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腹黑

南北识院的院比今年是在南识院进行。当柳毕带着十个少年出现在南识院门前时，整个南识院都骚动了起来。五年前柳毕曾带领北识院的少年来参加过一次院比，但院比还没开始，柳毕就一拳打断了当时南识院院长张云鹤的四根肋骨，所以五年以来柳毕再未来过南识院，南识院到北识院的院比，也没人见过柳毕。但南识院的这一批孩子，刚好是五年前那一幕的见证者。南识院也一直流传张云鹤告退是因为被柳毕一拳伤及根本。这次院比，因为有六部的人观礼，所以北识院索性让柳毕带队前来，也有震慑一下南识院的意思在内。迎接北识院队伍的是南识院的副院长李鼎铭。见到是柳毕带队前来，李鼎铭赶紧招手叫来一位先生，在他耳旁安顿几句后，端出一副笑脸，远远的向柳毕打着招呼，而那位先生则飞奔向院内安顿去了。

“李院长别来无恙啊”柳毕一声招呼，连副字都给她省去了。李鼎铭却丝毫不乱，回礼道：“柳先生就别拿老朽开玩笑了，到时柳先生越来越精神了，不知柳先生什么时候有兴趣到我南院来做个副院长潇洒潇洒。”柳毕莞尔道：“奴家怎敢拿李院长开玩笑，什么时候李院长荣升了再邀请奴家，到时奴家就真不知道如何拒绝了。”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一起进入了南识院的大门。

南识院从目测的范围来看，要比北识院还要大，立义见到的能容纳千人的大讲堂就有十座，这还不算其他的百人厅。立义发现他们并没有被带到演武场，而是直接前往演武场后面单独的一座大堂。李鼎铭到了大堂门前停步引路道：“柳先生先带孩子们在此稍候，待六部侍郎抵达后，我们就开始院比。”柳毕回礼道：“此等琐事都要李院长亲自操劳，奴家真是过意不去啊，一切就听从李院长安排。”说罢，带着少年们进了大堂。他们是从北后门进入的大堂，大堂东南北面都已布置好了方椅。东面只有八张椅子，而且大堂的前门都关着，明显东面成了主座。南北各有十一张椅子，中间是四丈宽的大堂。而南面已经有十个少年和一位中年人坐在那里了。

见到柳毕带队进来，中年人率先起身抱拳相迎道：“柳先生一路辛苦，在下李牧祠，本次南院的带队先生。”柳毕还礼道：“李先生客气了，这次还要请先生多多指点。”说着带着立义等人往北面走去，立义和其他几人纷纷行礼后就坐。柳毕等孩子们落座后，直接向李牧祠抱拳道：“趁着那些官老爷未到，不如请李先生介绍一下高徒，我们彼此也熟络一下。”李牧祠也不做作，向着身边少年点了一下头，他右手第一个少年大方的起身道：“我叫魏世民”少年正准备说些其他的，却感到旁边李先生微微释放出一股拉扯他的气息，立刻会意，直接落座，紧跟着南院的少年们挨个起身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到第七个少年的时候意外突现，只见那少年起身后一脸傲然道：“我是段明浩，今天谁遇到我，是谁倒霉！我必将北识院打垮！”李牧祠闻言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放肆！段明浩，让你自荐不是让你出风头，给我乖乖坐好！”段明浩丝毫没有将李牧祠的怒喝放在心上，坐下时依然向对面比了比拳头。段明浩之后，剩下的三人也起身自荐，但神情却充满了倨傲。柳毕看到这一幕心中一乐，立刻有了想法。听完南院所有孩子的介绍，柳毕正待示意立义他们也做个自荐，堂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只见李鼎铭在前面引路，后面跟随着一个儒生打扮的老者，引领着六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步入大堂，众人立刻起身相迎。待老者和六位中年人落座后，李鼎铭依然立于东边右下首，清了清嗓子，示意南北两侧的少年们就坐，然后开口道：“今日是南北识院一年一度的院比，承蒙魏王关爱，本次院比由六部侍郎共同见证。六位大人素来低调，来之前已经强调了不用介绍，一切按照院比的规矩进行。希望少年们放手而为，展现我大魏新一代的风采。”

柳毕此时起身行礼道：“李副院长，各位大人，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院比向来都是以武比定成败，今年又有各位大人见证，所以奴家提议今年的文比就省了吧，抛开那些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原来南北识院每年的院比都分为文比和武比两部分，文比是有双方指定一个话题进行辩论，武比就是十位少年一对一切磋武技。当年就是因为文比时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舌之争，激怒了柳毕，导致柳毕直接当着南院五千余人约战张云鹤，然后一拳让南识院换了院长。也是因为当年柳毕这一拳，使得往后的院比都是低调的在大堂内举行，再也不对外公开。

李鼎铭似乎早就料到柳毕会有此提议，直接向主位七人行礼道：“禀院长，禀各位大人，柳先生此提议老朽也认为可行，毕竟年轻人口舌之争难免情绪失控，且院比核心还是以武为重。”

坐在东侧最右边的儒生老者以传音的形式向六位官人介绍了一番，六人纷纷点头，老者回望众人道：“既然大家都觉的简单一些最好，那就按照大家的意思来吧。”

李鼎铭向老者行礼，然后面向众人道：“既然院长和六位大人同意，那我们就直接开始武比。双方各派一人直接进场比试，点到为止，不得故意伤人，胜负自有判定。”

柳毕侧身手扶椅背，一阵元素激荡自椅背直接传入十个少年的脑海：“稍后对面最后那四个交给陈睿城、芮明娣、刘亚榕和刘亚楠，一定要先把他们激怒然后给我下重手教育。其他人你们自己选，对面上那个你们选定了就上，放手而为就好。”十人齐齐点头。

南院这边李牧祠正欲说话，段明浩抢先向李牧祠施礼道：“先生，这第一场不如让浩宇成凯先去试试对面的水平。”李牧祠面色不悦，明显着段明浩根本不想听从他的安排，但此时也不变发作，只好点头道：“浩宇成凯，要努力先拔头筹啊！” 浩宇成凯是南院坐在最后一位的少年，看到他起身，刘亚榕给刘亚楠打了一眼色，然后直接起身进场。刘亚楠则止住陈睿城道：“那个最臭屁的留给你打残，剩下两个明娣先挑，这个就让亚榕先去热热身吧。”

浩宇成凯率先来到大堂中央，向主位行礼。刘亚榕也来到他的对面，先向主位报名行礼，然后面向浩宇成凯，足尖点地，在原地轻轻微跳着。立义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刘亚榕没有主动进攻，明显这个火女是要腹黑一把了。浩宇成凯见到刘亚榕奇怪的步伐丝毫不敢大意，弓步弹腿，先出脚试探，刘亚榕后撤又前跳，仿佛在原地没有动过，但浩宇成凯的一腿就这样被化解于无形，浩宇成凯紧跟着又是几个虚招，始终没有一丝进攻的意图，刘亚榕嘴角一翘，突然前冲近身，但也全是虚招，身体却绕着浩宇成凯快速的转起圈来，嘴里碎碎念着“你速度这么慢，是怎么代表南院出来比试的？”浩宇成凯没有说话，一记扫腿，紧跟着两记鞭腿，让人一看就知道基本功很扎实，三招串联的滴水不漏，也乘着大范围踢腿的优势想要拉开与刘亚榕的距离。谁知刘亚榕始终在他出腿之前就已移动到浩宇成凯的侧身，这连环的三腿没有产生丝毫的威胁。“你没吃饭吗？出招这么慢，破绽又这么多，够我击中你四次了。”刘亚榕继续言语挑衅着浩宇成凯，却始终用利用步伐逼得浩宇成凯不断的侧身，仿佛刘亚榕随时能击到浩宇成凯的肋下一样。浩宇成凯又是连出四招，三拳一腿，抓住刘亚榕总是出现在他侧身的特点，每一击都是腰腹带动全身发力，招式带着劲风。可惜刘亚榕早有预判，每当浩宇成凯出招时，刘亚榕的脚下总是后跳两尺，刚好在浩宇成凯攻击范围之外，而浩宇成凯收招之时刘亚榕又像同步似的前冲二尺半，始终步伐的落点在浩宇成凯侧身的一臂之距。“你是女生吗？怎么出招软绵绵的？你到底是来比试的还是来挨揍的？”刘亚榕的垃圾话让浩宇成凯开始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拳法陡然一变，打出一套大开大合的拳法，拳拳带风，拳劲刚猛，而且全是进攻的招数。刘亚榕始终保持着她那节奏鲜明的步伐，在浩宇成凯拳风中轻灵的穿梭着，嘴里的攻势却更加犀利：“这是九门开山拳吗？你打的真的很烂，我要是你，能将这么刚猛的拳法打成这样，早找个尿垫自己把自己捂死了。你有没有准备尿垫啊？”立义在台下开始捂脸了。要说浩宇成凯这套拳法其实基本功扎实，拳脚上的力道更是凶猛，换成是立义对上他，此刻不一定能讨上便宜。偏偏浩宇成凯遇到的是爆发力和速度都在同龄中达到顶尖的刘亚榕，一套拳法打完竟然连刘亚榕的衣襟都没沾到。段明浩此时在台下坐不住了，他也看出刘亚榕在速度上完全碾压浩宇成凯，但一直就没有出过一拳，明显有戏耍的成分，于是起身大喊道：“你这三八，你是来比试还是来玩人的！有本事直接打啊！”李牧祠此时内心更加不悦了，对于台上的比试，台下指指点点是最无礼的表现，当着院长和六部侍郎的面，段明浩这一嗓子完全是在丢南识院的脸。当下李牧祠厉声呵斥道：“段明浩，管好你的嘴，不然就出去。”段明浩直接手指场上，向李牧祠顶撞道：“先生，那个三八压根就没有比试的意思，凭什么我要闭嘴。”声音竟然毫不掩饰。听到这声，连主位的老者脸色都变得铁青，轻咳一下，一股气势上的威压直逼段明浩。段明浩感受到威压，却依然眼神直视李牧祠，没有一丝认错的意思。六位官员中，此时有一人掩嘴轻咳，一阵明显的元素震动传向段明浩。片刻后段明浩才收敛的坐下。而就在此时，场上的比试却有了结果。浩宇成凯拳法打完，提身换气的一刹那，刘亚榕出拳了，垫步前冲，左手一记下摆拳直接打中浩宇成凯协下，浩宇成凯瞬间弓腰低头，仿佛是用脸迎上了刘亚榕的右手勾拳，整个大堂内清脆的响起‘啪’的一声。然后浩宇成凯仰面后倒，四颗门牙随着头部后摆的惯性甩向南识院的坐席。刘亚榕动作一收，先向主位抱拳行礼，然后向段明浩勾了勾小指，嗤笑了一句“别躲在后面犬吠，有本事就下来。”转身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顺路还和刘亚楠击掌庆祝。立义此时并没有去看场上，而是留意刚才那给段明浩传音的官服中年人，那中年人的长相与段明浩有六成相似，立义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人一定有什么关系。

段明浩如大家所料般不顾李牧祠的呵止直接跃到堂中，也没有向主位有任何的表示，直接指点北识院的坐席道：“哪个出来受死。”他的话音未落，陈睿城已经向刘亚榕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稳稳的走到堂前，向主位报名行礼。段明浩不待陈睿城行礼完毕，直接抡拳就向陈睿城砸来。陈睿城不敢托大，抬手格挡，两人拳臂相碰，都是心中一凛，发力一震同时后退。陈睿城心中暗暗欢喜，原来段明浩也是名纯金系的体修，难怪如此张狂，如果不是遇到陈睿城，这场比试北院真的有可能会输这一阵。段明浩此时也感觉到了陈睿城的修为，心里的狂傲瞬间压制了几分，提膝吐气，弹身冲向陈睿城，右拳半出，左手虚掩协下，左脚前踏，右腿暗暗蓄力，陈睿城毫不示弱，同样的招数直接迎上，一副与段明浩硬拼的架势。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相碰，瞬间带起了一股气浪吹向四方，然后两人又同时右腿鞭腿，凶猛的气势似乎两腿相碰时空气都有被压缩出气爆的趋势。明显两人都没有试探，直接全力出手，同样的拳法，开始比拼身体强度。“三五、三六、三七……”芮明娣嘴里数着他们硬碰硬的招数。刘亚楠好奇的低声问道：“你数什么？”芮明娣轻声回答道：“数他们出来多少拳啊。”“数这个干吗？”刘亚楠更加好奇了。芮明娣在刘亚楠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刘亚楠一脸的狐疑，但也跟着芮明娣一起轻声数着“四八、四九…”在硬碰到第六十一招时陈睿城的步伐突然变了，虽然拳法还是‘金刚破杀拳’，但以不像段明浩般步伐直来直去，而是每一步都带出一小步弧线，有种用步伐开始带动身体的感觉。看到这步伐，立义和刘亚楠都瞬间想起了芮明娣的那套身法。刘亚楠暧昧的碰了碰芮明娣，芮明娣小脸立刻红到了耳根，但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情况。第七十三招，场中二人手肘相撞，同时后撤半步，抬右腿鞭腿，陈睿城此时却提前伸出右腿卡在了段明浩小腿发力之处，段明浩一声长啸强行发力将陈睿城的右腿冲开，接着弹身左腿一记鞭腿抽来，陈睿城借着段明浩的发力又退了半步，身体自然的旋转半圈，刚好躲过了段明浩的鞭腿，而陈睿城原本应该是弹身踢出的左腿鞭腿此刻则是借助右腿落地时的旋身，甩出了一记鞭腿。这一退虽然不想芮明娣那般完全借力发力，但却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脚上。陈睿城没有像往常一样弓足背用整个脚背的力量发力，而是收脚趾弓足尖，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了足尖。段明浩此时已经沉右肘护向自己的肋前，但他防的是足背，而陈睿城的足尖以两寸的距离先一刻点在了段明浩右腋下第八根肋骨上。大堂之上此时有个清脆的‘咔’的声音直接钻进了所有人的耳膜，紧跟着就是段明浩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和摔落到地上的闷响。陈睿城潇洒的转身向主座行礼告退，而段明浩则被两位同伴直接抬出了大堂。立义此时留意道那与段明浩有几分相似的官员右手紧篡，关节都被挤压的有些发白。

随着段明浩被抬下，南识院整体的气势瞬间被扎出了宣泄口，带动着整个大堂内似乎都有些消沉。刘亚楠抓住时机，主动走上大堂，向着主位报名行礼，然后目光挑衅的扫过南识院的一众少年。李牧祠轻咳了一声，感觉到了己方少年们都有压力表现出来，毕竟这个与第一位出场的刘亚榕外貌上一模一样，名字又如此接近，肯定是双胞胎，第一位出场的刘亚榕实力已经强横的让南识院所有人心里没谱了，段明浩又已经被抬了出去，南识院确实没有人敢说能胜刘亚楠。而刘亚楠此时上台，也明显充满了杀人诛心的味道，完全就是奔着三连胜而来。立义此时心里感慨万千“这群姑娘原来还有如此腹黑的一面，幸好自己平时表现的足够低调啊！”

李牧祠犹豫再三终于开口点名道：“夏侯无伤，这场你来应战。”夏侯无伤正是坐在段明浩身边的一位少年，也是柳毕安排的四人锁定目标之一。面色黑亮，双目光华内敛，明显也是淬体小成的境界，而他起身后，大家更是一凛，原来这少年已经有八尺多高，身材魁梧，背影已经完全和成人一般。夏侯无伤上场报名行礼，转身面向刘亚楠时憨憨一笑道：“姑娘下手轻些啊，我很怕痛的。”刘亚楠却立刻谨慎起来，在看过刘亚榕的比试之后还能淡定的和她说笑的对手，绝对有不同凡人的绝活。刘亚楠淡淡回礼，然后双足点地，正面向夏侯无伤冲了上去。夏侯无伤表情丝毫不乱，直接扎马闭气，双手在胸前擂鼓样，来了一招‘铁马抗山’，北识院的少年们整齐的惊叹了一声：“土系硬气功！”，然后原本紧张的氛围立刻轻松了下来。场上刘亚楠已经化成了一团青色的风，围绕着夏侯无伤时不时的吹拂起他的衣襟。夏侯无伤表情严肃，双拳时不时的直拳刺出，然后再收回。一刻钟后，夏侯无伤突然跳起大叫道：“别打了，我认输！”然后捂着左协表情痛苦的一步一晃回到座位上。刘亚楠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两个拳头明显都已经打得发红了，攻破夏侯无伤的防御着实也让刘亚楠费了一番功夫。

刘亚楠行礼退回后柳毕竟然向少年们打出了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然后示意接下来的比试随意，这让大家更为轻松。于是赵正宇、马浩文、郝玉恒、田利军都纷纷入场。而且除了马浩文被南识院的一名火系少女李梦锦封了眼窝之外，其他比试全部胜出。李铭鼎此时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向李牧祠连使眼色。李牧祠也不再犹豫，直接点名魏世民下场比试。

看了看周围的人，立义此时已经坐不住了，就剩最后三场了，他下定决心登场。可是还没来的及起身，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然站在大堂上。芮明娣向主位的人报名行礼，然后轻盈的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魏世民。魏世民深吸一口气，突然身形一矮，犹如一只凶狼般五指成爪，直接抓向芮明娣的气海。芮明娣脚步微错，抬膝直顶魏世民的狼爪。魏世民竟然丝毫不避，手爪直接与芮明娣的膝盖碰触到了一起。‘刺啦’一声，芮明娣的裤腿直接被撕碎，膝盖上竟然出现了五个深深的爪痕。“纯金系！”立义心中顿时一惊。南识院果然也是藏龙卧虎，竟然有两个纯金系的天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