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圣女祭酒

张卫东属于直男的性子，对于感情问题他始终秉持更加传统的态度。长期在农场犹如苦行僧似地生活，以及农场里地异性千篇一律地表情和装扮，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孤独终老。

可是在他看到圣女祭酒地那一刻，他人生第一次动了心。眼前端庄地女人让他耳目一新，虽然还够不上美若天仙，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张卫东欲罢不能。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在温柔而内敛的圣女祭酒面前，饱读诗书的张卫东忽然感觉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不配不上如此高贵的女子。好在张卫东并没有那种读书人心里想要却还始终端着的酸腐气，他决定在圣女祭酒面前耍一回流氓。

俗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张卫东毫无顾忌地在圣女祭酒面前不要脸地夸夸其谈，不着边际地胡乱扯淡，不要脸面地自吹自擂，就是用尽招数勾引圣女祭酒。张卫东如此突然的性情大变和夸张的表演，让徐爱民这几个人也是大为吃惊，差点看吐了。不过这几个光棍对张卫东也表示理解，毕竟为自己喜欢的人而疯狂也是人之常情。

最终，张卫东的努力没有白费。圣女祭酒能感受到张卫东的真诚，也愿意为他敞开心扉。他们开始有更深入的交流，逐渐走进彼此的内心，当然也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中国传统给女性加上沉重枷锁的滥觞始于两宋，尤其在先秦时期贵族女性的思想开放程度并不亚于现代社会。丹邱文化起源于楚文化，而楚风是春秋战国时期最为自由和浪漫的。所以圣女祭酒能够如此对张卫东表达爱意，也算是可以理解。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张卫东可能在丹邱上寿宫，就此与圣女祭酒双宿双飞共度余生。而徐爱民这几个人却没有张卫东这样乐不思蜀的心思，虽然在上寿宫被奉为上宾，吃穿用度不愁，却也很无聊。

也正是此时，景浩得到旧楚有人来到丹邱的消息，特意前来拜访。因为张卫东与圣女祭酒游山玩水，已经好几天见不到人。所以徐爱民他们也是群龙无首，整日里浑浑噩噩。景浩又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很快就跟徐爱民他们打成一片，尤其是在张红军展示过照相机，以及孙伟给他欣赏过五六式步枪之后，景浩对这些新事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虽然有心占为己有，却碍于自己令尹的身份，不好表现得太过张扬。于是他便将徐爱民这几位以异人的身份引荐给屈王。

因为宠臣景浩的加持，屈王对徐爱民这些来自旧楚的异人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场便赐予各种财物。也因此徐爱民他们对景浩也放下了最后一道防备。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景浩的“好意”并非他们这些人能够消受的，他们需要为此付出代价。因为在渚宫内演示过“霹雳火”的威力，景浩十分坚定地认为“霹雳火”一旦入手，他将是丹邱最有威慑力的人，而屈王也终究会成为自己真正的傀儡。但他知道如此重器，徐爱民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转手给他。而如果“霹雳火”始终在徐爱民手里，却会成为他日后的心腹大患。

景浩是个聪明的人，他纵横丹邱政治多年，阅人无数，知道如何利用人性中的弱点和欲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知道怎么利用这些去瓦解对方。他很快就发现徐爱民他们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徐爱民与孙伟，王援朝这几个属于油盐不进的人，但张红军却是个贪婪的人。对于张红军他可以用财宝进行收买，而那些可能成为自己敌人的人他必须斩草除根。

景浩的计划是谨慎而精明的，他先与张红军私下接触，并送给他珍贵的宝物让张红军替他盗出“霹雳火”。景浩故意表现出对张红军的信任和大方，让张红军甚为得意，丝毫没有发现景浩已经悄悄集结人马准备对他们下手。

等张卫东与圣女祭酒回到上寿宫，景浩便带着酒肉以文会宴的借口与张卫东欢聚，实则早已在上寿宫外安排了重兵埋伏。酒席间，景浩为了不让张卫东起疑心，借故让张红军给他展示一下“霹雳火”，实则是要张红军将“霹雳火”控制在手里，避免张卫东他们利用霹雳火反抗。但百密一疏，他没想到自己的内部竟然也有圣女祭酒的内线，酒酣耳热之际，圣女祭酒便得到内线密报，于是将景浩的计划暗地里告知张卫东。事出紧急，张卫东无奈，只能用传纸条的方式将消息通知徐爱民他们，并在圣女祭酒的掩护下，借故与众人一起退出酒席。

等景浩反应过来时，带领人马冲入上寿宫，张卫东他们早已在圣女的带领下到了暗道的光塔前。因为景浩的人马很快就赶到暗道口，圣女祭酒只能咬牙与张卫东惜别，只身除了地道与景浩周旋，为张卫东他们争取时间，却没想到一句“等我”却成为永别。

正当众人准备进入光塔时，却发生意外，张红军却迟疑着不愿进入光塔，说实话他舍不得他留在丹邱的那些财宝。徐爱民并不知情，他用力拉扯张红军，张红军死命挣扎，却不想步枪走火，直接洞穿了徐爱民的胸膛，是的，张红军误杀了自己的兄弟徐爱民。

经此变故，张卫东只能含泪带着孙伟和王援朝逃入光塔，瞬间穿越回地球，而因此失去了记忆。张红军则拿着五六式步枪，走出地道，加入了景浩的队伍。张红军很清楚，这支五六式将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之后他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使得景浩对他始终有所忌惮。虽然景浩不敢要张红军的命，却完全可以让张红军替他办事。因为那只霹雳火的威力，让丹郢百姓相信张红军就是天上派来的大神，景浩便趁机宣称张红军就是大司命转世，他自己是天帝之子，在丹郢收拢了一大批信徒。

一年后，圣女祭酒为张卫东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也是这个时间，景浩的权势滔天被屈王忌惮，准备逐步削弱景浩令尹的权力。但是屈王显然低估了景浩这时的人气和实力，景浩当日便举兵反了，甚至得到了大批丹郢民众的支持。

如果不是昭缇，项营这些忠臣死命保护，估计屈王早已在这次丹郢之变中殒命。不过经此一战，屈王也是大势已去，只能龟缩在云梦游猎了。景浩僭越自称景王，对那些昔日里屈王的手下和自己的政敌进行了血腥的镇压和围剿。上寿宫祭司作为与昔日令尹平起平坐的存在，自然也不能幸免。

上寿宫便在此时毁于战火，在景浩大军即将攻入上寿宫时，圣女祭酒将两个孩子交给两个侍女茜雪和萱玉，让她们各自抱着一个孩子通过光塔回旧楚故地寻找张卫东，并将两个孩子送到张卫东手里。

等两个侍女奔到光塔前，张红军与景浩也已经拍马杀到，萱玉见后面追兵气势汹汹，抱着婴儿奋力跳进光塔，在消失的瞬间，被景浩的箭矢射中，生死未知。而茜雪便没有那么幸运，还未有动作，便已经被景浩的手下擒获。

自此张红军便以大司命的身份在丹邱开始了自己奢靡的生活，圣女祭酒被景浩带入渚宫软禁。因为张红军顾念旧情，想着茜雪手里的孩子是张卫东的儿子，也未多加为难，在丹郢寻了间屋子，给茜雪和孩子监视居住。而对于那个来不及逃走而且痴痴傻傻的季疯子，张红军则是时常给予接济，不至于冻饿而死。

直到这孩子长大，成为景浩宫中的侍卫，张红军的监视才稍许松懈。茜雪也得机会告诉孩子自己的身世，却话没说全，便被人发现并上报张红军，于是茜雪被赶出丹郢。而这孩子便是张旭，因为茜雪只告诉他是圣女祭酒和张卫东的儿子，并没有来得及对张旭说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在旧楚故地，不知生死。

所以张旭一直以来并不知道张鲁一的存在，因为之后听渚宫的宫人说起圣女祭酒的时候，传说孩子曾经想通过建木回到旧楚故地，却被景浩强行拉回，所以被建木分成了两个分身。按照建木的传说，一旦被建木分身，那么两个分身便会处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由此张旭开始对景浩产生厌恶之情，于是暗中联络云梦的屈王，希望择机刺杀景浩将屈王迎回丹郢。可惜计划泄露，张旭被景浩下令通缉。

因为张旭身份暴露，景浩由此想到了圣女祭酒的另一个孩子身处旧地，万一这家伙带着“霹雳火”回到丹郢寻仇，终究是心头大患。此时姬道玄已经得到景浩重用，成为景浩的左膀右臂，于是景浩便派姬道玄通过上寿宫旧址的建木回去楚国旧地，伺机刺杀张鲁一。张旭得到消息，却误认为景浩这是派姬道玄去刺杀他的分身，于是也跟着从另外的建木回到地球，以期望保护自己的分身。

张鲁一听着张红军的描述，转脸看向门外，姬道玄正冷冷地站在后院的阴影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李春脸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哥，亏得这二傻子丢了记忆，否则你这条小命算是交代了。”李春暗戳戳地说道。

张鲁一看着门外好一会儿，忽然说道：“如果姬道玄现在忽然恢复记忆，你觉得他还会对我们动手吗？”

李春撇了撇嘴：“我从来不跟傻子一般见识，谁知道他会干嘛，咱也就只能防着点呗。”说完自顾自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一拜，“求大神保佑，让二傻子永远都是傻子。”

做完这一切，李春忽然指着卧榻上因为说了太多话而喘息不停的张红军：“哥，这老家伙怎么处理？”

说着话，姬道玄忽然走进屋子，手里拎着还在瑟瑟发抖的蓝衣侍女：“或许不必处理，且问她便知。”说完便将女子丢在地上。

张鲁一和李春有些愕然，不知道姬道玄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蓝衣侍女忽然爬起返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诸位相公莫要杀我，要听什么，我便全招了便是。这老头儿已经活不长了，景王早已暗中下令给这老头儿饭食茶水里加入少量鹤顶红，让这老头儿悄无声息地被毒死。”

张鲁一忽然意识到，景浩和张红军正是利用萨满信仰拉拢了丹郢的信徒，但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会安心身边有一个能够跟自己分权的人物存在，而很不幸张红军这个大司命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作为大司命如果暴毙，自然在信徒中引起反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张红军缓慢中毒，逐渐因虚弱失去公众露面的机会，最终人们遗忘掉曾经有过一个所谓的大司命的存在，再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景浩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李春却没张鲁一想那么多，只是等着姬道玄：“我说二傻子，你待在外面一声不吭，合着就是在偷听我和我哥说话呢是吧。”

姬道玄依旧冷着脸，不过眼神并不凌厉，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姬某此处不好，但耳朵不聋。”

躺在卧榻上的张红军忽然竭尽全力地哀嚎：“景浩你这个王八蛋，骗走我的步枪，这会儿还要毒死我，我他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春被张红军刺耳的叫声吵得有些烦，用力踹了一脚卧榻，骂了句：“嚎个屁啊，给我闭嘴。我问你，圣女祭酒是不是还在渚宫？”

李春的霸道明显让张红军恐惧，于是闭了嘴，不再说话。李春不耐烦地又踹了一脚：“怎么着不给你李爷面子是吧，爷问你话你也敢装聋作哑？”

张红军用力喘息着，努力睁大空洞的双眼瞪着李春，脸上几乎写满了“不是你让我闭嘴吗？”的质问。却因为虚弱，很快就泄了气，喘了许久才说：“圣女祭酒早已死了，被带入渚宫的第二天便已自缢。景浩这老混蛋，怕烙上杀祭司的渎神名声，于是封锁了消息，直到圣女祭酒被世人遗忘，没有人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