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元界光年

当年“喋血城”破碎后，直至到达“东皇净土”，今兮足足在寰宇中流浪了一百年！

只不过换算成“中黄城”的时间流速，看起来才数年光景而已。

初时，今兮沉眠了多年，漫无目的地在黑暗的环境中飘荡。

因为五感尽失，对周遭浑无所觉，更加不可能留下任何记忆。

直至遭遇“寰宇废墟”，今兮的灵魂体与钟离轩被迫分离（见卷二第二回），五感得以恢复，这才开始正视这个异世界。

这是一个光的世界，更直白地说，光是这里唯一的元素。

今兮身在此处可以自由地飘荡，他伸手去触摸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抹微光，却发现这光芒并非虚幻，而且质地非常坚硬，他又试着去抓取，发现其份量也是出奇的重。

“怎么‘光’会有实质的触感和重量？”眼前的所见所感颠覆了今兮以往的认知，猛地又意识到一个诡异之处，“我是灵魂之体，怎么能触摸到实物？”

带着满腹疑问，今兮继续循着前方零星光线形成的轨迹飘行，一路上又看见了许许多多不曾见闻的光芒形态。

不知行径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幕强光，他下意识地遮住双眼避免直视，身上却跟着传来密集的刺痛。

“这些光线都是如牛毛般的刚硬细针！”今兮惊骇地意识到这些光线也是实体，急忙向后避开，随后忍着痛小心翼翼地从光芒缝隙中穿过。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芒强度，最终降落在一片浩瀚的光云之上。

光云的质地同样硬到不可思议。

今兮踏着绵延无际的光云兜兜转转，终于发现了一处光束林立的地方。

仔细一看，这些光束是生长在两朵光云团交接缝隙中的奇异植物，轻轻触碰下，光束随风轻轻摇曳。

“这个世界实在过于怪诞。”今兮仿徨无策之际，脚下的光云猛地传来剧烈震颤，整个地面跟着倾斜颠覆，他急忙抓住眼前最近的一条光束。

“光年，‘元世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回吧。”一个洪大的声音在今兮耳边响起，直震得他整个灵魂体动荡不堪。

紧接着，今兮感到身前的光云深处也传来一个震撼的声音：“十方，‘元世界’的秩序本就需要我们共同来平衡，你这般阻我是什么意思？”

那个被唤作“十方”的声音又道：“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傻？你早就被我主驱逐，只能在‘寰宇废墟’中思过，我又怎能让你重返‘元世界’？”

光云深处的那个声音又道：“你不妨传个信给我主，当年那座漆黑的骷髅天宇又有了生长迹象，现已扎入‘元素之土’，我看他还会不会无动于衷！”

十方的声音顿时颤抖起来：“此话当真？莫不是你想回到‘元世界’的借口？”

光年冷笑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放任‘元素之土’恶化，和我一样成为‘元世界’的‘恶徒’！”

双方交谈之际，今兮能够得到的信息非常零碎，但有一点他已能初步确定，那就是他现在所处的这片光云，应该是这个异世界中某种奇兽的背部！

他之前看到的坚硬而沉重的微光，应该是这头奇兽行径过程中蜕下的类似于鳞甲之类的物质。

“看来这头叫做‘光年’的奇兽想进入一个叫做‘元世界’的地方，却被另一头奇兽给拦住了。”于是今兮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便是试图与其沟通看看。

此时十方已经离开，去传信给“元世界”的主人。

今兮大声道：“光年，或许我能帮到你，能和我说说那个骷髅天宇的细节吗？”

光年的体积何其之大，今兮在它背上就如沧海一粟，能发出的声音也是微弱至极，但光年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呼唤，惊道：“你是哪来的蝼蚁？形态怎得如此奇怪。”

无数年里，有无数的生灵寄居在它背上，甚至还接连成立过好几个厉害的种族或王朝，它对此本是见怪不怪，只是今兮给了它一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觉。

“在另一个世界里，像我这种形态的生灵是绝对的主宰。”今兮不知该如何跟它解释，干脆用最简单的描述方式。

“哦。”光年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又道，“十方这家伙做事拖拉得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可以先带你去‘元素之土’看看，你便能有所知晓。”

光年的行进速度非常之快，甚至超出了今兮认知中“瞬移”的概念，感觉就像是将周遭空间撕裂又迅速重组一般。

随后便发现自己已身处在光云的边缘，看见下方有一片圆形的纯净土壤，其上有一条斜向的黑色幽芒在不断闪烁。

顺着光芒往上观察，今兮清晰地看见了一截漆黑的塔身，每层迭翘的边檐挂满了色彩各异的骷髅，或是狞笑，或是嗔怒，或是哀嚎，不时能听到诡异嘈杂的声音。

“修罗天宇！”今兮自然识得此塔。记得第一次通过“黑莲匙”进入“寻殇园”，一行人分别陷入不同的幻境，弦月曾在幻境中见过一座邪恶的黑塔，正是“逆鳞黯尊”昔日的老巢——修罗天宇（见卷一第十六回）。

“你还真识得此物？”光年惊讶道。

“准确地说，这塔就是出自我那个世界。”今兮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塔，“但是此塔销声匿迹已久，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当年，逆鳞黯尊建造的这座塔捅破了天道屏障，一直延伸到了这里？”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

“可有消除之法？”光年的语气变得迫切起来，“如果能消除此物对‘元素之土’的威胁，我便能得到主人的宽恕，重新回到‘元世界’！”

今兮则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沿着这截黑塔行径，是不是就能顺利回去了？

“我不曾见过你这样的生灵，也不知道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光年的回答令今兮有些失望，“但我知道紧邻‘元素之土’的空间叫做‘越世界’，如果你要沿着黑塔行进，必经过该处。那里的‘越灵’是我多年好友，或许可以帮到你。”

“这么看来，修罗天宇是因为断裂而意外坠到这里。”今兮觉得自己这次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毕竟自己对这个世界实在太陌生了，所有的智慧和经验在此地都毫无用处，现在只能按照光年能给自己的这条路走走看了。

但眼下必须先帮光年拔除这一截黑塔，只可惜一身的修为都随钟离轩而去，他只能凭借在“寰宇废墟”中的领悟，寻求破解之策。

“有了！”今兮对光年道，“你能否带我去‘寰宇废墟’？我想到有样东西或许有用。”

“寰宇废墟？！”光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寰宇的绝地啊。虽然我是‘寰宇圣兽’，但也只能在那里支撑一个时辰，你若去了那里，只怕会立马化为飞灰。”

“放心，我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

又是一个极简的瞬移，今兮已出现在“寰宇废墟”的上空，面对下方暴乱的能量和暴走的碎片，熟悉的恐惧之感又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定，凭借自己的灵魂之力在茫茫的废墟中不断探测。

“没有‘紫薇天心’和‘界动天瞳’帮我，确实费劲不少。”今兮暗自摇头，不厌其烦地进行意识筛查，时间也在无声中流逝。

“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我快支撑不住啦。”光年终于忍耐不住道。

“再给我些时间。”今兮眉头深锁，意识中猛地闪过一团清澈如水的火焰，“就是它了！”

在他的指引下，光年探出一只擎天巨爪伸入暴动的废墟中抓取。

随着惊心动魄的爆裂声不绝如缕，今兮终于看见那束火光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真有你的，我们这就去试试。”今兮赞道。

……

“你就凭借这个火焰，拔除了那截修罗天宇？”故事听到这里，青离仍旧觉得意犹未尽，继续追问道。

今兮道：“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这点火焰的力量太过微弱了，不足以撼动黑塔。我和光年在两地之间往返了无数次，一次次地将火焰加持，这才将黑塔抽出，并扔进了‘寰宇废墟’。”

青离陷入了沉默，“修罗天宇”的出现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游离在天道之外并已被丢弃，但至少证明了“逆鳞黯尊”又卷土重来的嫌疑，这将是自己计划征途上的一块巨大阻力。

幽鼎也意识到了此节，神情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帮助完光年后就到了那个‘越世界’？在那里又发生了什么？”青离想知道更多。

今兮却卖起了关子：“我在寰宇漂泊那么多年，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你们在此的任务，不只是听我讲故事吧。”

“嘿，给你面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幽鼎正想发作，却看见前方的城堡猛地迸出一条圣洁光柱，直冲霄汉，与此时夜晚的繁星瑰美交汇。

青离看着天空笑道：“行，我们暂且放过你，先看看‘圣伦枢’这边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