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想不想跟我回玄清宗?
陶月儿守在花伶床边整晚,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了花伶的床上。
天光大亮,已是第二日晨。花伶此时正坐在窗边,手里正翻看一本书。
“你怎么就醒了?我……”陶月儿大惊,慌忙下床,怕他因没照顾好自己又让病情恶化。
陶月儿走近,发现花伶看上去面色已经大好,微敞的领口露出白皙的肌肤,已经没有昨夜泛红的迹象。再一探额头,确实不烫了。
“烧退了就好。”陶月儿松了口气。
花伶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无碍了。早晨看你太累了,就抱你上床睡了。”
“哦……谢、谢谢。”陶月儿搔了搔头,面色一红:“虽然病好了,但药要继续吃,我去给你煎药。”说完,她飞快的跑出了门。
陶月儿将风寒药煎了两碗,先送了一碗去花伶的房间,看着他喝完了,才端着另一碗药离开。
“你去哪?”花伶不解。
“季公子也病了,我给他也送一碗去。”陶月儿说着,端着药进了旁边的屋子。
花伶眼睛蓦地张大,愣了一会,才一路小跑跟进了陶月儿的房间,果然便见着季寒羽穿着雪白的亵衣睡在床上。
他眼带迷蒙,显然才刚睡醒。
“他怎么会在这里!”花伶指着季寒羽问陶月儿。
“他晕倒在家门口,我见他生病了,便让他住在这里。等他病好了,我就让他走。”陶月儿如实回答。
季寒羽哼哼了一声,没力气说话,但是眼神里却狠狠地剜了花伶一刀,好似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花伶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陶月儿放下药,道了句:“你自己喝吧,小心烫。”说完,立即跟着花伶跑了出去。
花伶回到房里,倒也不见得有多生气,只是面色有些阴冷。不管陶月儿跟他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
陶月儿其实能理解,季寒羽是害了疫症所所有人的罪魁祸首,连自己都不喜欢他,何况是花伶?
但是她也知道,季寒羽的所作所为,站官府的角度,是能理解的。但从情感的角度,她只能将他当做陌生人,权当作上天有好生之德罢了。
季寒羽在陶月儿家中将养了三日,终于在花伶杀人的目光中,准备离开了。
陶月儿送他离开时,季寒羽突然回头,问她:“你想不想跟我回玄清宗?”
‘玄清宗’三个字说出的时候,二楼的花伶明显抬眼,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诧异。
但楼下的陶月儿却面无表情地摇头:“不想。”
“你连问都不问,就拒绝了我?”
“有什么好问的?”
“玄清宗是何处,做什么的,这些你都不好奇吗?”
“不好奇。”陶月儿淡淡道:“我只想陪着花伶,哪儿都不去。”
陶月儿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但季寒羽还是很烦闷,他摆了摆手,道:“好心救不了找死的鬼,你当我没说过罢。”
季寒羽背负长剑,绯色的背影在夕阳的映衬下竟显得有些寡淡。
陶月儿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那么想明白。她驻足片刻,便真的当作没听见一般,回了屋子,继续洗衣煮饭煎药。
陶月儿将米缸里最后一点米煮成粥后端进了花伶房里。
花伶原本微闭着眼睛单手撑头,在桌上小憩,见了陶月儿后,便身体向后,懒懒靠在墙上。他的眼神澄澈如平静的湖水,整个人笼罩在孤高的清俊里,安静又平和。
“米不大够了,你将就着吃。”陶月儿擦了擦勺子,才递给他。
花伶没有接,他背靠着墙,缓缓道:“其实,你可以跟季寒羽离开。”
陶月儿不解:“什么?”
“季寒羽,不是普通人,他会给你更好的生活。”花伶淡淡道。
“可我不需要更好的生活。”陶月儿蹙眉,断然拒绝。她以为花伶生气了,立即赶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我只想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不想去别的地方。”
花伶眉目冷淡,接道:“先不要急着拒绝。我的意思是,你想让我过得好,我自然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季寒羽不是普通的九方术士。他身上那柄剑,曾经在九国引起过纷争,他能保护他的剑,足以说明他不简单。”
陶月儿疑惑了,看花伶这副模样,似乎并不是在闹脾气。
花伶接道:“如今我才知晓,他是天玑山玄清宗的弟子。而玄清宗,是九国内数一数二的玄修大派,如果你跟他走,他不会亏待你。”
陶月儿沉默了半晌,问他:“什么是玄修?”
“……”
这下轮到花伶哑然了。他怔怔的看了陶月儿半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你竟然不知道玄修者?”
“不知道啊……”陶月儿渣渣眼睛:“我应该知道吗?”
“……”
原来她连玄修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对玄清宗一无所知也情有可原了。
花伶长叹了一口气,便拿起筷子敲了敲碗,道:“先吃饭。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哦……”陶月儿听话的点了点头,夹了一些蔬菜放在花伶碗里。
接下来,直到陶月儿离开,花伶都沉浸在异样的安静里。这让陶月儿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做得不好,惹他生气了?
陶月儿必须出去找工作了。
经此牢狱之灾,以及花伶大病一场,她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再不出去找工作,她和花伶将被房东赶出去,再次露宿街头。
下午,陶月儿走在路上,一路来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以女人居多。
“看,就是她,偷了妙香堂的新香谱,害得兰掌柜被责罚。”
“这样一来,今年岂不是买不到新香了?我为此可存了两年的银子!”
妙香堂在景国闻名遐迩,在女子中更是颇得认同,陶月儿其人,几乎已经与妙香堂一样出名。大家都知道妙香堂出了个叛徒,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叛徒。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子掩嘴摇头,眉宇间尽是鄙夷。
陶月儿遮遮掩掩,试图挡住额间的刺青,但是她的模样仿佛深深印在了别人心上,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