行走，许臻一边观察，一边询问秦二狗，多角度推断分析，对号入座，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要么，不知不觉间已经传出了情报？
要么，空跑一趟本身就是某种暗示？
也有可能，事变突然，他临机决断，终止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