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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贺寿

对于房遗爱的到来,李承乾的态度很是和善好,而李恪则是温和的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跟房遗爱打过招呼了。李治、城阳和淑儿三人每人都送给了房遗爱一个大大的热情微笑。

特别是淑儿,本来挨着李恪坐的,见到虞府的下人把房遗爱的凳子架在了李治李泰之间,立马扯着李治,跟李治换了座位。

对于淑儿的这种行为,各位大人全都看在眼里,互相交换着大家都懂的眼神,然后目光暧昧的瞄着房遗爱和淑儿,再就是挤眉弄眼的揶揄陪在虞世南桌的房玄龄。

房玄龄则是视而不见的淡然处之。

李泰斜眼扫了一下房遗爱,冷哼一声,往旁边的城阳身边挪了挪位置。

房遗爱同样回给了李泰一个轻蔑的斜视,并且先于李泰之前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拉着凳子朝淑儿身边靠了靠。

两人不约而同的动作,使得两人之间,完全可以再加一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看着李泰和房遗爱之间的动作,在座的众人全都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可是双眼的目光还是仍旧时不时的瞄向皇家的席面!眼里有着看戏的期待,不知道一个身为虞世南名义的弟子,一个算得是虞世南真正的半个弟子,这两个冤家对头,到底会不会忍不住的大闹虞世南的寿宴!

同时众人也都跟房遗爱一样,心下直犯嘀咕: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房遗爱和魏王碰面就没真正的风平浪静过,难道虞府的下人不知道?为什么把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哪怕是后加的。

不过众人在仔细的看了眼皇子皇女们的排座之后,心下也就释然了。几人先前的排次,由左往右依次是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合浦公主、九皇子李治、魏王李泰还有城阳公主。

虽然皇家公主可以自己任意换座位,可是虞府的下人却不能不懂规矩的把房遗爱的座位安排在公主的身侧。也不敢逾越的把房遗爱排在太子的下首,蜀王李恪的首。再加是因为九皇子提出的让房遗爱入席,仅有的唯一选择就是把房遗爱安排在李治和李泰之间了!却完全晕的忘了李泰和房遗爱不对付的事情!

只是等这个下人下去之后,回望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翻了错了,可是已经没得改,也没法改了!自己满苦涩的主动去了后头,等着虞府管家的责罚,心下只期望这两位千万别毁了自家老爷的寿辰!不然搭自己的命都不够赔得!

瞄了一眼泾渭分明的房遗爱和李泰,虞世南望了轻皱眉头的房玄龄一眼,朝不远处询问自己的管家使了个眼色,随后管家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和长孙冲一起替生病的长孙无忌来恭贺虞世南寿辰的长孙涣,便拿着自己的器具,由虞府的下人拿着凳子,来到了皇家的席面,把自己的东西放下,礼貌周全的问向李承乾道,“大表哥,不知小弟能否有幸跟大表哥一席?”

李承乾心知肚明的扫了眼房遗爱和李泰,心下松了口气,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笑容,说道,“都是自家人,表弟随便坐就是。”

“谢过大表哥。”长孙涣说着,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跟在座的除了李泰之外的所有人,点头打了遍招呼。

李泰面色虽然不好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样甩脸子的看也不看身旁这位胳膊肘往外拐,屡次蛮不讲理的让自己吃亏的亲老表!

看着长孙涣坐了下来,虞世南和房玄龄都松了口气,眼下也只有这位才能镇得住李泰,劝得住房遗爱,可以防止两人掐起架来。

其余众人在佩服虞世南的人会安排的时候,同样悄悄的松了口气,不过眼里还是闪过一丝的可惜,没法亲眼看着这盛传已久的冤家对头互掐了。

酒过三巡之后,和虞世南关系较为亲近的人,也就是他名下的学生们,开始给虞世南献各自精心准备的寿礼了。

看着虞世南的几个入室弟子已经奉了礼物,身为虞世南的半吊子学生,房遗爱自然也是要奉的。

只是等了老半天,见李泰没有动静,房遗爱这才拿着身旁的长木盒准备去虞世南跟前,只是在他刚刚半起身的时候,隔座的李泰却突然后发先至的高喊道,“莫言,随本王给王师献寿礼。”说完,李泰得意的扫了眼被自己卡在那儿的房遗爱一眼,这才施施然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带着自己身边的随从朝虞世南走去。

长孙涣不善的瞪了李泰一眼,这才安慰的拍了拍房遗爱。

房遗爱倒是不以为意的重新坐下,继续吃喝自己的。

对于自己弟弟的无理行为,李承乾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眉头,并未多说什么。

虞世南眼里闪过一丝的不悦,面色依旧如常。

房玄龄夹菜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便没事人一般,把菜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李泰执学生礼,恭敬的打开莫言捧着的木盒取出里头的长卷,半弯腰的递到了虞世南的面前,恭声说道,“学生祝恩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就在虞世南满意的点着头,微笑的接过李泰手里的长轴准备转身交给身后的管家时,李泰说话了,“恩师,何不打开来于大家一同品鉴一下?”

虞世南的动作一滞,深深的望了一眼李泰,还是在众人起哄的声中,打开了长轴。打开前头之后,虞世南的眼睛一亮,激动的快速打开了全部,用兴奋的声音颤抖的说道,“这是《平复帖》!”

“隶草之形兼具,果然的手笔!这可是难得的真迹啊”某位喜爱法的大人羡慕的说道。

“魏王果然有心啊!竟然为虞老寻来这难得的真迹!”有人借机拍着李泰的马屁,略带献媚的说道。

在示意管家拿着这幅字让在座的众人都看一眼后,虞世南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端坐身形,捋着白花花的胡子,淡然的说道,“魏王有心了。”眼里的激动虽然仍未散去,可是眼底却已经浮现了一抹忧思,余角的目光已经撇向了不远处的房遗爱。

陆机的名字房遗爱并不熟悉,只是在历史课本见过一眼,至于是干什么的,之前房遗爱也不知道,不过瞄了眼激动的虞世南,在结合各人的话语,也知道了这位肯定是位唐朝之前的有法家。

“李泰是摆明了想找你麻烦了。”长孙涣一边夹菜,一边悄悄的挨近房遗爱,小声的提醒道。

虽然房遗爱的法被虞世南等人称赞过,可是要和古人比,怕是有些小巫见大巫,而房遗爱能够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他的医术和法了,现下肯定用不医术,那么也就只能是送自己的字了。只是,有李泰珠玉在前,无论房遗爱送或不送,貌似都讨不到好,而且也都落了下乘。

对于这一点,不只是长孙涣,在座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了李泰的打算。只是看着房遗爱没有反应,仍旧努力吃喝,还不时的照顾一下身旁的淑儿。众人均是不解的把目光转向了神色如常的房玄龄,希望能够在房玄龄的脸寻找到什么异样的线索,可惜全都一无所获,包括虞世南。

房遗爱刚丢给长孙涣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咽下口里的菜,李泰那讨人厌的声音就传来了。

“房遗爱,你也算的是恩师的半个弟子,不知道你可曾有单独的寿礼,为恩师奉?”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寿宴场面,顿时吃喝声说话声齐齐哑火,只留下了树知了不知疲倦,不解风情的鸣叫声。

房遗爱不紧不慢的咽下了嘴里的菜,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满脸谦和的笑容,捧着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长木盒,恭敬的来到了虞世南的身前,说道,“学生没有那份财力,没有那份眼力可以与魏王相媲美,只能是献学生自己的字画一幅,恭贺先生寿辰。还望先生不要先学生寒碜就行。”

李泰的神色阴晴的变幻了一下,随即赶在虞世南开口前,面带讥讽的说道,“哦?房公子的字画?字倒还罢了。只是这画,”李泰顿了一顿,留时间给大家消化了一下,完全没理会老寿星虞世南有些阴沉的脸庞,继续说道,“只是这画,嗬,不知道是否仍旧是那“观音眉心一点朱红”?”

众人心下闷笑,显然房遗爱奉旨画观音图的“轶事”,已经在众人见传开了,只是碍于虞世南和阎立本当场,所以未曾笑出声来。

而阎立本的脸色已经先于虞世南,完全黑了下来,不悦的扫了眼有闹场嫌疑的李泰。

房玄龄倒是没事人一般,面色如常。

看着房玄龄如常的神色,虞世南短暂的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房遗爱的画作肯定是通过了房玄龄的审核,不然房玄龄不会如此,心下隐隐对房遗爱的字画生出一丝的期待。当下变换到一半的脸色也渐渐的恢复如常了。

悲催的干活,某云现在每天从早八点忙活到晚十点!收拾收拾,也就是晚十一点,最早十点半才能闲下来码字!所以最近可能跟新很慢,每天只有一更了!这也得码到半夜四点!然后不到七点起床,收拾收拾再去干活!呜呜呜……只能委屈大家每天只看一章了。还请见谅。

“皇上要观音图是为了祈福,需要供奉于寺庙。在下的画笔虽然不敢自夸,却也不惧。只是事关重大,所以这才托请阎师执笔,自己在阎师的指导下点下了眉心朱红,这样既不违逆皇的旨意,却也能使供奉于寺庙的观音像更加完美,无损皇威严。这有错吗?”房遗爱望着李泰说道。

“哼!”

李泰脸的难色一闪而过,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的说道,“既然房公子对自己的画工如此有信心,当面打开来让大家鉴赏一下,如何?”

“字画全都自己构思执笔,自然比不魏王殿下所送的名帖,却也费劲心血的一番心意,不足之处,还请虞师多多担待。”房遗爱恭敬的对虞世南说道。

“无妨,有心就好。”虞世南摆手说道。

立于虞世南身后的虞府管家,在虞世南话音落地的时候,前两步,帮房遗爱把卷轴打开。

众人心下好奇,不过有了陆机的《平复帖》珠玉在前,虽然房遗爱的法在京城也算是排得号,却也未抱什么希望,更何况前头有了“观音眉心一点朱红”的前科,对于房遗爱的画作,众人更多的是猜测此画是出自房玄龄之手,还是由阎立本代笔所为。

随着画卷的打开,左角是房遗爱用飘逸的行楷写的贺词,“耄耋方为始,百岁才而立,维翁列仙班,福寿禄具齐。”紧跟着左边靠近边线的地方是一行落款。

下边大幅篇章画了一幅花间猫扑蝶。

猫扑蝶虽然是古人贺寿常用的吉祥寓意的画作。可是房遗爱这幅猫扑蝶的图,花丛是用习自阎立本的工笔手法画的娇艳的富贵牡丹,更是构思巧妙的将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和葱绿的枝叶,隐隐布局成了一个寿字!

两只翩然飞舞的蝴蝶,一只俏丽的落在了牡丹花瓣,触角朝着花朵下的猫咪,另一只飞旋在猫咪头不远处,似在调戏着猫咪。

憨态可掬的猫儿,坐在地,直起身子,两只前爪合十的伸在了脸前,似在寻找时机抓蝴蝶,又像是在行礼拜寿。

虽然整幅画的布局略有瑕疵,牡丹花画的也略有臃肿的嫌疑,可是整体的构思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憨态可掬的猫儿,更是因为房遗爱借助了后世漫画的画法,让猫儿的脸有了一些类似顽童的调皮表情,大大的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画牡丹的时候,强调它的华贵是正常的,可是花朵画的过大了,就嫌臃肿了,反而失了牡丹的雍容。”阎立本从到下仔细的看了一边,心下对于房遗爱这些日子以来的进步很是满意,若是房遗爱不努力的话,怕是今天根本拿不出这么一幅费劲心思的画作来。当下板着脸,一板一眼的挑着房遗爱画中的毛病,严厉的开口说道。

“还有这两只蝴蝶,美则美矣,确实略失了比例,跟花一样,有些大了。”虽然阎立本是板着脸说的,可是在场的人,又会有哪个眼瞎的看不见他眼里满意的笑意?

“嗯,整幅画里,略去头的字不说,整体看来,也就只剩下这只猫儿还能入眼了。”阎立本有些勉为其难的说道,可是语气中毫不掩饰的一丝得意,让人听了忍不住心下直吐槽!

“不过,猫儿虽然画的活灵活现,更难得的是让人看了有种看到讨喜顽童的感觉,可是猫身的毛发,唉,却显得有一些凌乱,”阎立本摇头说道,“基本笔功,回去之后还要再加强练习。”

“是,小子回去之后一定多加练习。”听了阎立本一番评价,房遗爱赶紧恭声应是。

李泰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房遗爱和阎立本,强压着心下的怒气。

一想起自己之前提出想要拜阎立本同和虞世南为王师,阎立本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去父皇面前推托,隔绝了自己想要借着虞世南和阎立本两人的声望,在仕林中打造出自己画双绝的形象!

完全打断了自己想要集由仕林名流的支持,再凭借着父皇的宠爱,进而获得更大机会可以把李承乾给挤下来,让自己登太子的宝座!

由此,自己不得不专攻法和学识!可是就在自己辛苦的每天练习两个时辰的法,堪堪形成了自己的字体风格时,妈的,竟然半路出来了个混蛋房遗爱!

这该死的房遗爱,在失踪三年之后又回来了不说,竟然还用短短的三年时间练出了这么一手笔风独特的法!竟然把自己从五岁为讨父皇欢心,就开始练习的法,一直坚持了八年的法!给生生的比了下去!这,这,这让人情何以堪!更是使得自己调整好的努力方向,再次被无情的扼杀了!

简直是“是不可忍!熟更不可忍!”

偏生努尔江那混蛋不给力,就连刺客也没能解决他!反而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于乐突兀的跟着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本来自己想先行压下去关于房遗爱的事情,等到以后,呵呵,那个时候再说,可是自己看中的最后一匹可以赏人的大宛宝马竟然让父皇给了房遗爱了!好,他救驾有功赏也就赏了。这且不提。

可是,过了才多长时间,还没等自己完全调整好自己的马被父皇给了房遗爱的事情,就有传来消息,说父皇让房遗爱作供奉香火用的观音像,并且让他可以随意像阎立本求教!这,这,呼,妈的,这不是摆明了让房遗爱跟着阎立本学画吗!而且还不给阎立本拒绝的机会!强行的把房遗爱塞给了阎立本!

本以为以阎立本的性子,应该看不房遗爱,再加事多,房遗爱跟着阎立本真正学画的时间也没有多少,自己提着的心便缓缓的放了下来,直到那次入宫,知道了“观音眉心一点朱红”的事情之后,自己以为阎立本真的是看不房遗爱,并未认真教授。

可是看今天这情形,显然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

看看阎立本眼里溢出的满意之色,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满意与得瑟!再看看房遗爱的这幅《花间猫扑蝶》,虽然赶不阎立本的生动细腻,却也承袭了他的三分画风!

这么短的时间内,房遗爱的画竟然能够画到这种程度,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阎立本不仅仅是奉旨教了,而且是认真教了,更是有可能倾囊而授了!

再看看虞世南,刚才接到自己奉的平复帖》时,满脸的惊喜,可是惊喜也紧紧只是惊喜而已,脸并未出现其他过多的神色。

可是再看看他望着房遗爱的那副画作时,眼底不加掩饰的欣慰与喜爱,就连嘴巴也乐呵的合不拢了!

自己曾经策划梦寐以求的场景,没想到,呼,妈的,却被房遗爱这不学无术的混蛋给轻易的得到了!自己如何不气!如何能不气!更是不甘心,自己一个堂堂皇子,而且是皇最为宠爱的嫡子!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小的白身手里!这口气,如何都咽不下!

看着房遗爱被虞世南拉到了身边,一边夸奖勉励,细细叮嘱,一边和众人一起指出房遗爱画作中的小小瑕疵。其中的关切和提携之意,跃然脸。

再左右看了眼自己身旁空荡的地盘,李泰恶狠狠的瞪了人群中接受众人指点的房遗爱一眼,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随从,有些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哟,魏王殿下回来了。”长孙涣嘲讽的望着李泰,阴阳怪气的说道,“以前老听人说魏王和房遗爱死对头,见面就掐架。可是看今天魏王不惜搭自己,也要把房遗爱推给众位大人。”

“唉,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听到的好像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长孙涣有些苦恼的说道,完全无视了李泰阴沉的滴水脸庞,“魏王竟然能够为房遗爱做到如斯地步,实在是让表弟我汗颜啊!看来魏王和房遗爱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了,而我们大家也只是用眼睛看到了表面而已。”

李承乾好笑的望着长孙涣,用余光扫了眼李泰,并未止住长孙涣的话头。

李恪就连嘲讽别人,脸的优雅都未曾受到任何影响!望着李泰的眼睛里,一抹同情,一闪即逝,同时望着李泰,心下决定,从今往后哪怕不和房遗爱太亲近,也不能让自己的成了他的对头!看看现在的李泰,就是最好的榜样!

“你!哼!”刚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法发的李泰,听了长孙涣的讥讽之语,心中窝着的那堆邪火,顿时又蹭的窜起老高!

李泰真的很想掀翻眼前的桌子,可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虞世南备受父皇赞赏和尊重,若是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气急的掀翻了虞世南寿宴的桌子,而且是代表父皇而来的李承乾所坐的桌椅的话,回头肯定会被父皇给叫进太极殿,然后跪在冰冷的地板聆听父皇的“淳淳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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