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尴尬
打非扫黄，有军统出面协调，山城的军警特有关部门该配合的配合，该默认的默认。
查抄行动，犹如千钧雷霆，狂风暴雨，席卷着有关大街小巷。
“疯子，就是些疯子！”
仅仅一天工夫，金福斋名下的大烟馆、妓院和赌场等资产，被查抄了一大半。
扣押码头上的货船，查封货场仓库物资，羁押涉案人等，来势凶猛，迅雷不及掩耳。
噩耗，一桩接一桩地传来，军统和警察联合办案，如同捅了马蜂窝，毒蜂子到处蜇人，始料不及。
金福斋闻讯气急败坏，焦头烂额，他骂咧咧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老板，再不想办法，您名下的产业，势必都得遭殃。”
黄尊业在一旁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
“谁说不是？”
“要么，再找人通融通融？”
金福斋眼一瞪：“找人有个屁用？一群白眼狼，大难来临，都成了缩头乌龟。
警察总局的蓝程刚副局长，三番五次地给他打电话，就是不接。
几次求见曾市长，都让他的秘书挡了驾，说什么，市长要务在身，没空会客。”
黄尊业一脸苦楚：“难啊！我带上十万大洋的银票，登门拜访宪兵许副司令，这才勉强见了一面。”
“咋说？”
“许司令说，这次麻烦大了，因为冒犯了军统戴雨农和警察总局邢玉荣两位重量级人物。
枪伤小警察，只不过是个导火索。
别看明臻是一个小分局副局长，但实际上水深得很，还是邢玉荣的上门准女婿。
大舅哥邢凯又是军统局情报处的处长，是戴雨农的心腹干将，红得发紫。
事前，戴雨农和邢玉荣都出面打过招呼，告诫有关部门头头脑脑，千万别趟这潭浑水......”
金福斋听了黄尊业的话，更是火上浇油，烧得焦头烂额。
怎么这么倒霉？
谁料想，得罪一个小副局长，枪伤一个小警察，却招来如此横祸，一发不可收拾？
他越想越来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你勤不住懒不住，招惹明臻干嘛？咋弄的，还持枪走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没得罪明臻。”
黄尊业一脸憋屈：“是苟亚星自作主张带了枪，一不小心走了火。”
金福斋哑口无言。
有眼无珠呐。
当初自己不但没把明臻放在眼里，还恶语相加，一点面子都不讲。
唉，自作自受，悔之晚矣。
“金老板，士为知己者死。”
黄尊业鼓足勇气：“事已至此，您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吧，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丢卒保车，先迈过这个坎去再说。”
金福斋一怔，随后又垂头丧气：“没用的。大动干戈，针对的是我，把你交出去根本不解决问题。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屋漏偏逢连日雨。
“大事不好了！”
两人愁脸相对之时，苗永新气冲冲地闯进门，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金兄，短短一天时间，山城青帮分舵相继被查封，大小头头脑脑一律抓走了。
朝天门码头上的两船准备运往上海的货物，也遭到扣押。
最最要命的是，这两船货，是季老大一催再催的急需物资，这，这如何是好？”
“啥？青帮的资产也查抄？”
金福斋一愣。
“都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必要弄虚作假？”
苗永新哭丧着脸。
“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罢罢罢！”
金福斋被逼无奈：“黄管家，你委屈一下，不管是负荆请罪，还是托人赔礼道歉。
总之，想方设法把许臻请来和我见上一面。”
“嗯嗯，请老板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把他给您请来。”
宴请许臻，预定在重庆大饭店。
此乃山城最奢侈最豪华的一所饭店，远近的客人纷纷慕名而来，生意异常火爆。
“四大特色菜”，毛肚火锅、鸡公煲、麻辣粉、毛血旺，其工艺独特，色香味俱佳，风靡一时。
其中，“毛肚火锅”，也叫“麻辣火锅”。
起源于明末清初的山城嘉陵江畔、朝天门码头船工纤夫粗放餐饮方式。
原料以牛毛肚、猪黄喉、鸭血和牛血旺为主食材。
老汤、麻酱均属独家秘方，吃起来麻辣可口，回味无穷，闻名遐迩。
财大气粗，以示庄重，金福斋索性将重庆大饭店包了场。
“人影不见？”
“咋回事？”
“不是已经说好了要来吗？”
离午宴约定时间尚早，金福斋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饭店外转悠，东望望，西瞅瞅，盼望着许臻出现。
“金老板，大坪坝的地下赌场，半个小时前被查封，被警察抓走了十几个人，包括三个管事的。”
金福斋心急如焚。
“老板，家里打来电话，大小姐蓉蓉下落不明。”
金福斋焦躁不安，歇斯底里：“去找啊，把人都派去，全力以赴地寻找！”
“哎，哎！”
黄尊业忙不迭地离开了。
许臻为啥还不来？
爽约，不会吧？
金福斋在那里转来转去，不时地掏出怀表来，仔细地瞧一瞧。
来了，许臻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多钟，比约定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许臻、王琳和邱兆伟一行三人，也就是上次去金福斋商行的两男一女。
“许副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
金福斋抱拳施礼，迎请明臻三人进了饭店豪华餐厅。
客套，宾主就座，上菜，斟酒。
“许副局长，这里的毛肚火锅，在山城堪称一绝，请您尝尝。”
金福斋坐在东道主座位上，特别热情地邀请身边主客之位的明臻先动筷子，正式开席。
“让金老板见笑，我呢，一个小警察，孤陋寡闻，没见过大世面，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晕头转向。
既不识名色，更没这口福。”
许臻稳坐钓鱼台，不肯动筷子。
“许副局长，这道菜如果不合您口味，没关系，想吃什么，请您吩咐一声。”
金福斋虽觉尴尬，仍极力讨好。
“别，别！你们该吃吃，我喝水。
小警察天生就是清汤寡水的命，哪里吃得起大鱼大肉，更甭说什么四大名菜，特别是这毛啊，肚啥的。”
许臻故意装的没见过大世面，并端起水壶，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了自己眼前，但没喝。
金福斋脸色涨得通红：“许副局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