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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泼皮儿再换官皮,苏寡妇水漫金山(2)

“庐大爷唤某何事?”

王土旺见四下没有饭桌,更无好酒,遂灭了说两句吉祥话的心思,上去就是躬身行礼,直奔主题。

王庐这会子心思都在如何将捧日营收归麾下,也未察觉到王土旺的失礼,手握着书转过身来。

“旺哥儿来啦!吾最近忙于国事,略有疏待,旺哥儿莫要上心!”

“庐大爷言重了,某何德何能,岂敢叫庐大爷挂念,不知今日唤某前来,所谓何事,还请庐大爷示下。”

“是这样的!”王庐走到书桌旁,放下手中书籍,从镇纸下抽出一张盖着红印章的公文。

“旺哥儿且看看这个!”

见王庐将公文摊在桌上,王土旺也不扭捏,迈着步子就上了前。

待到桌前,细细打量了几眼后,心中立刻了然。

这是一张调令!

而且是王土旺的调令,将他从巡检司衙门下属王家巷巷头军巡铺押捕位置,平调到侍卫亲军步军司所属禁军,再下放充作王庐亲军。

巡检司和侍卫亲军步军司同属三衙管辖,这番平调倒也合理。

只不过,王庐这等无官无职的家生次子,怎好有亲兵?

难道说,王庐领了军令,择日要出征?!

眨眼功夫,王土旺心思转的飞快。

理国本是将门,势力多盘踞于枢密院,眼下三衙将兵权外放给主管外事战争的枢密院,俨然就是一副要打仗的模样。

这般作为,倒真应了自己与铁牛说的那番话;

——吾等未来在军中,不在这王家巷。

对待这种事情,王土旺自无不可,毫不犹疑的鞠躬表了决心。

“某愿为将军爪牙,鞍前马后,护将军周全。”

见王土旺连称呼都变了,自感大权得握的王庐顿时有点计划顺利进行的飘飘然。

他为理国三房,袭爵全无可能,说他没点自己的小心思当然是不可能的。

借着理国大房后继无人的空档,他未尝没有笼络先国公军中人脉,自立门户的想法。

当然这等鬼蜮心思,自不可与外人道矣。

捋了捋颌下长须,王庐故作镇定对着王土旺点了点头。

“得旺哥儿之勇武,吾便放心了!

吾等皆理国王氏将门一脉,从来功劳只在军中取,此番辽人叩边,虽九边民不聊生,但也是吾等武人十年不遇之机遇。

只待明年开春,兵出京畿,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兵出京畿,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王土旺大声重复着,眼中满是振奋与向往,心里却不屑的啐了口。

这憨批连鼓舞人心的话都说不好,实非良主也!

礼貌性的在心里两面三刀了一番,王土旺这才拱手打断了王庐的脑内高潮,道:

“将军,某兄弟众多,其中颇有能为且知根知底者不少,某斗胆,愿呼来为将军鞍前马后!”

“准!”

王庐这会儿正高兴呢,自无不可,遂命人磨了墨,让他自行将几人姓名加在这公文之上。

王土旺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拿起毛笔,沉思片刻,回忆起铁牛和瘦猴两人本名,添上了两个名字。

刘三火、侯瞿。

留下姓名,得了准信,王土旺告别王庐,离了那理国东路院。

这会子刚刚寅时,他也不回家,只披着绵裘,径直往那苏寡妇家去。

既然逃不过要给苏寡妇当驴使唤,自己索性早干完早收工,免得那苏寡妇再作纠缠。

况且,自己成了王庐亲军,怎么说也是高升了,哪有不得瑟一番的道理?!

晃晃悠悠回到苏寡妇家,苏寡妇正带着晴儿滤豆渣;

见他乐呵呵的走进小院,苏寡妇双手抱胸,眯着桃花眼斜斜瞅着王土旺。

“呦~吃了蜜蜂屎了?这般高兴呢!”

“那可不!”王土旺嘿嘿一笑,拿眼直勾勾的盯着寡妇巴掌大的黄脸蛋儿。

“某刚向族长王广仁大爷讨了你,王广仁大爷代表王氏同意了,还说你是王家女婿,就算改嫁,也只能嫁给王家人,遂许了某!”

王土旺乐呵呵的唬着寡妇,随着地位上升,这瘪三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之前还寻思不招惹苏寡妇,这会子就变了卦。

不过他本是泼皮无赖出身,脸皮对他而言如浮云,这起子压根不算甚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儿。

这般不要脸的话说出来,纵使苏寡妇是个彪悍性子,也臊的满脸通红,就连那露在外面的脖颈,也红润的厉害。

“你...你这登徒子,这般...这般...”

“怎滴?!古人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某王土旺之心,难道就不路人皆知了吗?”

这寡妇惯是个嘴上能的,前些时日王土旺不招惹她,她反而各种逼迫,现在咱土哥脸都不要了,她反倒娇羞了起来。

“那...那也不能这般直接了当的说呀,这八字还没一撇...呸呸呸...老娘还要考虑考虑呢~”

说罢,苏寡妇直拿那桃花眼瞟一旁呆若木鸡的晴儿,示意这里还有人呢。

面对这番情景,换做别的小说主角,纵是心急怕也要收敛三分,可王土旺何许人也,这厮虽不调戏良家妇女,但惯是个没脸没皮的,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羞臊这词儿。

“嫂嫂,还考虑甚劳什子呀!某与嫂嫂天生一对,某是泼皮,嫂嫂是寡妇,放在外人眼里,吾等之前那番做派,才叫虚伪,如此这般勾搭起来,方是正道!”

“你...登徒子,这般瞎心烂嘴的荤话也敢胡咧咧!”

这话一出来,恼羞成怒的苏寡妇狠狠一跺脚,扭着盈盈一握的腰儿,急急溜进里屋。

瞧着寡妇玲珑有致的背影,王土旺扭头看向一旁呆立的晴儿,朗声道:

“你这妮子莫急,待某娶了这寡妇,再纳你做小老婆!”

晴儿倒是一点也不害臊,她早就知晓自己的命运,更别提这段时间天天随寡妇上街卖豆腐,早已知道王土旺并非当初理国府内传的那般不堪,在街坊邻居口中,这杀才竟是个有大能为的。

微微屈膝,对着王土旺福了一福,晴儿浅笑着点了点头。

“只盼爷疼惜晴儿。”

“嗯!”王土旺点点头,这才大笑着离了苏寡妇家的小院。

待他前脚迈出院门,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看似浑噩的双眸瞬间恢复清明。

逗逗寡妇只是等闲生活调料,王土旺并不像王庐那样乐观,也不像自己与铁牛说的那般自信。

九边,那便毕竟是战场啊!

刀剑无眼,箭如雨下,战场之可怕不用经历,他也有所了解。

以他这般勇力,或许强于普通步卒良多,但个人之力,终难与千军万马对抗。

思来想去,王土旺灭了回家躺着睡大头觉的心思,脚步一转,直奔军巡铺而去。

军巡铺中,众泼皮吆五喝六的摇着筛子。

见王土旺来了,众人纷纷起身,摆着笑脸唤着大哥,王土旺也不摆谱,只笑着让他们继续耍,自去寻了铁牛与瘦猴。

待三人内堂落座,土哥这才将亲军之事道与两人;

见王土旺这般照顾自家人,铁牛自无不可,壮硕的胸脯拍的邦邦响,俨然一副跟着自家哥哥,龙潭虎穴也敢走一遭的烈胆模样。

而瘦猴反倒有些犹豫,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来。

“哥哥,俺倒是不畏边关走一遭。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俺这等烂泥憨货,等闲死不了,就算死了,了不起鸟朝天,不算甚。

只是俺却担心坏了哥哥算计,若是这般,只怕死了也合不上眼啊!”

“口里只管夹七带八嘈,这等晦气话也好说出来污了老子的耳!”王土旺破口就骂。

“汝乃某自家兄弟,再这般说,某非将尔等吊起来一顿好打,叫你醒醒脑子!”

一顿臭骂,瘦猴不仅没生气,反而咬着牙,重重点头。

“哥哥这般信俺,俺还虚个鸟厮!”

“这才对嘛!”王土旺咧嘴一笑,露出满嘴森森白牙,随即正色道:

“此去军中,刀剑无眼,说句交心底的话,某并无十全把握!

铁牛知晓,某只练过一二月的莽牛劲;许是某神力过人,练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只是莽牛劲现在与某已无甚进;

有道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两位兄弟,尔等可曾听过其他外功,练起来或使人劲力悠长,或脚力过人,或皮糙肉厚的?”

见哥哥这般问,从小混迹王家巷的瘦猴思忖片刻,面色难堪的摇了摇头。

反倒是那铁牛儿,愣了半晌,这才咋呼呼的嚷了起来。

“俺晓得!

哥哥,你这般说法,到与那军中教官所言无二。

弓兵练劲道,选《莽牛劲》!

枪兵练筋骨膜,选《混元一气》!

辅兵练耐力,选的则是《结庐十二式》!”

见还有这等功法,王土旺急忙拉住铁牛手腕,急急问道:

“这混元一气与结庐十二式有何说道?”

还未待铁牛说道,却听一旁瘦猴急忙插话。

“哥哥莫听铁牛胡咧咧,俺听说过,这三门外功名号虽大,但确实最最不入流的外功,连那三流外功都不如。

有道是三流不如二流,二流不如一流,不入流最次,而外功又普遍弱内功一筹!

这番算下来,就算俺不识数,也知这三门功夫乃是整个天下最孬的功夫了!”

听他这般说,心气儿贼高的王土旺当然是拒绝...个屁啊!

他又没得选!

那狗厮女贼拿的那啥劳什子《流云步》,比那天书也不差了,手把手练了两个星期,王土旺直接从入门到放弃。

若是江湖上那甚高端武功都这鸟样,他宁愿不练,还不如练练这等带画画的小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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