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双灵分离

那一声空间爆破之后，一切都仿佛一场噩梦。

自坠入“喋血城”崩坏后的“死区”，今兮显得十分泰然，干脆就让自己在无边的黑暗飘荡中陷入沉睡。

只是把风饮言和惜泠也搭了进来，令自己无比黯然。

令今兮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三人竟不偏不齐地飘荡到了“寰宇废墟”。

按天道论述所载，世间每过六千万亿年便会毁灭一次，随后又会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全新的秩序和全新的生命体产生，由此进入一轮新的天道。

而每六千万亿年，便是一个衍纪。

而毁灭后的天道世界，会在寰宇中残留下一些尚未分解干净的残骸能量，这些能量体的聚集处，便被称为“寰宇废墟”。

不知沉睡了多久的今兮被周遭暴动的能量惊醒，他万万想不到，包围自己的正是上一个纪元残留下来的万象奥义、天道之命和星辰之力！

更骇人的是，今兮体内的“紫薇天心”激发了这方废墟沉寂已久的活力。

霎时，废墟内的各色能量入百川汇海向着今兮恣肆飞涌，今兮顿时觉得五内如沸，不久便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不由惨嚎出声。

随着一声声因能量饱和而产生的爆破，今兮的灵魂体竟被逼了出来，而钟离轩的肉体和灵魂则坠入了一口寰宇黑洞中。

黑洞饱含奇特的空间穿透力。

钟离轩不断呼喊着今兮的名字，可注定离他越来越远，而自己在身不由己的跌宕中穿梭，竟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最终一头栽入一片滚滚河川中。

之后便发生了流雨将其装入“十方囊”，后被赵无忌当做武器，并与风饮言遭遇的事情。

更严重的是，自钟离轩降临“中黄城”，他已不再记得今兮。

似乎是随着今兮灵魂体的分离，也带走了之前今兮所拥有的记忆、智慧和认知。

而所幸的是，钟离轩遭遇了风饮言，也只有风饮言的冰能潜力，才能让自己体内暴动能量消解干净。

只是，风饮言为何也出现在了“中黄城”？

还不待钟离轩进一步调整思绪，暗处的赵无忌已出手了。

他的武器竟是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顷刻逼近风饮言，直取其眉心要害。

同时，风饮言身前再度双环闪动。

可赵无忌毫无退意，细长的银针硬是从双环防御的极小空隙中蜿蜒扎入，最终刺中了对方气脉。

双环暴动而起，冰气和鬼影轮番轰炸，直将赵无忌化为飞灰。

可定睛一瞧，毁去的只是一片虚影，而赵无忌的真身已在百丈之外。

“可惜了。”赵无忌咧嘴笑道，“如果是家师出手，刚才那一针足以要了你的命。”

风饮言手捂着额头，似乎是在阻止银针的入侵，可挣扎越多痛楚越甚，不久自己的躯体和灵魂开始麻木僵硬。

她看见赵无忌又一次向着自己飞速靠近，手中又多了一根一模一样的银针，并向她威胁道：“再受我一针，你便不再有活命机会。怎样？要不要自己了结？”

赵无忌上前一步之际，钟离轩已站起身来，拦住对方道：“她不是恶人。”

“她恶人与否，不是你定的。”赵无忌讥笑道。

钟离轩针锋相对：“杀不杀她，也由不得你。”

赵无忌不再多言，手中银针再次如鬼魅探出。

钟离轩刚苏醒不久，对于曾经修炼的功法还不及周转，细长的针已刺入自己的心窝。

霎时一阵天旋地转，一股不安分的力量似被这一针扎醒，开始蓬勃焕发。

“怎么会？他的心脉浩如烟海，这一针竟无从探底。”

赵无忌看见钟离轩瞬时又像换了一个人，嘴角扬起邪异的笑，眼中满是战戾之色，手中跟着燃起一蓬饱含玄冥黯芒的火焰，向着自己迎面灭扑。

单是这火焰的力量，赵无忌本不放在眼里。

但火焰中却暗藏着一层可怕的毁灭奥义令他心生忌惮，最终还是选择了闪退。

钟离轩没有追击，缓缓将心口的细针抽了出来，玄冥火焰顺着针身不断燃烧，不久变成了一根细长的古铜色铁棍，他端详着笑道：“这武器倒是称手。怎么？要不要再来比过？”

赵无忌眼角微微跳了一下，最终收势笑道：“这女人中了我的‘行天针’，无方可解，接下来自有很多人会来杀她，无需我动手。至于你……倒是有些特别，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说罢，已化作缕缕烟尘消失。

钟离轩转身看向风饮言。

由于今兮记忆流失的缘故，钟离轩对风饮言的印象变得非常模糊，对于刚才不顾一切的守护，纯粹是出自于潜意识。

风饮言似乎更是前事不记，愤恨地看着钟离轩道：“如不是你，区区破针能奈我何！咳咳咳——”

眼见钟离轩上前搀扶，心中怒意更甚，直接一把将其推倒。

“哼！”钟离轩愤然起身，眼中戾光不散，“如此不识抬举，任你自生自灭吧。”说着便转身离开。

此际，心口没来由地传来一丝痛楚，他不禁回头又看向风饮言，却见风饮言急忙背过身去，似乎在遮掩些什么。

最终，钟离轩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离开。

出于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他并没有明确的去向，于是还是循着“沁水”向下游的方向而去，毕竟那是他降临的地方，或许回到起点能够发现些什么。

此去“沁水”下游，即便有头上乘坐骑，也需三月有余。

幸得四下无事，钟离轩就当是游山玩水，花点时间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钟离轩发现身畔闪过一条黑影，那黑影行至自己身前不远处回过头来瞄了自己一眼，又继续前行。

但钟离轩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只能看到一对泛红的眸子。

“这家伙似乎是在故意引我。”钟离轩来了兴致，于是疾速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黑影时快时慢，始终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显然是在故意引领自己。

约半日工夫，入夜之际，钟离轩跟着黑影进入了一片灰色的密林。

刚入林，钟离轩便觉得周遭的气息说不出的诡异。

仔细瞧林中的树木，清一色的深灰，或粗或细，粗壮的树木纹理极尽复杂，时不时地向外蠕动凸起，并形成一张张各式各样的笑脸，令人看了毛不悚然。

就在钟离轩诧异之际，前方的黑影终于停了下来。

出于警觉，钟离轩将铁棍横在身前，并凝神感知四方的动静，并向前呼道：“阁下何人，为何引我来此？”

黑影并未转过身来，笑道：“我走我的路，何来引你之说？”

钟离轩不以为然道：“行，算我自作多情，告辞。”转身之际，他愕然发现，那黑影竟在同一时间又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阁下这是何意？”钟离轩不满地缓缓抬起铁棍。

黑影依然轻笑道：“我站在这里不曾动过，你要走便走就是了。”

这句话无意在钟离轩的心头升起一股凉意。

确实，无论自己朝向哪一边，无论如何的奔跑腾闪，黑影总是在自己身前。

更诡异的是，钟离轩数次想要动用空间跨越，却始终未能奏效。

不知是这密林有古怪，还是“中黄城”所在的空间特殊。

钟离轩反而静下心来，道：“这片林子地形复杂，一个人走难免寂寞，阁下若无急事，和我同行顺便带个路如何？”

黑影摇了摇头：“这片林子叫做‘无回林’。既然‘有去无回’，我又如何为你带路？”

钟离轩的眼中戾色再起：“此言差矣，路本来就是人走出来的，我现在就开辟一条路给你看看。”

说罢，疾冲向前，手中铁棍如鬼鸣般嗡嗡作响，丝丝冥炎熊起，直取黑影。

黑影的双手戴有一对森黑腕刀，棍风临门的一刻，他才向后抬起右臂顺势一挡。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棍的威力奇诡无比，竟将自己震翻出去，连打几个筋斗才险险站定。

钟离轩不由轻蔑一笑：“就这么点本事，我还高估你了。”

黑影显得有几分激动，道：“你怎么会身负‘九幽’的玄冥之道？！你是‘幽天鬼帝’的传人？”

月色下，显出了一张苍白的年轻脸庞。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钟离轩咄咄相逼道，“现在愿意带我出去了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黑影咆哮道。

“莫名其妙！”钟离轩的第二棍如暴风袭来，彻骨的冷火如恸雨直下。

黑影也不再留手，一对腕刀交错虚划，闪耀出层峦叠嶂般的冷刃清芒。

双方一阵快节奏的交接火并，兵刃撞击不绝如缕，不久后又是黑影渐落下风。

“着！”钟离轩又是一棍雷霆而下，黑影将腕刀交错格挡，但整个人还是被棍威压得半跪在地，膝盖部分已撞裂地面并深陷下去。

钟离轩冷冷地看着黑影：“如果再负隅顽抗，我只能送你上路了。”

这时，黑影苍白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我所料不错，你果然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传承者’！”

钟离轩被黑影这一通说辞给整懵了。

正待问些什么，却突见林内所有的树木都凸现出了一张诡异的笑脸，无数嘈杂的笑声萦绕耳畔。

周遭的空间也跟着渐渐扭曲幻化，另一个奇异的天地正在自己的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