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归期

立义惊讶的看着芮明娣，芮明娣此时已经酒劲上头，原本沉默寡言的她指着立义到：“你这家伙看似老实，其实心眼很多啊，竟然以淬体之术将阳水逼出体外。”立义尴尬的解释道：“我是突然心有所感就尝试了一下阳水淬体，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明显。”芮明娣笑了笑道：“其实作为水系的体修我早就进行过阳水淬体了，阳水淬体前三次效果最好，后面基本上就再没什么效果了，所以明日你最好将今天的感悟与大家分享，否则浪费了这么多酒水实在有些可惜。另外，既然今天是不醉不归，你又何必在浪费酒水呢？”立义会意，自罚了三碗，也再没有用阳水淬体，一刻钟后，终于又和双胞胎一阵哭闹，然后不省人事了。

立义再睁眼时，发现已经是第二日的巳时了，慌慌张张的穿好衣物，又顺路买了十坛烈酒，用扁担挑着，匆匆赶到典武堂后院。果不其然，立义又是最后一个到的。幸好芮明娣已经给大家解释了昨晚最后发生了什么，立义又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双胞胎此次并没有再对立义拳打脚踢。在分享了阳水淬体之法后，除了芮明娣，所有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连以往认为大家修炼不够刻苦的曹松明都感慨道：“原来你喝酒的时候都在想着修武之事，不错，今日起我也认可你是个武痴了。”大家听了一阵嬉笑。随后不再犹豫，按照立义说的淬体之法，先一人喝了一小口，然后迅速凝视淬体感悟。女孩们则在听完立义的讲述后，在芮明娣的带领下不知去了何处，还毫不客气的拿走了六坛酒道：“你们那点儿酒量，四坛就足够你们用了。”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赵正宇和陈瑞城连午饭都没赶上就已经醉倒在后院中。其余五人在感受到阳水从皮肤渗出后带出的那些腥臭的杂质，也明白为何女生要专门回避了。未时，待赵正宇和陈瑞城清醒些后，几人抱着酒坛直接来到了浴房，在热水的作用下，阳水淬体的效果更加明显。连体质最好的陈瑞城，都洗出了一桶的臭汗。

酉时，大家再次在后院集合，陈瑞城依然醉意未消，芮明娣只能代为强调道：“阳水淬体前三次效果最为明显，所以今日大家回去之后还要继续细心感受身体变化，千万不可懈怠。松明学长若此次淬体顺利，再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真正补齐淬体上的欠缺，所以自下个月起，松明学长就没有必要再与我们切磋了，而是尽可能与同境切磋。至于元素感悟方面学长有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到惊堂卫找我们。五个月的时间很快，大家近期先暂停阵法的学习，多多参悟典籍阁的各类典籍，今年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将典籍阁一层全部参阅完成，所以后面的时间相当紧张，各位不能放松。大家看还有什么问题？”曹松明出人意料的抢先开口道：“下个月我就能加入惊堂卫了，我退出无影盟的申请已经得到应允。这四个月是我修武以来最快乐，也是进步最快的四个月，虽然我不喜欢与人相处，但和你们在一起让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改变了很多，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孤独的日子，所以我想加入惊堂卫，不知道你梦能不能接受。”马浩文嬉笑道：“学长啊，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吧，别说请吃饭了，连只鸡都没给大家买，就要加入我们。”曹松明一愣道：“还要买鸡吗？还是直接请客吃饭？”刘亚楠笑着道：“也可以不用请吃饭，第二种方法是你直接揍他，揍到他同意你加入为止。”马浩文闻言吓得赶紧躲到立义身后道：“开玩笑的！学长要加入惊堂卫我们怎会不同意啊！我举双手赞成。”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曹松明也正式成为了惊堂卫的一员。

没有琐事打扰，修炼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又是四个月过去。九月二十日，典武堂的后院，十一个少年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这次的十一人中没有了曹松明的影子，却多了马启民。马启民此时正在为大家讲述近十天典武堂内外最新的事件和消息：“六天前典武堂宣布今年的堂比时间定在十月初十，地点就在咱们北堂。和往年一样，以年龄为基准，共设十三，十四，十五三擂，每擂五场三胜。目前北堂传出消息称能稳保十三和十五两擂。十三擂可以理解，因为先生已经通知由咱们惊堂卫负责十三擂，作为十月的任务。南堂的选手不出所料应该都是我们两年前交过手的对手。十五擂此次应该是最大的热议，因为到目前为止，人选还未确定，就在昨天咱么惊堂卫的曹松明竟然拿下了目前北堂排名第七的李红阳。据说十五擂人选的确定要在十月，因为在这个阶段他们都已经开始感悟天地奥义，修为几乎每天都能产生变化。第二则消息是曹老大昨天送来的，我们魏国两年的时间封锁了很多消息，其中最重磅的一则是魏国有四支骑卫围了陈国王城整整一年，就在三天前，陈国正式宣布归降魏国，中原七国已经变为中原六国了。曹老大提醒我们努力修炼，目前魏国人才紧缺。据说南梁又开始蠢蠢欲动，预计两年内又会发动战事。第三则消息来自兵部，督将王浩丞已宣布今年年末将卸甲归田，朝廷将在中枢院下设兵卫司，专门供养退伍的统领以上将领，并定制未来十年的统战事宜。兵部都统柳毕四日前突破天灵境，成为魏国近百年来体修第一人。”说道这里马启民略微顿了顿，让大家消化一下前面的消息，一盏茶后继续讲道：“目前最新的事件和消息就是这些，到二十九日前，咱么惊堂卫需要做七件事，除去辅修和其他人能完成的，落在十位身上的共有两件，其一是确定参加堂比的七人名单，我需要上报给先生；其二是要给先生一个准确的回复，堂比时，要不要挑战十四擂。”大家的目光集中向陈瑞城，但开口的却是田利军：“名单我觉的三人就够了，五场三胜，老大带亚榕、亚楠和明娣已经能保证四连胜了。这个我认为根本没悬念。至于十四擂，老大，你应该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吧，目前恐怕没人能在十四岁就来个通灵境圆满吧。”陈瑞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不能轻敌，我们有进步，别人同样在进步，再说还有一些天才是在通灵境后才到王城的，所以我并不认为我们能稳赢。至于十四岁能不能通灵境大圆满，我觉得是有可能的，至少如果我们能一直保持像现在这样努力，我们十人中至少有七人都是有机会的。还要一件事忘了告诉大家，明娣的战力已经超过我了！明娣一直不愿意说，但我觉得应该给大家一些修炼的动力。至于老大这个头衔，我这两年背贯了，就暂时先给我留着吧！”陈瑞城的话让少年们的感觉十分复杂，有震惊于芮明娣的进步，也有佩服陈瑞城的心胸开阔，还有对自己的不满，总之气氛瞬间变的非常古怪！马启民此时是旁观者清，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现在排个位拜个山，以后比武只论胜败，不论名次不就得了。我先撤了，最好二十三日到会馆时你们就能把两件事订下来，这样我也轻松些。额外告诉你们一个惊天大秘密，修为一旦突破聚灵境，典武堂的腰牌就可以保留终身，随时都能到典技阁去，所以我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弃文从武，努力修炼一下呢。”说完马启民潇洒离去，留下十个少年还呆立在哪里。

放课后立义回到家，才进小院就感觉到堂内的气氛不对，三步并作两步的窜进大堂，发现杨自强和柳凤都在大堂内坐着，但并没有外人。柳凤眼圈通红，明显就是刚刚哭过。没敢直接发问，立义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杨自强，杨自强表情自然的看着立义道：“两个好消息，一个是你四姨十一月将返回王城，另一个是你弟弟将随你四姨一起返回王城！”立义一听，当下就在堂内跳了起来，开心的一阵狼嚎鬼叫，而柳凤则再次激动的满眼泪水。对于立仁她本就心怀歉意，六年来来终于又听到立仁的消息，而且一听到就是这么一则好消息，让柳凤的情绪瞬间奔溃了。杨自强拉着柳凤的手温柔的说道：“儿子回来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按照消息上说的，立仁已经准备好突破了，意味着开年他就能进入典武堂了。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又过了一刻钟，柳凤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道：“我是开心，所以有些失控。二姐带回来的消息上明确说四妹是一家人都回来，那就意味着四妹的女儿也会一起回来，按照年龄算，四妹的女儿和立仁一样大，据说也是一位小天才，所以我估计典武堂的事情应该会有大姐和二姐直接安排。明天我就去找大姐询问此时，你这几天就向事馆告假，快去为立仁选一些空间元素的修炼器具，记着要方便挪动的，如果仁儿要和义儿住一间屋，挪动起来也方便。床也要重新换一下，浴房随后再改大些……”杨自强没得选择，只能乖乖的坐在那里听柳凤安排，立义则悄悄的溜上楼，开始思考要给弟弟准备什么样的礼物。这一夜杨家一家人都开心的合不上眼，立义子时到后院修炼完，还听到柳凤时而哭时而笑的声音。立义也是思考了一夜，也没想出要送给立仁什么礼物合适，直到天边升起了启明星，立义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第二日一大早，立义赶到典武堂，找到了陈瑞城和郝玉恒，向他们求助，陈瑞城毫不犹疑委托马启民发动惊堂卫全员帮助立义收集有关空间元素的修炼资料，当天下午酉时，立义就收到了武技阁和典籍阁一层所有有关空间元素修炼信息的竹简，但也仅仅是六卷竹简。晚上回家，立义将六卷竹简挨个参阅了一遍，发现空间元素的修炼根本没有体系可言，唯一有些价值的就是空间元素可以通过特殊的法阵依附在一些器械上，使之变得具备空间储存或者空间移动的特性。又是一晚上的思索，立义反而心里越来越乱，他突然发现其实对于立仁，他心中也有一种强烈的亏欠感，这种感觉让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立义无奈的在自己心爱的蒲团上打坐，突然想起可以把蒲团送给立义，心中顿时轻松了下来，可望向窗外，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九月二十三日，少年们齐聚会馆，看到立义那萎靡的精神，双胞胎都没舍得揪他的耳朵。立义求助式的将自己这几天的感受说了出来，特别是将空间系的修炼困难和自己对弟弟的那种亏欠感都表达的很详细。陈瑞城思考了半天，提议立义未来让立仁修体，结果被双胞胎好一阵嘲笑，倒是郝玉恒给了立义一个很中肯的建议：“其实你觉得你亏欠弟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弟弟云游四方说不定在修炼和心境上早就超过你了，所以修炼方面根本不是你操心的事情。而至于礼物方面，其实我觉得我们大家一起给弟弟做个元素放量属性的刻笔，你也说了，空间系目前最主要的就是阵法刻画，不管弟弟选择怎样的方式修炼，阵法一定是他会接触的，如果能提前拥有自己的空间刻笔，那未来一定会事倍功半的。”刘亚榕闻言眼前一亮道：“对啊，这样弟弟到时候可以给我做个储物耳环和储物手镯，还可以帮我刻画回家的传送阵…哎呦…。”刘亚榕的花痴梦还没做完，就被刘亚楠在小臂上拧了一把。刘亚楠接过话题道：“我也觉得刻笔这个主意不错，立义你考虑一下，如果可以我们就准备材料，争取在十月二十三之前做出来。”立义狠狠一拍大腿道：“没问题，就这么定了。”赵正宇捂着大腿道：“有本事你拍明娣的大长腿去啊！”一句话惹得芮明娣羞红了脸，也惹得双胞胎将他一顿胖揍。立义的事情说完，陈瑞城开口道：“十三擂的名单我们最后决定报五人，我、亚榕、亚楠、利军和立义，潇潇我想让她保存实力，毕竟未来还有至少两年挑战赛要打。明娣直接挑战十四，消息已经收到了，目前南堂还没有十四岁的大圆满出现，所以明娣的胜率在九成。亚榕和亚楠明日有空去一趟博趣会吧，听说那个罗晓峰对你们夸赞不已，你们可以去看看要不要再坑博趣会一把。”刘亚榕翻了个白眼道：“不去，你这摆明了要让我们去施美人计，虽然我们姐妹貌美如花，但我们也是有原则的！博趣会那帮家伙这么喜欢那别人胜负做自己的乐子，我们跟这种人有什么好交流的，能坑就坑！”陈瑞城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再未对此时纠缠。少年们又如同往日般忙碌在工作台前。

晚上回家，立义打坐时忽然想起柳凤提到的应该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会和立仁一起回来，思路一转，立义又有了新主意。

十月初七，博趣会关于堂比的彩头就已发出，立义听闻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博趣会，由于不懂博彩，所以立义只能在一旁偷听着博趣会一位侍郎的介绍。明显这次堂比博趣会已经学乖了，十三擂北堂的赔率是十赔一，即投十三擂十枚兑钱，中彩后可以得到十一枚兑钱，赔率低的可怜。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北堂十三擂是由惊堂卫负责，这群少年在识院时的院比中就已经碾压了南识院的十大天才，而初到典武堂就已经有能力挑战通灵境大成，所以没有人认为这群少年会输，给出的彩头也只是为了让更多人愿意去博一把南堂。十四擂北堂的赔率是二赔一，因为南堂去年有位天才少年打出了一穿三，所以北堂的胜率也只有六成。而所谓一穿三就是一人连续战胜了三人。十五擂北堂的赔率是五赔一，因为在这个年龄段已经和南堂交手过两次了，北堂是有绝对优势的，考虑到在这个阶段修为变化会比较大，所以给出一个适中的赔率。由于本次实力差距明显，北堂的赔率都非常低，为了刺激北堂学员的投注，博趣会专门设了新的彩头，就是押胜场，比如在十三擂，押北堂三连胜赔率是十赔一，押北堂一穿三是五赔一，看到这里立义才发现原来博趣会对比赛规则研究的相当透彻，他也明白了堂比和院比最大的不同就是只要你获胜，你就可以选择继续比试。目前赔率最高的胜场是北堂十四挑战十五擂一穿五，赔率一赔百五。当然这是没有可能事情，准确的说不管南堂北堂，都会不会安排十四挑战十五擂，因为这种境界上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现实一些赔率较高的胜场有北堂十五擂一穿五，赔率一赔二十，北堂十三挑战十四擂一穿五，赔率一赔十五。又偷听了半柱香的时间，再没有听到有价值的信息，立义花了十五枚兑钱投了赔率较高的一赔二十，北堂十五擂一穿五，然后回到了惊堂卫，将听到的规则准确的表述给了陈睿城和马启民。陈睿城立即请来了曹松明，询问关于十五岁的这批老学员实力情况。曹松明出人意料的回答道：“十五擂一定是一穿五，因为十五擂的堂比会有兵部和城卫的大佬专程来观战，而北堂参赛的人中，有一位是第一次参赛，说白了就是为了能去城卫而参赛，此人与我六岁同入识院，自相视至今，是唯一一个我根本不敢挑战的存在！”陈睿城叮嘱马启民取出了三千多枚兑钱，安排了一位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的辅修去了博趣会，然后又和立义找到了芮明娣，悄悄安顿了一番。

十月九日，候潇潇将刻笔的阵法设计图提供给了立义，同时陈睿城也将材料清单交给了立义。看着材料清单后面预估的价格数字，立义暗自祈祷堂比是北院的十五擂能够创造奇迹。

十月十日，北典武堂的演武场出现了立义第一次经历的盛况：三座擂台自东向西横于演武场中央，在擂台南边与主殿青石台阶下方，整整齐齐的摆放这五百个蒲团，明显是先生们和来观赛的宾客准备的。主殿青石台阶上方的了台上也摆了十个蒲团，似乎是为大人物准备的。擂台北边的演武场近三十丈见方的地上已经全部铺上了青色粗布，每个擂台下的第一排都有二十个蒲团，明显是给参与比试的学员准备的。当辰时刚过，原本空旷的演武场瞬间就被人头堆满了，来观赛的人不止南北堂的学员，还有学员家属，官宦家将，走卒商贩。擂台北边拥挤了近万人。而擂台南边的蒲团上，立义竟然见到了南北识院的院长，六部的侍郎以上的官员，甚至还有兵部的统领和城卫的监军。巳时一刻，主殿中徐徐走出十人，彼此相互客套一番后落座在了台的十个蒲团之上。立义赫然发现，自己的大姨夫赵显台竟然也在其中。而紧挨着他而坐的，竟然是兵部的督将，再后是城卫的督军。虽然立义不知道这兵部的督将和城卫的督军是谁，但看到他们那帅气的盔甲和那鲜明的掩膊，立义就不由的心神向往。十人中立义还见过的一人就是开训典礼时那长相矛盾却又丝毫不违和的中年人。此人坐在西边最后一个蒲团之上。但立义感觉此人不论坐到那里，都会很自然地成为大家关注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