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化暴徒

“这个是？”弦月当先问道。

风饮言依然脸无表情：“弦月公子是行家，不如自己来验验看？”

得到冰山美人的夸赞，弦月已不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但表面上依然是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见他掌心吸力一暴，黑色顽石已到手中。

弦月将其放置掌心，拳头握紧，双眼微闭。只见整个拳头开始冒出源源金光，他正以玄妙的“念术”探寻顽石的奥妙所在。

然而，没过多久，弦月便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将顽石扔回盒中。惊异同样写在今兮的脸上，因为他分明地感觉到，“太玄四叶”力阶的弦月适才竟险些被那颗顽石吸走了魂魄！幸得弦月反应敏捷，及时摆脱出来。

“这……不像是寻常吸魂裂魄的凶物。我能感受到，在这块小小的顽石之内藏着一方偌大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囚禁着许多被吸噬的魂魄。却不知，他们遭遇着什么？”弦月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凝重。

风饮言点了点头，看来弦月的说法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你们应该听说了，近期圣都内频频出现暴动能量，许多修行者能力暴增到处伤人的事情了吧？”

今兮和弦月不由对视一眼，适才他们就在讨论这个，现在风饮言竟也提到此节。

“难道，这顽石和此事有关？”今兮问道。

风饮言补充道：“其实在这频繁伤人案件的背后，还有一件怪事。许多修行者曾一度莫名昏迷，任何方法都不能令其醒转。但过了一阵后，修行者们竟又会自行醒来，非但无任何病痛，且功法大增，性格暴虐，继而到处伤人。”

这下更让今兮和弦月吃惊万分。

“如果这两件事情有所关联，那么，修行者在实力和个性上的骤变，并不是赖于药物或者邪术，也不是商贾在谋黑利，而是有人利用这顽石，在腐化这些修行者的灵魂，让他们变成了另一副可怕的模样。”今兮分析道。

弦月反复端详着这块顽石：“这么说来，黑色顽石之内就是一个‘恶魔’的练兵场。这背后定有只大黑手在搅弄风云。”

风饮言点头称是。

今兮却看出了另一丝端倪：“风姑娘，如此诡异之物，你是如何获得的？你为什么会参与到此案之中，并知晓那么多细节？”

这时，风饮言又回复到了之前的缄默状态：“无可奉告。”

今兮：“……”

见气氛有些尴尬，弦月打了个哈哈：“好啦，风姑娘是名门之秀，不说自然有难言之隐，不必在意这些。”

今兮内心暗暗嘀咕：“这也可以不问清楚？我的弦月公子，你是怎么当上天枢局的大密探的？”但嘴上却说，“直接对黑石施法凶险万分，容易被吸噬魂魄。我们必须找个特殊的方法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弦月补充道：“黑石之内玄机重重，而且敌在暗我在明，我需要请示一下主尊，看看是否有必要增派些人手。”

今兮听后却有些焦急：“弦月公子，为什么要增派人手？你是想带一支军队杀进去吗？”

“不然呢？”弦月的回答干净利落，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饮言的感染。

今兮显得更加着急：“使不得啊，这么兴师动众地进去，难免会和这些修行者的魂魄发生冲突。”

“若已回不了头，为防祸害他人，唯有杀之。”弦月说得冷酷决绝。

今兮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世道之乱，乃人心丧乱。而唯有道，可感化人心。我们要做的，也只是拯救这些堕落的灵魂。杀戮只会徒增戾气，万万不可取。”

弦月怔怔地看着今兮，就像在观察一只奇怪的物种：“今兄，你真的认为，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道理’来解决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古往今来会有那么多的战争？”

今兮还想辩驳些什么，却被风饮言打断。

“你们慢慢吵，我先走了。”风饮言起身，“这顽石我就留下这里，请你们好生保管。”

今兮示意挽留：“风姑娘，餐时临近，不如在书苑吃顿便饭，咱们这儿的菜色风味可称得上青石星区一绝哦。”

风饮言摇了摇头：“我得走了，外出太久，家主会不高兴的。”

今兮心里思忖：“莫非，风姑娘得此物并来这儿找我们，她的家主并不知情？”

还不待弦月说些什么，“南飞阁”外传来暴动声响，三人立时惊觉，赶至屋外。

阁外偌大的广场，数名书苑守卫被从外面抛飞近来，摔了个四仰八叉，显然已受了不轻的伤。同时，一群体型发达的黑化怪物出现在了广场中，他们肤黑如墨，且凹凸如龟甲，背生倒刺，红纹满布，满脸尽是凶恶的杀气。

弦月大觉吃惊：“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些暴动的修行者竟然直接杀到书苑来了。”

今兮却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其中一只怪物：“你们看，这人虽然异化严重，但依稀可以辨认，正是‘聚义武馆’的刘大！”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动，还在各个学廊上课的学徒们早已吓得四下逃散，书苑内的守卫及时出动，掩护学徒们离开。

但黑化怪物的数量在不断增加，竟源源不绝地出现在整个书苑的各个地方。不少学徒被怪物抓住，当场击杀，守卫上前扞护，却又倒下一片。

眼见如此混乱而惨烈的状况，今兮朗声高呼：“大家不要乱，分散聚集。你们这样乱跑，反而会成为怪物的目标。”

弦月没想到在如此突发状况下，今兮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指导，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今兄，你难道是想通过安抚这些怪物，来解决眼前的状况吗？这些黑化后的怪物平均都具有‘少冲二叶’的力阶水准。”

今兮郑重道：“这些怪物只是被蒙蔽了心智，杀了他们，还会有更多的怪物出现。与其徒增血腥，不如从根源解决。”话音刚落，他的右瞳又微妙地灿了一下，无形覆盖在场所有的怪物，顿令其暴动。

只见一头怪物纵身扑咬过来，今兮反应不及，幸得朝歌及时出现，两腿奇快无比地夹住对方的脖颈，手掌如刀从脑后柔弱处切入，瞬间便要了对方的命。

“朝歌住手！”今兮已将适才的惊险抛之脑后，“你快去稳住学徒们的情绪，他们这般乱跑只会引起怪物们更大的暴动。”

弦月对于今兮的酸腐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今兮，若你再如此，只会引起更大的损伤。这些学徒中不乏大有来头的，如果他们殒命，千秋书苑也别想再开办下去。”就在说话间，怪物们继续肆意的屠杀，守卫们碍于今兮的命令只能苦苦防守，朝歌却已无法忍受，不顾一切加入战团。

“哎呀。”今兮气得直跳脚，竟不计代价地冲入怪物群中。

“回来！”弦月和风饮言几乎是异口同声。

然而今兮已愤然挡在学徒们面前，可还不待他讲出一番“道理”，怪物的恶爪已逼近面前，猛恶的劲风顿时把今兮击飞出去。

“今哥！”朝歌随手抄起一柄砍刀，带着愤怒的电火将出手伤人的怪兽一劈为二，随即前去抱起今兮，查看伤势。

“愚不可及。”风饮言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只见她舞动纤细玲珑的十指，朱唇念诵咒文。霎时，周遭寒风乍起，气温飞速下降，她自己身上也渐渐蒙上一层浅浅的冰晶。

现场正在奔行猎杀的怪物突然被一股玄冰之力禁锢，动弹不得。守卫们如获大赦，抛下兵刃，瘫倒在地上。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徒们更是哭闹成一团，显然还没有从生死惊险中缓过来。

弦月惊异于风饮言的表现，暗自思忖：“风姑娘竟有‘少冲五叶’的水准！那她为何还待在学府之中，却不去进修大宗门？”

而风饮言在定住黑化怪物后，已瞬移至今兮面前，此时今兮已醒转过来，苍白的脸色配上嘴角殷红的血丝，格外的触目惊心。

“现在怪物们均被制服，你是准备去和他们讲道理吗？”风饮言表情冷漠，话锋如刀，能感觉到满满的诘责之意。

今兮在朝歌的搀扶下艰难起身：“风姑娘，他们原本都是好人，只是被蛊惑了本心。难道……这也该死吗？”

风饮言道：“若无恶欲邪念，又怎么轻易被人蛊惑？既然如此，又哪来的好人之说？”

今兮强烈辩驳：“风姑娘，此言差矣，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还不等今兮把“道理”说完，风饮言已狠狠踹上一脚，今兮连呼痛的机会都没有，又一次摔翻在地。

“你做什么！”朝歌怒喝。

“不得了，这个冷漠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粗暴的一面！”弦月暗暗震惊。

风饮言和朝歌冷眼对视，朝歌竟浑身打了个机灵，她继续说：“我刚刚狠狠给了你一脚，你倒是用‘道理’来和我说道说道。”

今兮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风姑娘，逞凶斗狠不过是匹夫之勇。这些并非大丈夫所为，故而……”还没说完，又被风饮言踹倒在地。

“你不要太过分！”朝歌挡在今兮身前。

风饮言却不理朝歌：“大丈夫？呵，那你倒说说什么是大丈夫。”

今兮怒视风饮言：“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不出所料，在话音刚落之时，又被对方踹倒。

弦月已默默移开视线。

“现在你这个大丈夫又被我击倒了，你倒是再强硬看看？就凭你这些道理，救得回死去的书苑学徒，阻止得了暴动的黑化怪物吗？”向来冷漠的风饮言在激动之下，如霜玉脸上泛起了两抹红晕。

冰山美人竟会如此的慷慨激昂！反复吃痛之下，今兮已然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