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阴必阳
宁旭一言既出,心中却忽然涌起了一个想法:“就算她真的是妖怪,我也要拼了命的去保护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
宁旭第一眼见到白衣女子的时候,的确是被她的惊世容颜所震撼。但宁旭好色却不贪色,自己几斤几两清楚的很,是既胆小又怕事,否则他也不会在黑衣人袭来之时拔腿就跑。
白衣女子给宁旭的是一种别样的感觉,如果非要用言语去描述,那也只能说是心动,却不止于心动。而宁旭对白衣女子也是起于色,而非只有色。不然他也不会在跑远了之后又折返回来,明知自己敌不过黑衣人,却还要强行顶上。“英雄救美”也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说辞罢了。
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听着她坚定决绝的话语,宁旭只有一个想法,要好好的保护她。
听宁旭说的坚决,老乞丐淡淡道:“好小子!你怎敢如此肯定?又怎敢如此狂妄!”宁旭虽然不愿意让老乞丐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当下道:“如果她是个妖怪,刚才那么危险她为什么不变身成妖怪呢?何必用自残的方法威胁我们?”顿了顿又道:“而且她就算是个妖怪也是好妖怪!”
“这话又怎么说呢?”老乞丐笑道。宁旭道:“那时候老爷子你还没醒,你见过一个坏妖怪会对自己的竹子傀儡说对不起吗?还有就是我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都很担心。你不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宁旭越说心中那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一股难以言说的冲动,恨不得大声喊出来才痛快。
宁旭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虽是灵魂状态,仍觉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说完望着白衣女子已然憔悴的脸,再也移不开半分。
老乞丐嘿嘿笑道:“臭小子!为了你的好色,竟编出这么多话来!”宁旭知道老乞丐明白自己的想法,知道他在故意取笑自己,也不去理他。
老乞丐意兴阑珊地道:“罢了,不逗你了,她不是妖怪。”宁旭闻言心头一松,却听老乞丐叹道:“她九黎部虽说不是妖族,却也不太招人待见。”
宁旭一愣,记得先前女子曾说起什么“天佑九黎”之类的话,本想细问,但瞧见白衣女子手中的玉簪早已被鲜血染红,就连胸前都的白衫上都有几处血滴,鲜艳如点点梅花,登时急道:“这事情后面再说,怎么样才能叫她不要自杀啊?”忽然一愣,脱口又道:“她还中着毒呢!再拖下去,自杀不成,中毒也就要了她的命了!”
话音未落,宁旭忽然觉得左臂又起了异样的感觉,不似先前那样的憋胀感,反而有些空落落的,酸溜溜的,这时左掌一翻,只听嗖的一声,随着女子的一声娇呼,玉簪脱手而出,瞬间已飞至了宁旭的手中。
宁旭尚来不及反应,双足点地,身子如电般窜向了女子,一掌击在她胸口,女子目露骇然之色,身子斜斜倾倒,登时便没了声息。
宁旭只当白衣女子被一掌打死了,惊得不知所措,眼看着女子倒地,登时暴怒道:“臭老头!死老头!说好了让你救她,你干嘛杀了她!你不是说她不是妖怪的吗?你这么残忍,怎么不把我也杀了,你自己装逼,自己飞去!”
老乞丐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死了?”
宁旭怒道:“我两只眼睛......呃”话说一半,听到老乞丐说女子没死,登时又喜道:“老爷子!你说她没死?”
老乞丐好没脾气,怒道:“她中毒已久,肝经、肺经已经受损,不将她的经脉封住,毒素循经而过,纵使大罗金仙也是难救!你这臭小子!就这么跟师父说话的吗?”
宁旭脸上发烫,立马谄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咬吕洞宾,老爷子你别见怪啊!”赶紧岔开话题道:“老爷子!这毒这么厉害,是什么毒啊?现在该怎么救啊?”
老乞丐哈哈笑道:“再厉害的毒也难不倒为师!”宁旭暗想:“刚才还说大罗金仙也难救!”这想法刚一闪过,连忙又陪笑道:“不不不!老爷子,你说说,要怎么救?”
老乞丐嘿然一笑,道:“哼,照猫画虎,有了三分样子,却少了七分的神韵!”宁旭疑道:“这是什么意思?”老乞丐道:“你还记得我昨晚所说的玄极阴津吗?刚才我封她经脉之时发现她所中的毒倒有三分像是玄极阴津。”
宁旭一惊,想起昨夜老乞丐说玄极阴津无药可解,那九尾老妖没有下狠手杀了宁旭二人这一点也是很大的原因。这白衣女子怕是比九尾老妖还差得远,连老妖怪都没有办法,她又该怎么办呢?当下更是着急,问道:“老爷子,你说玄极阴极无药可解,那现在怎么办?”
老乞丐嘿嘿笑道:“玄极阴津并非毒物,又何须药物去解?”宁旭一时云里雾里,看着白衣女子仍是一动不动,心下着急,又见老乞丐悠哉悠哉,哪里还管他能不能听到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又暗骂了起来。
老乞丐也不生气,俯身将白衣女子扶起,因为没有右臂,只得将女子靠在了胸口。
一阵清香扑鼻,入怀温软滑腻,瞧着怀中如婴儿般沉睡的白衣女子,宁旭不禁心神一荡。
老乞丐淡淡道:“不要胡思乱想,我要静心为她疏导!”宁旭赶紧暗里闭上了眼睛,但眼睛看不见,感觉还在,又怕影响了老乞丐救治,只得在心中默默数数:“1...2...3......”
突然老乞丐不耐烦道:“罢了,我说你听!”宁旭微微一愣,只听老乞丐道:“天地万物,皆有阴阳,对立制约,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虚;互有转化,消长平衡,所谓重阳必阴,重阴必阳。日月变换、斗转星移,寒暑更替、生老病死无一不在阴阳之中。”宁旭听得入神,一时当真忘了怀中的白衣女子。
“混沌分、天地开,清者阳,升而为天,浊者阴,沉而为地。然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天上地下,天地不交则万物不通。清阳降,浊阴升,才有万物通亨,否极泰来!”老乞丐的声音在脑海里缓缓响了起来,又道:“内阳外阴,内健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方能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倘若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则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
宁旭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之中的“君子剑”岳不群,一派正气,道貌岸然,其实内里小人,大奸大恶,最终落得身败名裂。虽是小说演绎,但道理不外如是。忽然明白了此时自己的身体虽然是个十足的坏蛋,但只要固守本心,不存害人之心,便可坦然面对。
老乞丐似是颇为欣慰,又道:“好孩子!在这天地初开,混沌初分之际,便诞生了元灵祖炁,又因万物体性的不同,分为木火土金水五行祖炁,为师我修的便是玄水祖炁。”此时怀中的白衣女子忽然微微一动,已经有了呼吸,宁旭又惊又喜,知道老乞丐正一边与自己讲述,一边正在疗伤,当即不敢有丝毫的胡思乱想。
老乞丐又道:“玄极阴津便是由我的元灵祖炁所化,在重阴必阳的将转未转之际,凝结津液,乃是至阴之物,你告诉我,如果要解,该如何做?”宁旭听到老乞丐竟突然考较起了自己,当下凝神思索先前老乞丐所说的话,本想说阴盛阳衰应当补充阳气,或者消减阴气,以达到消长平衡的状态。突然一愣,道:“既然是重阴必阳,所幸顺其自然,再加一点阴气,让阴气去滋养阳气生成,再行达到平衡状态!”
老乞丐登时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纵使天尊、真师都不敢想的法子,竟被你小子说了出来!”宁旭闻言正自沾沾自喜,老乞丐又道:“你可曾想过这加一点阴气是加多少?倘若不足亦或是太过,则阴毒更甚,立时毙命又该如何?”宁旭好似被当头一棒,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般,才知自己有多么的狂妄自大,登时不敢再说。
老乞丐突然也是一愣,暗想:“糟糕!这小子历来谨小慎微,好不容易有些胆识,别被我一句话吓得从此畏首畏尾,我的徒弟怎样都不能让人小看了的!”当即笑道:“好孩子,人生在世,往往就是只差这么一点点,也正是这一点点才能尝尽酸甜苦辣,千滋百味,有些事可以奋力拼搏,而有些则需要顺其自然,夫唯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便是这个道理,莫不可因为这一点点而自怨自艾!”
宁旭登时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是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现在我不知道,不代表我以后也不知道,也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只要尽我的努力,不忘初心,不会后悔就是了。”
便在这时,突然噗的一声,声音悠长,随即一阵恶臭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