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杀戮之河

黯泉内最活跃的组织莫过于“巫教”了。

教徒们尊奉上古巫神玄芒，掌教之人名为圣元，见过其真容的人不多。

巫教常年兴风作浪，以邪恶教义荼毒众人，鼓励教徒献祭真主，实则趁机吞噬对方的灵气，或将其血肉炼化成丹。

奇怪的是，作为黯泉掌控方的金虹宫对此并不制裁或制止，反而将镇压阴极疯魔残余邪力的任务交给了巫教。

巫教更加师出有名，通过蛊惑广受教徒，已在黯泉中开设了一千座巫教神殿，六百座巫教祭坛，着实嚣张跋扈。

此时今兮遭遇的正是巫教内一名大巫师火云。

因为在教中地位不甚高，所以经常被派出来做残害生灵的事情，但练就了嗜杀的血性，由诸多鲜血怨念融合而成的巫力霸道非常，摄魂之力仿若寰宇黑洞。

惜泠的这记圣芒之刃似乎激起了巫力的狂性，眼见着摧魂裂魄的星芒在身前汇聚炸裂，“太初镜”及时灿现，镜面上“混沌之光”暴起，顿将炸裂的星芒反射回去。

大巫师火云一惊，急忙后撤一步，手中木杖向地上一顿，一团黑气魔物倏地探出。

今兮惊奇地发现，这黑气魔物的特质像极了阴极疯魔，只是整体实力相差甚远。

只见魔物一爪拍散反弹回来的爆破，随后携起极冻巫潮，向惜泠悍扑过去。

惜泠不退反进，手中光芒潋滟锋澈，竟选择了正面冲撞的方式迎接对方。

“惜泠的战斗方式何时变得如此粗暴？”今兮担心之下，已蓄势待发。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惜泠竟如撕纸一般将魔物打得支离破碎，就像先天对其克制一般。

火云大骇，他召唤的魔物虽不及阴极疯魔，但极寒的巫力能够轻松地冻结生灵的身魂，要击败它绝非易事。

可惜泠非但做到了，而且自己毫发无伤。

看着惜泠汹汹逼近，火云被吓得斗志全无，大呼道：“如你敢杀我，便是得罪了巫教，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惜泠嘴角扬起挑衅的弧度，“太初镜”对准火云，亮出了一道夺命的光芒。

火云悲惨痛呼，浑身燃起惨白的烟气，不久便化成最纯正的混沌之气。

那些被抓来的老少，看着以前的战斗兀自惊魂未定，直至有人带头欢呼，凝固的气氛才得以打开，于是对着今兮等人一阵拜谢。

今兮则怔怔地看着惜泠，想着这个出手如此干净狠辣的女子，果真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惜泠了，于是问道：“为什么你刚才如此迫不及待地出手？看起来，你很恨他们。”

惜泠则显得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脏东西，就按捺不住想去磨灭干净。反正这些家伙都是罪有应得，没啥好留手的。”

小昂则帮忙安慰一众老少，并尽快将他们遣走。

今兮只能暂时放下对惜泠的疑虑，环视四周道：“这大巫师既然能从这里召唤出类似阴极疯魔的生灵，相信此地与它定有所关联，我们且深入探探。”

待三人行至一处地下河道畔，小昂突然停住脚步，今兮知道他一定感应到了什么，问道：“小昂，是不是有所发现？”

小昂试图在努力看清某个画面，凝眉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非常剧烈的恶战，场面过于混乱，我目前还瞧不清具体的情况，我们且去河道的上游看看。”

“就是这里！”在接近上游段的位置，小昂再度停住脚步，蹲下身并用手抄了几下河水，“这不是寻常的河水，而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元气。”

“力量元气？”今兮立刻想到了《力量图谱》，莫不是就藏在这一带？

小昂双手抄起一蓬河水，并在眼前泼洒而开，似乎触及到了一丝古老的力量，令他的眼界清晰起来，喜道：“我看到了！龙、凤、鹏、鹰……好多生有翅膀的生灵彼此发生恶战，还有一个奇特的种族混杂其中，混战似乎就是因它们而起。随后快速分裂，各种族互相结盟并占据一块领地，成了如今的‘大臧七脉’。”

今兮仔细分析着小昂的话，大臧原的前身是以前朝的“天之都”为主，所以基本上都是飞天生灵，所以它们肯定是恶战的主体。

为了了解更多细节，又问道：“小昂，可能看清七脉都是哪些种族占据？”

小昂又连连抄了几次河水，水雾在眼前迷离焕发，边观察边说道：“‘热海’就不用多说了，凤族一家独大。‘流岚’和‘天柏’分别由金鹏族和龙族占据，但这两族灭绝已久，常年空城。但它们残留的意志还在，极其强大，导致如今也无人能够占领这两脉。‘寒髓’由寒鹰族和夜行族共同掌管，其中这寒鹰族是金鹏族的旁支。‘岩波’由一种叫‘岩鸟’的种族占据。‘毒瘴’则由血鸦族、黑鸦族和毒蛾族三足鼎立。至于‘黯泉’，是‘妖瞳族’掌权，人族也具有极大的势力，除此之外，还有像这些巫教的神棍，属于巫族……但我发现此处曾经的掌权者，却是青鳞族。”

“青鳞族？”今兮抓到了重点，不禁想起童小桐，身化天衣篁蛇的她再难回头，在黑云地狱海中生死未卜，想到这里又怨恨起莱翊。

小昂点头道：“当年青鳞族的势头可不小呢，可惜他们是龙族的旁支，最终遭了龙族的排挤和暗算，死伤惨重，只有一部分族灵逃生。”

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显然要观察到这些，对自己的魂力消耗不小。

惜泠则抓到了另一个重点：“既然这里是诸族的恶战之处，那么也应当是七脉分裂的发起地。这地下河，只怕是通向七脉交汇的极深处了。”

今兮深吸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凭他现在的修为尚无法探寻了。

毕竟这河水中融合了诸族之力，甚至于有很多莫测的血腥杀戮和怨恨之气。

“待以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再行探寻吧。”今兮正准备折返，忽然产生了一道剧烈的感应，准确地说，这感应来源于他手头的《力量图谱》碎片，不由暗惊，“难道这第四块碎片就在这里？”可是他却无法感应到具体方位。

就在这时，众人上方出现了骚动，只见有好几队人马相继来到此处，他们为首之人分别操控着一颗明晃晃的珠子，似在感应着什么。

突然，珠子齐齐晃动起来并闪耀着凌乱光华，大家的目光同时锁向下方的今兮。

今兮正不明所以，只听其中一个高瘦男子没好气道：“看来《力量图谱》的碎片已经被捷足先登了。”说罢，所有人都向今兮投来不善的目光。

这下今兮知道起了误会，因为这些人用珠子感应到的，是自己原有的战利品，但确实是《力量图谱》碎片没错。

小昂自然感受到了上方贪婪的恶意，但却从容笑道：“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速速离开吧，靠近此处会有危险哦。”

今兮疑惑地看着小昂，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腔作势，难道已无形之中布下了什么陷阱？

那高瘦男子冷哼一声，双手森然成爪，向下透发着撕裂般的杀气，狰狞道：“在我看来，只有你们的小命是最危险的。”说罢，如一道流星俯射而下。

迅速逼近小昂之际，原本平静的河水倏地怒湍起来，一股无形的狂博之力涌向高瘦男子，令其惊恐大呼。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感应到了什么，高瘦男子突然拼了命地止势狂退，但为时已晚，整条右臂被无情卸下，胸口跟着被犁出一道恐怖的血槽。

好在最终逃过了致命的杀戮，浑身浴血地回到原地。

气氛一下子沉寂。

一名灰发老者打破冷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瘦男子依旧惊魂未定，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淌：“一群恶魔，一群屠戮的狂魔，这力量太恐怖了。千万不要靠近它，千万不要……”说着说着，力竭晕厥。

其余众人怒视下方，认定了小昂施展某种妖法。

小昂却淡定若素地解释道：“这条河流本就是饮尽鲜血和杀戮而成，你们在这里展现杀气，不是直接激怒了此河吗？”

这下今兮明白过来，照小昂所说，这地下河一带相当于是片禁忌杀伐的区域，于是也向上唬道：“几位若是不信，可以再派几人下来送死试试。”

那灰发老者哈哈大笑：“现在的年轻人竟如此狂妄。好极了，现在在场的都是黯泉各族的代表，我们会召集更多的高手重围在此，就不信你们永远不离开此处！”

这确实是今兮接下来头大的问题，这无疑阻碍了自己找寻阴极疯魔的路。

适才《力量图谱》虽有感应，但他能初步确定并不在此处。

“我们一旦出去，就被群起而攻之，有无逐个击破的计较？”惜泠问今兮。

今兮正思虑，小昂笑道：“不用和他们起冲突。既然我们被困住了，那就去地下河的深处再探探呗，我感觉会有不少好东西呢。”

顺着小昂指引的方向，今兮眼前亦是豁然开朗。透过“界动天瞳”，他终于发现了一丝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