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删除记忆
夜色如浓墨化不开，
深邃、幽远的街不见人影，
寂静的密闭空间里，时常可以听到各种脚步声，窸窣的呼吸声，杂乱无章的小声啜泣声……
听得人根根汗毛竖起……
当听觉，感觉都回归正常的时候，她突觉自己好像躺在一个冰冷的床上。
“我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这是哪个世界？”
“生或死？亦或是梦？”
眼前一束光亮，影影绰绰，她下意识睁开眼睛，瞳仁里出现一盏煤油灯，一个头发蓬乱的老者，之所以叫做老者，是根本区别不出他是男是女，只是单纯觉得他老，老到猜不出他到底多老？满脸皱纹，面部轮廓模糊，几乎找不到五官，被无数条皱纹包裹着的一点儿眸光，才发现他是睁着眼的。
一阵刮骨的寒风，明明分不清季节，却感觉到处处都是凉意袭来，流淌着的热血好像马上要冰冻了。
秦璐警惕地抬起头，眸光一闪不闪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好像怪兽一样的老者。
“你是谁？”
“做什么？”
“不要靠近！”
她哑声嗔道。
“一滴生泪
二钱老泪
三分苦泪
四杯悔泪
五寸相思泪
六盅病中泪
七尺别离泪
八味孟婆伤心泪”
老者颤声，声如洪钟，震破耳膜的穿透力。
秦璐惊愕：“孟婆……孟……婆……汤？”
生与死，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不能忘记……
秦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不能忘记！不能忘记！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一只巨大的枯树枝一样的大手伸出3，魔术般出现一个黑色瓦碗。
狂风造作，枯叶打着旋腾升，仿佛要抽走所有时间与记忆……
“不！”
“不要！”
“我不要！”
＊＊
＊＊
一束强光照射，眼睛并没有睁开，就感觉到好像毒箭射入眼中一样，钻心疼痛……
光源缓缓移开，少了一束灼热，眼睛也没有那么痛了，身下是软绵绵的床，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家，让人心情舒适地放松了所有的紧张情绪。
秦璐眼睫轻颤，掀开眼帘，视线模糊中，一个人身穿白大褂，头戴白色医生帽子，绿色医用口罩遮住了面容 ，他的呼吸气息扑面，喘息声听得真切，一字一句道：
“全身麻醉！”
“大脑记忆删除手术！”
秦璐：“……”
“是梦吗？快点醒来！太真实！好像不是梦……等等……”
“陆韶华！”
“救我！”
“陆韶华！陆韶华！陆韶华！陆韶……”
床不停摇动，她使尽全身力气去挣扎，嘴里不停大喊着：“陆韶华”
“咚咚！”
“你好！”
“没事吧？”
声音听得真切，一切思绪被强行抽出，她缓缓睁开眼，门外敲门声音还在，她左右转动着头，环视周围的一切事物，总想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看着周围的摆设，好像是宾馆里，床很大，被褥都是白白的，浑身的湿热，几乎湿透了枕头和褥单。
起身坐起，一个头两个大，沉沉的，敲门声音还在，她下床走到门口，尽管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下意识想先打开门。
门把手转动，打开门，身穿酒店服务员服装的姐姐模样的人出现在眼前。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服务员边说边把头往屋里探，想知道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璐不答反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服务员眼眸转动，思考片刻道：“这是格林宾馆，昨天晚上一个帅哥送你来的。”
“这是阳市？帅哥在哪里呢？”秦璐问。
服务员“噗嗤”一笑，唇角翘起：“他刚刚走了。”
秦璐复读机重复念叨：“他走了？”
服务员笑盈盈地说：“走了，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听到屋里有喊声，所以过来看看，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秦璐挠挠头应答：“谢谢，不需要帮忙。”
合上门，左思右想：“发生了什么？”
“骑行——吃饭——喝酒——醉了……”
“然后呢？……”
“断了一大片儿，就到了这里，为什么把我自己留在这里，他自己走了，刚刚走又是什么意思？家里有事了？”
秦璐边想边在这个套房里溜达，看看哪里有没有他留下的纸条留言，不会一声不响就走了吧？
突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袋子，里边装着蔬菜粥还有几个包子，包子还是热乎的，果然是刚刚走。
秦璐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咀嚼有力，证明自己还活着，嘴里念叨着：“陆韶华……陆韶华是谁？是我前世老公，今生同学……”
“很好，该记得的都记得，一点没忘记，该死的梦！搬出孟婆来吓唬我，还有全麻的死医生，医生不是应该帮助人治疗失忆症的吗？帮助人恢复记忆才对，什么缺德医生居然要删除我的记忆……”
“还好是个梦，梦都是反的，记忆不但不会消失，还要永久封存在大脑里，谁也拿不走，生生死死它都要陪着我……”
一个包子三口两口就吞下，不去细品什么味道，吃得太快，有些噎人，还好有蔬菜粥，插入吸管，狠狠地裹了一大口，幸福的味道，心里美滋滋的。
宾馆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陆韶华来，秦璐退了房间，离开了宾馆。
出了宾馆，用手遮住刺眼的强光，已经是中午了，四周环顾下，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原来这就是自己家附近的宾馆，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
昨天还骑车狂奔在国道上，今天就悠闲自得地漫步在马路上，风儿柔柔，阳光和煦，很舒服。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惊奇地发现自己额背包已经提前回到家里了，也就是说陆韶华替她把背包送到家了。
打个电话问问他，为什么不等自己一起，什么事那么着急？
固定电话拨通陆韶华的手机，电话里“嘟嘟”声不断，嘟得她心烦，差点以为他不会接而挂了电话，突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到家了？”
秦璐：“嗯”
沉默……
秦璐：“在哪儿？”
陆韶华：“假期我回金市……”
秦璐：“今天吗？现在吗？”
陆韶华：“……”
秦璐：“你有事了吗？怎么不等我？我怎么回来的？我喝多了是不是很丢人了？没有吐吧？”
陆韶华：“今天的火车，拜拜！”
秦璐：“现在吗？”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秦璐拿着电话的手一直僵在那里，嘴里忿忿道：“居然突然挂我电话！胆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