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小竹签
郝俊杰和老歪被押送到一栋空房子里。
野外独院,四下不靠邻居,显得格外萧条沉寂。
掩人耳目好地角,许臻特意买下这处闲房屋,以备急需之用。
房间内,摆着一张桌子,许臻坐在桌子后。
桌面上放着一把小锤头,一把钳子,还有一堆小竹签。
“许副局长,馨怡会馆,也是金福斋门下最大的大烟馆,这俩人,一个是馆主,一个是看场子的。”
邱兆伟走到许臻身旁解释道。
“知道了。你不必呆在这里,去,继续带队查抄,金福斋名下那么多场子,只能烦劳兄弟们多多辛苦了。
对了,如有反抗,严惩不贷!”
许臻说着向冯德贵招了招手:“老冯留下。”
“得来!”
邱兆伟转身离去。
“姓名?”
许臻右手端杯喝茶,左手叼着烟,悠闲地看着郝俊杰和老歪。
“郝俊杰,郝,是耳朵旁加赤色的赤......”
“少啰嗦!另一位?”
许臻打断郝俊杰的话茬,显得很不耐烦。
小年轻是谁?
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原来也不好惹。
郝俊杰无奈地闭上了嘴,保持沉默。
“我叫胡飞。这位老总,您得主持公道。警察就可以平白无故地开枪伤人?看看,我腿伤得。不然,我出去后,此仇不报非君子。”
老歪大发牢骚,出言不逊。
他说得没错,有金福斋这棵大树罩着,弄死个小警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上个月,金福斋就指派心腹雇凶杀了一个巡警,且毁尸灭了迹。
警察咋的?杀了不偿命,仍逍遥法外,究竟谁怕谁?
“哈哈,君子先生,实话实说,想走出这个门?对老歪胡飞来说,很简单: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老歪一震。
“嚯嚯,好烫!”
许臻嘴一泯,吸了一口茶,立马喷了出来,不由得脸色一变,“冯德贵,你眼瞎了?刚煮的茶水,傻等啥?何不好好款待款待君子?”
“得唻!”
冯德贵向旁边站着的两个警员示意,马上行动。
不由分说,老歪被两个警员扭送前来,绑坐在太师椅上,脖颈后仰于靠背上。
“哇,哇......”
冯德贵手持一把茶壶,高举在半空,朝着老歪的嘴里倒水流,刚烧沸腾的热开水,90度。
老歪喊叫声凄凄惨惨,浑身抽搐不堪。
“君子先生,茶的味道如何?”
许臻叫停后,嘲弄地问老歪。
“呜,呜......”
老歪的嗓子已经嘶哑,呜呜起来混沌不清。
“哦,此仇不报非君子,是吗?”
许臻点了点头:“冯德贵,下一项!”
“好唻!”
两个警员配合控制,将老歪的手平放于条几上。
“你?你?......”老歪惊讶地呜咽。
“啪!”
“啊!”
冯德贵手起锤落,把小竹签钉入老歪的手指甲盖,贯穿手指而露出。
一股鲜血呲出一条血线,老歪扎心之痛,龇牙咧嘴。
被两个警员牢牢地控制着,动弹不得。
一锤接一锤,血线一根根,小竹签一根接一根地钉入老歪的手指甲盖之中,他啊啊地痛昏了过去......
打骡子马惊。
刑具,因陋就简,操作起来很捷便,受刑的滋味却是非人般折磨,刹那间就崩溃了。
郝俊杰在一边胆战心惊,两只腿不停地颤抖,不一会儿,就吓尿了裤子,顺着裤脚尿滴涟涟。
“有道是,兔死狐悲,兔子死来活去的,狐狸似乎不怎么伤感?”
此时,不屑一顾的明臻,看了一眼郝俊杰,说起了风凉话。
亲娘哎!
这不是人呆的地方。
更不是讲法理的地方。
“许副局长,郝俊杰罪该万死,请您法外开恩。”
郝俊杰瘫倒在地后,又慌忙硬撑着身子,双膝跪地,向明臻身前挪动:“只要别上刑,我一切听您的,一定供认不讳,争取立功赎罪。”
许臻点上一支烟,叼在嘴角,用力吸了一大口,然后仰头吐出烟雾,一圈套一圈,由小到大,扩散着升腾而上。
尔后,在那里摇头晃脑:“说说看,你如何立功赎罪?”
“许副局长,金福斋害得我好苦啊......”
郝俊杰灵机一动,慌不迭地打出了一张情感牌。
从偶遇开始,一五一十地诉说金福斋如何拾金不昧、骗走巨额捐赠款、迫使一贫如洗的他不得不上了贼船,一步步地走上助纣为虐的不归路.....
其实,郝俊杰早已幡然醒悟。
一次偶然的机会,金福斋的一个叫侯亮的心腹,醉酒泄露露,所谓山匪杀人越货,纯属子虚乌有。
半信半疑的郝俊杰,花高价雇了个私家侦探,秘密调查过沉船事件,也是骗人的把戏。
更为震惊的是,私家侦探告诉郝俊杰,金福斋曾经是名震上海滩的偷盗高手,被誉之为“神偷福三”。
真相大白,郝俊杰恍然大悟,但悔之晚矣。
“你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恕,特别是助纣为虐,害人害己,你说如何饶恕?”
“郝俊杰罪不可赦,但郝俊杰已经知罪。许副局长,请您给我指条明路,好不好?”
“打蛇打七寸。你说说,金福斋的七寸是?”
郝俊杰认真思考一会儿,才回答许臻的问话:“毒品生意,走私贩私。”
“其他呢?”
“买卖军火。”
“继续说。”
“偷税漏税。”
“还有?”
“谋财害命。”
许臻仍然摇头,稍加提示:“类似这等罪过,说大则大,说小就小,可轻可重,不致命。”
郝俊杰豁然开朗:“金福斋勾结日寇,私通赤党。
譬如,与石牌坊旅店老板勾勾搭搭;给山区赤党根据运送枪支弹药、药品等。”
许臻喜笑颜开,追问金福斋与崔顺英间往来等事项的细节。
“有一次,往皖南新四军运送军火,包括机枪,小钢炮......”
涉及赤党,郝俊杰咧咧起来,口若悬河,基本属于胡编乱造,无中生有,诬陷金福斋。
即使如此,也正中许臻的下怀。有了这一些罪状,特别是涉赤,勾结日寇,都足以置之死地而后快。
“饶命,饶命!”
酷刑,令老歪痛不欲生,趴在地上泪流满面:
“我也揭发,金福斋不仅是个大汉奸,还是个赤党的奸细。
有一批盘尼西林等贵重药品,金福斋亲自押运,送给了山区赤党游击队。”
许臻嘲笑:“怎么,老实了,不报仇了?”
老歪鸡叨米似的跪地磕头,额头鲜血直冒:“许副局长,小的知罪。您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马。
对天发誓,您说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对了,金福斋上个月,雇凶杀了一个巡警......”
许臻满意地手一指:“既然这样,你把要说的,都详细写下来,最后签字画押。”
“我写,我写!”
哈哈!
金福斋,狗仗人势的东西。
罪证确凿,你的靠山再硬,也休想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