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伯乐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戴雨农喜在心上，邢凯真有伯乐眼光，发掘了一匹千里马。
许臻！
一个黄包车夫，先当警察，后入军统，前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山城第一个侦破日谍案，轰动朝野的，是许臻。
眼下，一网罩住了一串日谍汉奸，居功至伟，又是这个许臻。
真正的千里马，好宝贝。
不仅是个特工奇才，还是精明的经济鬼才。
自己一早就想介入地下走私一行，却东扯西拉、瞻前顾后，始终找不到切入的最佳节点。
如今不愁了，有了许臻这个难得的鬼才。
鎏金商行金福斋，一个难缠棘手的家伙。
许臻与之交锋，一个回合下来，金福斋就乖乖地缴枪投降了，用了短短的几天的时间。
入股合作，居然占了五成，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奇思妙招，不服不行。
“许臻！”
戴雨农狂喜在心，却仍然平静如水：“恒通公司，你出任大掌柜，负全责，包括选配人员。
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迅速壮大公司实力，看的是实打实的干货。有信心吗？”
“有！”
许臻信誓旦旦：“戴局长，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和重托。
保证三年内，不，力争两年兼并鎏金商行，还给您一个全新的恒通公司。”
戴雨农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嗯，好好干，干出一番业绩，我会给你们请功封赏的。”
走私！
开辟地下通道，谋取高额红利。
至此，邢凯才真正明白了戴雨农的深谋远虑和良苦用心。
......
郝俊杰几近崩溃。
自从被关进这间狭小封闭的黑屋子，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解决，再也没出过屋门。
一天到晚，仅给一点点黑面团，一碗水，再无任何吃的喝的，饿个半死。
更要命的是，一同羁押的，还有个腿伤的老歪，特别的火爆脾气。
“狗东西，幸灾乐祸呢？”
枪伤的腿发炎，痛得嗷嗷叫，他就抓着郝俊杰撒气，拳打脚踢，一顿猛揍。
水饭送进门，老歪总是横行霸道地抢先吃喝。
“滚，给我滚一边去！”
郝俊杰胆敢与之争抢，老歪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骂。
非人折磨，屎尿汗臭熏天，痛不欲生，度日如年。
“郝俊杰，老歪，出来！”
忽闻，看守一声吼。
阿弥陀佛，终于盼来了提审。
只要提审，就有希望。
一直在这里耗着，苟延残喘，暗无天日，真是生不如死。
“到！”
郝俊杰慌不迭地爬起来走出屋门。
嗬，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他歪头瞅瞅天空太阳。
虽说眼光无比明亮刺目，他仍不肯闭上贪婪的双眼，只是下意识地举手遮掩了一下。
“许局长。”
走进审讯室，一见到许臻，郝俊杰噗通地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幡然悔悟：“我有罪，我该死。
千不该万不该，助纣为虐，胁从金福斋干坏事。
求您恕罪饶命，给我一个悬崖勒马、重新做人的机会。”
“郝俊杰！”
许臻看看眼前蓬头垢面、一身臊气的郝俊杰，不由得皱皱眉头：
“你身为归国华侨，干啥不行，为什么甘心情愿替金福斋当走狗？”
郝俊杰猛力磕头，哭淋淋：“冤枉啊。我迫于无奈，误入歧途，被金福斋一步步地骗上了贼船......”
他鼻涕一把，泪一把，诉说了从南洋乘船到金福斋商行的过程，包括金福斋设计诱骗的一个个细节。
许臻很耐心，不厌其烦地听他说完后，问道：“想不想立功赎罪？”
“想，我想！”
郝俊杰再次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行！”
许臻说道：“我给你的立功赎罪机会是，依旧回到鎏金商行。”
啥？
郝俊杰震惊非常，“许局长开恩，许局长千万开恩！让我回到鎏金商行，无异于自己去送死。”
“怎么能是送死呢？”
“我揭了金福斋的老底，如果不弄死我，他岂肯善罢甘休？”
“此一时彼一时。金福斋算啥鸟人？”
许臻说道：“现在，恒通公司已入股鎏金商行，占五成股份。我委托你全权负责打理恒通公司，并接纳你为在编的军统外围人员，懂不懂？”
郝俊杰何等精明，一听便喜上眉梢，“许局长的意思是，让鄙人边打理恒通公司，边监视鎏金商行？”
“嗯。”
许臻点头认可。
郝俊杰跪着前移几下，“五成股份，比例虽小，却就像是引水。露珠引河水，滚动膨胀发展，直到把鎏金商行都变成恒通公司的。”
聪明绝顶！
不愧为高学历高智商的归国华侨，见多识广，天生就是经商赚钱的行家里手。
许臻暗喜，借用了戴笠的那句话：“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你代表我前去经营，负全责。原则上，我不插手，不干预。
到时候，我只看真金白银。你有把握吗？”
郝俊杰鸡叨米地直点头：“请许局长放心。做做账，探探商业机密，转移资产什么的，我略知一二，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把握十足。
关键是，为您效劳，我郝俊杰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好吧，我相信你。”
许臻很觉满意，“暂时，我派给你两个弟兄，配合你开展工作。其他人员，由你挑选。”
许臻有数，自己对走私生意，是门外汉，一窍不通。如何把鎏金商行弄到手？更是一点招数也没有。
郝俊杰既然大包大揽，胸有成竹，不妨先交给他打理打理试试。
弄好了正好，弄不好，也关系不大，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好了。”
郝俊杰甚喜，“您派来两员虎将撑门面，求之不得，更是及时雨。”
“许局长，我也愿意戴罪立功！”
郝俊杰免罪释放，且委以重任，老歪当时就动心了，急不可耐地说道：
“请您恕罪，我甘愿效犬马之劳，唯您马首是瞻！”
“此话当真？”
老歪信誓旦旦：“对天发誓，对您如有二心，我遭天打霹雳轰！”
许臻双臂一抱，身子往后一仰，突然问道：“杀人，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