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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杀不尽贪官头

第106章 杀不尽贪官头

“此乱诏,不可行。”

“臣请陛下,即可收回皇命,并且释放杨善!”

胡潆说话的语气,不免开始强硬起来。

“大胆!”

“胡尚书,你这是在逼迫陛下吗?”

善增那太监特有的公鸭嗓音,徒然之间响了起来。

善增自认为,胡潆对自己不客气也就算了。

但是胡潆对于朱祁钰,不能态度强硬到逾越了君臣之礼。

“陛下,还请恕罪!”

被善增这么一吼,胡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过。

“老先生,莫急。”

“杨善是否有罪,咱们一会便知!”

朱祁钰只是神色平静的坐在龙椅之上,脸色不悲不喜,也不追究胡潆刚才失礼之处。

“陛下,余尚书到了。”

司礼监秉笔太监舒良,领着刑部尚书俞士悦走了进来。

“微臣俞士悦,拜见陛下!”

俞士悦见到胡潆在场,他已经知道朱祁钰召他入宫,一定是为了礼部左侍郎杨善之事。

因为东厂拿人大张旗鼓,京师不少百姓又被引诱去到城外杨善的庄园摘果实。

让老百姓占重臣的便宜,这还是大明历史上头一回。

无论是怎么看,俞士悦都觉得荒诞无稽。

“余秋官,你对着胡老先生好好讲一讲。”

“在我大明律法之中,关于行贿受贿是如何定罪?”

朱祁钰口中的“余秋官”,就是指的俞士悦。

按照周礼,六部尚书也雅称为天地春夏秋冬六官。

所吏部尚叫天官,户部尚书为地官,礼部尚书为春官,兵部尚书为夏官,刑部尚书为秋官,工部尚书为冬官。

“臣遵旨!”

俞士悦听了朱祁钰的话,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俞士悦还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牵连其中。

没办法,谁让俞士悦是执掌律法的刑部尚书。

“我大明律法,成型于太祖之时,后来不断加以完善,又分为大明律、大诰、问刑条例、大明会典等。”

“官员贪墨惩处,主要集中于大明律和大诰中。”

“其中,大诰因太过严苛,逐渐放弃不用。而三法司定罪量刑,多以大明律作为执行依据。”

俞士悦不敢有所隐瞒。

杨善活生生的列子近在眼前,俞士悦可不想步了杨善的后尘。

再者说了,礼部的官被抓一事,又不会牵连到刑部官员,俞士悦也就没了心里压力。

“接着说,说得详细一点。”

朱祁钰也很是好奇。

都说明朝对贪腐量刑最重,冠绝历朝历代。

朱祁钰想要知道,朱元璋到底有多狠,到底有多么不近人情,到底有多么残酷冷血。

“洪武三十年,朝廷颁行大明律,以唐朝法律为蓝本而成。”

“大明律中,专设“六赃”罪名,以惩治官员不法之事。”

“就脏,分别是监守盗、常人盗、受财枉法、窃盗、受财不枉法、坐赃。”

“与前朝相比,大明律均处罚加重。”

“凡是贪腐官吏,官追夺除名,吏罢役,且永不叙用。”

俞士悦作为刑部尚书,负责法律条款的制订和诠释,所以对于律法很是熟悉。

“这些,不是朕想听的!”

“朕是要你告诉朕,官院贪腐数额的对应惩治的规定!”

朱祁钰对俞士悦颇为不满。

这个俞士悦之所以一直在笼统说明,只不过是了官官相护。

俞士悦自以为,只要不说具体的惩处措施,便是帮了杨善一把。

如今的礼部尚书胡潆已然老迈,万一杨善以后起复,杨善就有可能胡潆的继任者。

“微臣遵旨!”

“监守盗,不分首从,并赃论罪,一贯以下杖八十,四十贯处斩。”

“受财枉法,一贯以下杖七十,八十贯绞。”

眼见自己没办法和稀泥,俞士悦只能老老实实。

“胡老先生,伱都听到了吧?”

“不足一百贯,朕就能诛杀那些贪官污吏!”

朱祁钰打断了俞士悦的话。

“陛下,臣以为余尚书忘了一些事。”

“由于开国初期钱钞值钱,因此大明律是按照贪污的钱财多少制定。”

“然而到了太上皇的正统五年,物价上涨,朝廷因此对贪污进行处罚的相关法律重新进行修订。”

胡潆之所以还记得这事,是因为胡潆当时就有参与修订工作。

“陛下,是臣疏漏了!”

俞士悦闻言,连忙告罪。

“洪武定律时,钞贵物贱,所以枉法赃至百二十贯者,免绞充军。”

“今钞贱物贵,若以物估钞至百二十贯枉法赃俱发充军,轻重失伦矣。”

“今后文职官吏人等,受枉法赃比律该绞者,估钞八百贯之上,俱发北方边卫充军。其受赃不及前数者,视见行例发落。”

胡潆说出当时修改律法时的情况。

胡潆为了救下杨善,也不顾及是否会打俞士悦的脸。

身为文官领袖之一,胡潆还有另外一个盘算。

朱元璋嫉恶如仇,眼睛里面掺不得沙子。

可真要是定那么低的贪污数额,怕不是全天下九成的官吏都要被杀头。

胡潆这是在帮着天下官吏们,争取福利。

胡潆也不愿意看到大明官员,动不动就被剥皮填草。

再说了,强势如同朱元璋,还不是杀了一批又冒出来一批。

“陛下,贪官污吏是杀不完的!”

胡潆这句话,虽然听上去刺耳,可也是事实。

“朕以为,大明为了吏治清廉,非是只有量刑严苛这一途径。”

“重典治吏,监察百官,旌表廉吏,大明是三管齐下。”

“太祖之初,官吏俸禄太薄,不少人为了养家糊口,甘愿铤而走险。”

“朕明白!”

朱祁钰知道,千里做官只为财。

只不过朱祁钰要的,是贪赃枉法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可是大明对于官吏,太祖和朝廷也有多有补贴生活所需!”

朱祁钰更不可能松口。

因为贪腐一事,必须要一开始就呈现坚决打击的态度。

“朝廷对于官吏,常赏赐以养廉钱物,期望官员廉洁为官。”

“洪武元年,太祖下诏。”

“然布衣之士,新授以政,必有以养其廉耻,然后可责其成功。”

“洪武定制,自今除府州县官,赐白金十两,布六匹。”

“赏赐新任地方官员钱财、布匹,用以养廉。”

“同时,还赏赐官员养廉田。”

“洪武二十五年,太祖又赐百官公田,劝勉官员廉洁为政。”

知道自己今日要面对胡潆这样的五朝老臣,朱祁钰可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各种资料,朱祁钰让司礼监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廉政之事,暂且不议。”

“朕今天要和你们说的,是杨善之罪。”

朱祁钰心里清楚,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坐稳龙椅的时候,不适合全面惩治贪腐。

而且朱祁钰还知道,很多时候惩治贪腐,不过是为了打击那些反对派,以及政治斗争中站错队的人。

“胡老先生,朕记得你之前说杨善送人瓜果蔬菜不是行贿。”

“这番观点,朕不以为然!”

“杨善送的人家,都是权贵之家,朕可没听说,他有送给官职比他低的同僚!”

“杨善此举意欲何为,难道老先生还不清楚吗?”

朱祁钰之前只是在铺垫,这才是重头戏开始。

“杨善非是进士出身,他不过一个秀才功名。”

胡潆这是隐晦的告诉朱祁钰,杨善之所以能够做到礼部左侍郎,正是因为他巴结权贵。

“杨善善于经营关系,老臣也说过他多次。”

“只不过陛下,因为如此就把他抓进东厂,未免有点太过严苛。”

“微臣以为,阿谀奉承之辈,于官场永不会绝迹。”

“若是陛下恼怒杨善如此,不如将其贬官,或是让他去到地方主政。”

胡潆这也是无奈之举。

与其被朱祁钰杀头,还不如给杨善谋求一个贬官的处分。

宦海浮沉。

之前贪污腐败的罗通,不也是被再次启用,如今还在居庸关作为主帅抵御瓦剌人的猛攻吗?

“怎么处置杨善,朕以为先不用着急。”

朱祁钰摇了摇头。

“善增,你把今日的数据念给两位尚书郎听听。”

朱祁钰这是要证据确凿。

“今日,东厂封了杨善在城外的庄园,里面共有果树三百余棵。”

“其中冬日挂果的树木,有三成”

“百姓采摘果实后,东厂有核实果子数量,并且加以称重。”

“然后折合市价,算出百姓所摘果实值五两一钱银子。”

善增掏出一张纸后,双手递给了胡潆和俞士悦。

“除了冬日果实,再加上其他季节的瓜果蔬菜,就算杨善庄园一年产出二十两。”

“杨善拥有该出庄园不下十年,也就是共计二百两。”

“就算他只是把其中三分之一送给权贵,那也是不下六十两!”

终于,善增说到关键点。

“六十两?”

刑部尚书俞士悦吃了一惊。

不过,俞士悦也不是因为六十两太多而吃惊。

能够通过科举做官的,基本都是小康之家,不然也没办法供家中孩子十年脱产苦读。

只不过六十两这个数字太过敏感,所以俞士悦才吃了一惊。

“既然于尚书如此在意六十两,不如于尚书就告诉朕,你为何在听到六十两后,面露惊讶神色?”

朱祁钰这是将计就计,也是顺水推舟。

“太祖定制,收受贿赂六十两者,可杀!”

俞士悦只能实话实说。

“陛下,太祖之法,到了正统五年就已经宽放。”

“以六十两定罪,怕是不妥!”

胡潆还在为杨善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六十两,不过是东厂的保守估计。”

“莫非胡老先生以为,东厂在核算清楚后,不能把数目向上提一提?”

朱祁钰步步紧逼。

“奴婢可是听说,顺天府和户部,对历年京师市价都有记录。”

“此举原本是为了维护百姓利益,防止有奸商低买高卖。”

“如此也可以根据市价,来合理征收赋税。”

“奴婢这就派人去查阅过往十年的市价,奴婢相信一定可以把数额提到一百两银子以上。”

“就算正统五年有过对贪腐定罪的放宽,奴婢也不信杨善可以逍遥法外!”

“就算不能斩首杨善,奴婢也以为可以将其发配边疆之地!”

善增的脸色阴狠。

当然,善增不是做给朱祁钰看的,他这是在做给胡潆和俞士悦看。

进了东厂,还想全身而退?

没门!

“朕很也很为难啊!”

“若是朝廷不处置杨善,那么国法人心不服。”

“毕竟,今日去到杨善城外庄园采摘果实的老百姓,可不下三位数之多。”

朱祁钰这时揭开了谜底。

这下子,胡潆慌了。

朱祁钰这是有备而来、成竹在胸。

之前胡潆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五城兵马司的军汉到处吆喝,让老百姓自行去采摘果实?

原来,朱祁钰这是在裹挟民意。

不下一百人去摘了果实,他们就是最好的人证!

这些人在说给其他人听后,杨善的丑事就会搞得京师尽人皆知!

而朱祁钰刻意计算了杨善庄园产出的价值,就是奔着贪腐杀头的那个数额去的!

“陛下!”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再帮杨善辩解,可是胡潆还是忍不住。

毕竟杨善跟了胡潆近十年,他们也是日久生情。

“杨善终究是礼部左侍郎,朕不愿意朝廷颜面尽失,所以才不让他面对三法司这样的昔日同僚。”

“所以才会由东厂拿了杨善。”

朱祁钰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东厂气势汹汹拿了杨善,又大张旗鼓让京师百姓前往杨善庄园采摘水果。

如此满城风雨,朱祁钰怎么可能是为了不让事情外泄,怎么可能是为了照顾朝廷的颜面?

“余尚书,这次杨善这个案子,就由刑部和东厂联合办案。”

“至于大理寺和都察院那里,朕也会让他们对案件严厉审核!”

朱祁钰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还有,杨善的儿子杨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不可再有轻重不分之事!”

朱祁钰这话,表面在说之前对杨容诈骗案的处罚抬轻。实际却是警告俞士悦要能够明白圣意,不可有徇私枉法之举。

“臣遵旨!”

俞士悦可不想自己丢了乌纱帽。

所以杨善和杨容父子的结局,只可能是明正典刑。

“杨善讨好哪些权贵,朕也就不再追究。”

“然而再有不知好歹的家伙,朕绝不轻饶!”

朱祁钰这番话,可以理解为一种交易。

朱祁钰用不再追究杨善曾经行贿过哪些人,换来群臣不要再杨善的案子上喋喋不休。

当然,朱祁钰这不是妥协。

朱祁钰这是借用杨善这个案子,开出一个对重臣勋贵动手的先例。

只有开了先例,那么后面收拾这些重臣勋贵们,才会不至于阻力太大。

这就好像是朱祁钰为群臣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陛下圣明!”

胡潆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屈服在朱祁钰的淫威之下。

因为杨善讨好的可不止一两家的权贵,而是几乎把京师内外的所有权贵给讨好一遍又一遍。

要是真把朱祁钰给惹恼,怕不是东厂监狱就要人满为患,怕不是京师官场就要血流成河?

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胡潆当然知道一个帝国的平稳,就是各个阶层的不断对话和妥协。

皇权和臣权,亦是如此。

“善增,还不给胡老先生搬一把椅子过来?”

“胡老先生年事已高,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见到胡潆这边妥协,朱祁钰也随之示好。

只不过善增这个朱祁钰的鹰犬走狗,就只能委屈的成了一个背锅侠。

“陛下,于尚书协同吴侍郎、项侍郎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禀报!”

突然,一个小黄门进来禀报。

“宣!”

听到于谦、吴宁、项文曜这三个兵部的一二三把手一起前来,朱祁钰知道一定是有严重的事情发生。

“启禀陛下,广州民变了!”

见礼之后,于谦就把广州送来的军报转呈给了朱祁钰。

“广州官员,皆可杀!”

“尤其是这个安乡伯张安,要不是他自己溺水身亡,朕非得将其千刀万剐不可!”

在看广州完军报过后,朱祁钰气的胡子都歪了。

“善增,还不把军报给两位尚书郎看看。”

“朕看来,朕刚才只杀杨善,还是太过仁慈了!”

朱祁钰重重的一拍桌子。

见到朱祁钰龙颜大怒,胡潆和俞士悦连忙接过军报,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明代的珠江三角洲地区,泥沙在出海口的堆积速度加快,出现了大片无主沙地,而这些沙地稍加料理就能成为耕田。

广东附近百姓,经常争抢这些无主之地,进而引发宗族械斗。

顺德佃户黄萧养,就是在一次械斗失手杀了人。

被官府捉拿后的黄萧养,联合其他犯人一起暴动越狱,还顺带把军器局给洗劫一空。

面对这数百个手持利器的法外狂徒,广州诸司竟然各垒砖石,无一人胆敢出战。

落草为寇的黄萧养,四处劫掠、招揽人手,没几个月便聚集了上万人。

正统十四年八月,黄萧养率众进攻广州城。

出身将门、镇守广东的安乡伯张安,在带领舟师支援广州城的时候喝酒误事。

官军无人指挥之下,最终全军溃败,张安本人也跌入海中溺死。

此役之后,黄萧养到处裹挟乡民,编入部队,军势愈张,叛众多达十万余人。

而被围困的广州城中,饿死者堆积如山,惨如人间炼狱。

如此形势下,高州都指挥佥事王清,只得率部队乘船救援广州。

王清曾经痛击北虏,南平蛮夷,因军功被授予总督广东军务的重任。

可就是这样一个实战派,也在阴沟里翻了船,于沙角口水战熊兵败被俘。

王清被俘后,曾想投水自尽,但被叛军救起。

绝望之际,王清将衣物寄至广州城,以表死志。

数日后,叛军将王清押至广州城前,命令他劝降守军。

王清不从,还疯狂叫骂叛军,遂遭杀害。

王清的败亡,让黄萧养十分得意。

黄萧养见到官军不堪一击,索性自称东阳王,还据五羊城为行宫,授伪官者百余人。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看了军报,胡潆也是勃然大怒。

黄萧养称王,还设置百官,这是对皇权的公然挑战,这也是朱祁钰和朝廷所不能容忍。

如此叛逆,若是不杀,只会让朝廷威严尽失,这可是会动摇大明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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