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集 反击辽军

第108章 反击辽军

辽国皇帝耶律德光退兵走了，赵延寿也撤了，但是有些地方还在辽军的占领之下，晋军得把它们收回来，所以石重贵决定御驾亲征。

石重贵就任命杜威为北面行营都招讨使，就是总司令，让他率领本道兵马，去跟马全节等人会和，然后一起进军。杜威先是进兵定州，派供奉官萧处钧去收复祁州，并且暂时代管祁州事务。一面会同各军进攻泰州，辽国的泰州刺史晋廷谦开城投降，晋军乘胜又进攻满城，擒住了辽国将领没刺，又出兵拿下了遂城。

辽国皇帝耶律德光已经走到了虎北口，一连接到晋军进攻的消息，于是又率军掉头南下。他麾下大约有八万人，晋营的哨探把这个消息报知了杜威，杜威心里就开始害怕了，于是拔寨退兵，又退回到了泰州。辽军进一步逼进，杜威继续后撤，退到了阳城，耶律德光仍然不肯休息，继续南进，这下子晋军退无可退了，不得不上前厮杀。可巧遇到了辽兵的前锋，立刻兜头拦截，晋军一阵猛攻，杀败了辽兵，向北追了十几里地，辽兵的这支前锋部队才越过白沟逃走了。

晋军杀退了辽军的前锋部队，然后结好队形，向南撤退，刚走了十几里，忽然遇到了大队的辽兵，四面八方围过来，围住了晋军。晋军突围而出，到了白团卫村，然后依险列阵，安营扎寨，在营寨的前后左右都排满了鹿角，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辽兵随后赶到，又把晋营给围住了，还派出一支奇兵绕到晋营的后边，掐断晋军的粮道，让晋军部队没粮食吃，那你这部队自然就得崩溃。

当天夜里，只见东北风大作，拔树扬沙，非常的利害。晋营中的士卒们挖井取水，但是井水里边的泥沙很多，军士们用布帛过滤了一下，虽然也勉强能喝，但是终究不能解渴，结果搞得人困马乏。等到了黎明时分，风势越来越大，耶律德光大声发令，说：“晋军就这么点人马，今日必须把他们全部抓住，然后南取大梁。”于是命令精锐骑兵铁鹞军全部下马，来进攻晋营。他们先拔掉了营前的鹿角，相当于排雷，接着手持短兵器开道，杀进营去，后队更是顺风放火，以助兵威。

到了这时候，晋军的将士们全都愤怒起来，齐声大呼，说：“都招讨使！何不下令速战！难道甘心再一次束手待毙么？”

战士们一个个求战心切，士气高昂，杜威却还在迟疑，他这个人性格本来就比较软弱，根本不适合去当主帅，他这会儿徐徐说道：“等风小一点，再决定如何应对吧。”

李守贞说：“敌众我寡，现在正好风扬尘沙，敌人难以了解我军多寡，这阵大风正好对我军有利，如果再不出兵奋击，等到风小了，咱们就完蛋了！”说完，就向兵士们大呼道：“立刻出击。”又回头对杜威说道：“您善于防守，我李守贞愿意率领中军前去跟敌人决战。”

晋军的马军排阵使张彦泽也想要撤退，他的副使药元福说：“军中士卒现在是又饥又渴，一但退走，必然会全军崩溃。敌人以为我军不能逆风出战，我何妨出其不意，上前痛击敌军，这正是兵法中之诡道！”

马步军都排阵使符彦卿也挺身而出，说道：“与其束手就擒，宁可拚死报国！”于是他和张彦泽、药元福一起开关出战。皇甫遇也麾兵跃出，纵横奔驰，锐不可当，辽兵果然就抵挡不住了，向后退了大约有数百步。

这时候风势越吹越大，刮得天昏地暗，几乎不辨南北，符彦卿和李守贞相遇，并马说道：“咱们是撤呢，还是继续前进，追击敌兵呢？”

李守贞说：“兵利速进，此时正好可以长驱取胜，怎能回马自沮！”

符彦卿说，好，我就听你老李的，立刻召集各军，大约有一万多人，追击辽兵，军士们的呐喊声震动天地，辽兵大败而走，势如山崩，晋军一直追了二十余里。

前边说过，辽国的铁鹞军已经下了马，这时候仓猝间不能重新上马交战，他们丢掉的辎重装备到处都是，等到逃到了阳城东南的水上，才稍微有了点秩序。杜威听说前方已经取胜了，也跟着追了出来，赶到阳城，远远望见辽兵正在布阵，于是下令说：“现在贼兵已经胆寒，不能让他们重新列好阵势！”当即派遣轻骑出击，辽兵急忙渡河逃走。耶律德光乘着车跑了一千多里地，才捡了一匹骆驼，急忙骑上去继续逃跑。

晋军这边，众将都跟杜威说，赶快追，别让他跑了。杜威说：“还是算了吧，咱们遇上了贼兵，不死已经很幸运了，难道还要跟人家讨要衣服行李吗？”

李守贞说：“两日以来，咱们的人马都口渴的厉害，现在大家都喝饱了，这水一下子喝的太多，必然会脚肿；不如全军南撤吧。”于是晋军全军退到了定州，随后又从定州继续撤军，石重贵也回了京城。

杜威回去以后，就给皇帝上表，请求入京朝见，石重贵没有批准。原来杜威镇守恒州时间长了，自恃是皇帝的姑父，所以贪纵无度，经常找借口说军事需要，向老百姓摊派，聚敛钱财，中饱私囊。有钱人家里藏有一些珍贵的物品，美女骏马，他一定要想办法弄到自己手里，有的时候实在弄不到，就污蔑栽赃别人犯罪，乱杀无辜，然后没收人家的财产充公。说是充公，其实都落到了他个人手里。等到敌军入境，他又怕死，不敢出战，就那么任由敌兵抢劫老百姓，所以他管辖之下的州县很多都已经荒废了。杜威暗想，现在自己管辖的境内残敝不堪，又正好在敌军进兵的要冲之处，不如进京面见皇帝，请皇帝把自己调到其他地方去。石重贵都已经说了不许他进京，他竟然不遵皇帝的旨意，还是来了。

朝廷官员听说他擅自离岗进京，大家都非常惊讶。桑维翰就跟皇帝说：“杜威常常自恃勋贵，让朝廷处处迁就他，等到疆场发生了战事，他又无心守御，现在居然还擅离边镇，藐视皇帝的命令。这次正应该乘他入朝，降旨罢免了他的职务，方能免除后患！”石重贵这个糊涂蛋听了，虽然默然不答，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两分怒色。

桑维翰也看出来皇帝不高兴了，他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于是退让了一步，说：“陛下您如果顾全亲情，不忍心加罪于他，那也只能把离京城比较近、不那么重要的小镇交给他镇守，不要再交给他大镇了。”石重贵这才说道：“杜威和我是至亲，他必无异心，只是长公主想要来京相见，所以入朝，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桑维翰听了以后，怏怏不乐，退了出去。从此以后，他就不愿意再谈论国事了，我还跟你说什么嘛，好赖不分，说也是白说。索性找了个托词，说自己腿上有病，打报告请求退休。石重贵好歹还算是抚慰挽留了一番。

不久杜威来到了京城，果然是带着妻子一起来的。杜威的妻子是石敬瑭的妹妹，已经进封为宋国长公主了，她亲自进宫，面见自己这个大侄子皇帝，替杜威请求，说是想要去镇守邺都。石重贵立即就答应了，任命杜威为邺都留守，兼任天雄军节度使。调原来的邺都留守马全节去成德军。杜威非常高兴，目的达到了，当即向皇帝辞行，带着妻子走了。马全节调任成德军不久就生病死了，他的后任是定州节度使王周，易州刺史安审约改任定州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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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卡片：

这一集里边，双方交战的时候，晋军在自己的营寨周围布满了鹿角，咱们就跟大家说说古代战争中使用的一些防御性武器。

鹿角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鹿的角。鹿角也叫拒马，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很多树枝横七竖八的扎在一起，看上去枝枝叉叉的，有点像鹿头上的角，然后把它扔在地上，用来阻挡骑兵的进攻。复杂的做法就是用粗大的圆木，把头削尖了，交叉着绑在一起，南方竹子多，就地取材，就用竹子制作。它在战场上除了能抵御骑兵，也能延缓步兵的进攻速度。到了晚上，把这些鹿角推到大路上，在上面系上铃铛，如果有人偷袭，只要一挪动鹿角，铃铛就会报警。这个东西制作方便，而且很实用。

再比如说常见的铁蒺藜，就像是长满了刺的铁三角，因为是铁的，造价比较高，所以铁蒺藜上还打着孔，方便回收。自己这边要进攻的时候就把它收回来，到了晚上防守的时候扔得满地。跟现在地雷的作用差不多。这东西现在还在用，是防坦克战车的，个头更大一些。

滚木礌石也是古代经常用的防御性武器，滚木有两种，简单的就是一个粗大的圆木，高级一点的上面有铁钉。礌石就是普通的石头块，但是棱角太多了滚不动，所以简单打磨成球形，就可以了。

常见的还有铜汁金汁，这两样东西的作用是以烧伤敌军为主，铜汁就是熔化的铜水，这个很好理解。金汁就是烧热的粪尿，一旦粘到人身上，皮肤被烫烂不说，基本就是化脓发炎，死路一条，相当于生化武器了。

还有一种东西叫火油，唐朝叫石脂水，实际上就是今天的石油。最简单的使用方法就是在守城的时候，从上边往下倒，然后再扔出一个火把把它点着了。高级的就是火焰喷射器，全世界最早的火焰喷射器就诞生在中国的南北朝时期，叫火油柜。

我们国家还有最早的烟雾弹，就是用网布包一大包生石灰，把它扔出去就行了。实际上防御性武器很多，不同的战场会根据具体情况制作一些有针对性的武器，战争是科技进步的第一大动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