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风浪萧骚
“咯咯咯~~潼师兄~这么快就把小女子忘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阵银铃娇笑,重重叠叠如空谷传响。
潼飞满头黑线,没好气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这臭女人。”
香风阵阵,一缕白发在空中飘逸,轻衣羽裳下大片滑腻肌肤若隐若现,妖娆无比。
一如既往的神鬼莫测,拥有消除存在、屏蔽认知的些许神秘威能。
不是颜玥这坏女人,还能是谁?
当日,精血换取承诺,这女人却吸了他大半身血气才罢休。
颜玥掩嘴轻笑,媚眼含春,风情万种递出心神领会的眼神,娇声嗲气道:“师兄~你可不要穿上衣服不认人呐~呐呐呐~”
锃!
潼飞瞬间拔剑,冷笑道:“少诽谤我,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来找我,莫不是用了精血定位?”
颜玥笑靥如花,款款挪步上前按下的长剑,柔声道:“师兄不是都猜出来了吗?”
潼飞不想理她,甚至不会被她所魅惑,只是重新拿出吊床,跳了上去,摇摇晃晃思考人生。
“师兄~师兄师兄~~好师兄理会一下我嘛~”颜玥依依不饶,在下方摇晃着吊绳。
“……”
道理是能说服人的,但无论是哪个世界,总有无法沟通、自说自话的对象。
如果是怀着恶意而来就好了,但偏偏是这种暧昧模糊的态度,仿佛是善意,又仿佛在捉弄。
潼飞心累,实在是没想到这女人会拿精血锁定他,这一路追来,差不多消耗殆尽了吧?
果然,颜玥抽吸着鼻子,楚楚可怜哭唧唧道:“师兄,你的精血用完了,再舀一勺给我,好不好嘛~”
啪!
潼飞一巴掌拍掉她扯着衣服的小手,没好气的道:“你是真敢开口啊,抽了我半身精血,却用来定位赶路,我都为它们感到不值!”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交通成和而万物生焉。
颜玥是至阴之体,修炼速度虽快但极易折损寿命,而使用阳气中和,修行特定功法可彻底消除弊端。
似乎,潼飞的血气对她来说是大补之物,或许是频繁血炼的缘故?
此时,颜玥俏脸幽怨,咬着银牙,闷闷道:“这还不是要怪师兄滥情又滥交,明明初见时还有纯阳金身,但现在那一身精血效果却大打折扣,师兄,你的金身阳气到底给了谁?”
“少诽谤我啊,我守身如玉,至今仍是无漏体。”潼飞神色凛然,面不改色。
充满了拒不退款的商贾风范。
“师兄师兄~要不你直接和我双修,给我采一下吧?我啊……可是什么都会哦?”
颜玥睫毛颤颤,露出半是羞涩半是期待,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如柔水般贴了上来,附在耳边吐气如兰,“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哦?”
潼飞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她,心中阵阵无语。
一旦答应了,肯定要被捉弄的,坏女人会一脸笑吟吟且意味深长的改口。
要是真被她挑逗起来了,除非他兽性大发长驱直入,但那是不可能的。
小丑,当一次就够了。
别问他为什么如此清楚过程和结果,这都是教训。
也不知为何,这女人总能挑拨他的神经,让他心绪难以平和。
山岭秋风萧萧。
身边多了个叽叽喳喳的金丝雀,时间过得尤其的快。
不多时,丹炉内发出阵阵轰鸣。
一股高温热浪向四周扩散,碰到阵法又立即弹了回来。
潼飞精神一振,瞬间出现在丹炉前,一阵阵特殊法诀打出,丹炉滴溜溜转着,晃动不已。
紧接着,一串串血珠自他手心飘出,受灵力包裹渡了进去。
狰狞不已的骨马在丹炉内焦躁嘶吼,吼声如野兽,远非天马的嘶鸣能比拟的。
忽然间,潼飞向后倒飞一段距离,丹炉剧烈震颤,轰然间四分五裂,高温碎块化作流星,向四周激射。
吼——!
一匹仅剩骨架、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骨马仰天咆哮,通体漆黑如墨,却又散发着淡淡的石墨光泽。
可气息上,比起天马的灵性,更像是毫无理智的暴虐凶兽!
“马飞!此时不醒,更待何时!”潼飞大喝,再度倾洒出一串串血珠,让那匹狂躁不安的骨马冷静些许。
慢慢的,那双暴虐燃火的双眸恢复一丝清明,火焰也在一点点消失!
成了?
潼飞不太确定,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干。
但当骨马火焰熄灭、前肢屈膝表示臣服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师兄……这是你的坐骑?”颜玥俏脸微白,望着凶厉不已的狰狞骨马,仿佛见到了万千阴魂咆哮。
气势太凶悍了,比之三阶妖兽还要恐怖。
真不知这铁蹄冲杀起来,会是何等的强势。
潼飞上前,咚咚敲了敲骨头,蓦地挥剑砍下,金戈传响擦出一道火花。
好硬!
而且那一闪即逝的黑色光泽,能将灵力隔绝于外,岂不是相当于豁免了大部分法术?
喀喀喀。
骨马晃了晃头,不以为意,本能汲取天地灵力,渐渐恢复血肉之躯。
不多时,一头高大的黑色骏马恢复如初,只是双眸依旧充满了暴戾,距离灵性完全恢复,还需要不少时间。
潼飞望着黑色张扬的骏马,心中甚是满意。
蓦然间,他猝不及防的翻身上马,向颜玥拱了拱手,大笑道:“再见,不,臭女人,再也不见!”
唰!
马蹄飞快,尘土飞扬,只剩佳人在风中凌乱。
彻底甩开了颜玥,潼飞心情悠然自在,在马背上展开地图对照着路线,一路向西。
忽然间,他翻身下马驻留,掏出一张金虎皮,裁剪缝合刺绣编织、抛光打磨蚀刻,染色染油镀层包浆,最后刻画起层层微型阵法。
耗费小半天功夫,给黑马全身配置升级了一遍,这才满意的翻身上马继续西行。
途中偶遇村庄,潼飞悠闲下榻休息,问了问附近的山匪,次日又干起了清道夫。
落草为寇的大多都只是些筑基修士,一顿威吓,又是伸张正义,耐心的一一甄别好人与坏人。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也不会做那等滥杀无辜之辈,毕竟在坏人之下,还有一个名为‘畜生’的等级。
有闲心就做做好事,烦了躁了,便一剑荡了过去,大抵是利大于弊的吧?
这大世人口繁盛,天地灵气充沛,修士一抓一大把,也没什么大范围的饥荒饿殍。
就如同百断山脉鼓励外围妖兽互相厮杀一般,不少大宗大派也鼓励王朝争霸厮杀。
虽然生命可贵,但有时生命也鄙贱的很,度量的标准早已模糊,可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空谈也是妄谈。
他杀一人,再寻个机会主动救两人,日积月累之下,都不得不称赞自己一声大圣人。
这般随性而为的旅途,仿佛让他回忆起了过去,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放浪形骸劫掠八方。
“红尘游子吗?”
风萧萧,浪骚骚,风浪萧骚渡舟飘。
潼飞摇头笑了笑,牵着骏马登上渡船,横渡辽阔江海。
游子,已经是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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