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社死瞬间
“死老头！这时候你竟然放臭屁！呸！呸！”宁旭只觉得生平从未闻过如此奇臭无比的屁，连呸了两声，身子一晃，便要起身闪躲。他这一动险些将白衣女子松开摔倒，忙又将身子稳住。那臭味极强，许久不得消散，宁旭渐渐感到头晕脑胀。
“臭小子！你才放臭屁！没看老子正给她解毒呢吗？”老乞丐登时怒道：“你以为老子就爱闻臭屁的很，那又有什么办法？”
宁旭疑道：“老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治病就得闻臭屁？这是什么道理？”突然感觉怀中的白衣女子微微一颤，白玉般的脸颊上升起淡淡的桃红，靠在胸口的娇躯微微有些发烫。
宁旭一惊，又道：“老爷子你看！怎么发烧了？你不是放了屁，没刹住车，阳气太多了吧？”
老乞丐怒道：“老子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你既然不懂，那能不能闭嘴！”宁旭被他的气势唬住了，一时不敢再说。
老乞丐气呼呼地又道：“这下毒的显然用了些心思，毒素由她肝经而入，循入肺经，我要解此毒就必须顺其道而行，将毒素引入大肠经，方能排出体外！”
宁旭愕然道：“难道说......”低头望向白衣女子，见她双颊酡红，长睫颤动，胸口微微起伏，呼吸绵长。登时便明白了，暗里噗嗤一笑，左手忍不住微微一紧，随即道：“那现在怎么办？先走开？”
老乞丐哼了一声，道：“你要想给姑娘留些脸面，就废话少说！”缓缓将白衣女子靠在了山洞石壁上，脚下一点，已腾空而起，左手一挥，山洞旁的花草矮树纷纷往洞口聚拢，瞬间将山洞堵住了，方一落地，脚尖再点，已离得远了。
白衣女子正是长大后的第五子衿，她中毒已久，已是气息微弱，又被老乞丐一掌封住了经脉登时晕了过去。那自小就反复做的梦，再一次无比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那日她跑出山洞之后，便被她的亲叔叔，如今的第五家家主第五永江给捉住了，因为要靠她来引出她的母亲，倒也没杀了她。只是她的母亲连同妹妹第五子佩仿佛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不论第五永江怎么引诱始终没有现身。从此第五子衿便留在谷中做了杂役仆人，也没人愿意与她亲近。
年纪渐长，第五子衿的容貌却越来越美。家族和部落里一些青年才俊虽是碍于长辈的约束不敢与她亲近，却也是难抵美色诱惑，暗生情愫。在她偷学武艺之时不仅不加阻拦，甚至会有意卖弄。耳濡目染之下第五子衿也学得了许多的制傀术和家族武功。因她天资聪颖，俨然成了青年一辈的佼佼者，族中的一些长辈也对她的态度大为改观。
此次九黎部落与弘光国联姻会盟，族中的长辈竟破天荒的准许她随行护驾。在第五子衿心中，父母之仇自是永不敢忘，但家族和部落的荣誉也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不敢轻视。此次护驾随行，可说是倾尽全力，丝毫不敢懈怠。族中长辈和弘光国的长老百里无忌都对她赞许有加。会盟结束后便由她带队护送弘光国长老百里无忌归国，怎料半途中竟遇到数十名黑衣人的阻拦截杀。
那些黑衣人身法诡异，武功奇怪，一番打斗厮杀之下，只余她和百里无忌逃入竹林。而在竹林之时，二人双双毒发，百里无忌长老自知无法脱身，便施展土行秘术，将追击的黑衣人拖得片刻，令她逃出传信。
然而时间越久，中毒越深，加之久战之后又奋力疾走，所中之毒已然循经而入，在历经几个时辰，逃出茫茫竹林不久，便再也支持不住，只得就近找了一个稍显隐蔽的山洞，想要运气调息，缓解毒素循经进展的速度。时间仓促，匆忙之下随手造了一个竹傀在四周巡视，但气息紊乱，念力不足，已无法像平时那样随心所欲的控制竹傀。
不想黑衣人竟追得那样快，还不等她有机会好好运气调息，已然追至了山谷之中。心知自己重伤之下已是万万抵不过黑衣人了，哪知万念俱灰之下，自己随手造出的竹傀竟然觉醒了傀灵。
傀灵一说只在族中的古籍之中有所记载，传闻是上古的神灵，近数百年来未曾有人见过。在她的内心深处，隐约地记得父亲曾和母亲说过傀灵一事，说是一旦可以觉醒傀灵，他们九黎部将不再寄人篱下，便可横扫大幽，恢复先祖的荣耀。
垂死之际，自己竟有幸见证了傀灵觉醒，第五子衿的内心只有欢喜，想起死去的父亲，想起父亲临死前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大手和不舍的眼神，心中竟从未有过的宁静平和。只要傀灵在，自己就算是死了又何妨！自己死了的话，是否可以重新回到父亲温暖的怀抱，感受他强有力的臂膀，是否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如山岳般坚实的肩头上，肆意的撒娇。
但令第五子衿诧异的是，自己这个觉醒的傀灵似乎有些奇怪，见到敌人竟会自行跑路，甚至会暴力自残，她毫无经验，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生死关头，傀灵竟舍身救她，令她既感动又愧疚。
百年难遇的傀灵，因自己而觉醒，却又因自己而消亡，第五子衿内心充满了悔恨，恨自己本领低微，没能保护傀灵，让它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发育。眼见黑衣人咄咄逼人，却又虚情假意，那一刻已下定了决心，已死殉灵。
第五子衿已经是再无半分力气，右手颤抖着握着玉簪，维持姿势都已经极为困难，想要将玉簪刺进脖子里，却怎么也刺不进。眼睁睁瞧着黑衣人一掌击在胸口，登时便晕了过去。
多少年来，那刻骨铭心的回忆一直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梦里，也好似在提醒她永远不要忘了父母的血海深仇。隐约中，自己似乎靠在一个有力坚实的胸膛之上，身子也被一只手臂搂着，无比的安宁。
恍惚中，似乎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父亲的怀抱里，“父亲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凉，为什么不用两只手抱紧子衿？”她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肚腹内汹涌翻腾，一阵阵的绞痛，一团气体在脏腑内游来窜去。她想要睁开眼睛，想要放声哭喊，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渐渐的，那团气体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出了体外，那一瞬间她突然清醒了，周身无一处不爽快，早已没了中毒的迹象。第五子衿清楚的意识到，是有人在帮自己解毒，而且那人此刻正抱着自己。
“会是谁？一只手，身子冰凉？黑衣人？”第五子衿好想睁开眼去看看，可却突然顿住了，鼻间嗅到了那一股恶臭，身子微微一颤，身子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的脸都要化了。
第五子衿虽然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颜是否美丽，但此刻内心的羞赧却是无以复加，就好像自己全身一丝不挂的被人看了个精光。此刻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假装昏迷，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便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又再次袭来，宛如火山喷发，黄河溃堤，第五子衿长睫微颤，强忍着那股冲动，心中却在祈祷着：“快将我放开！快将我放开！”
那人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心事，这反而让第五子衿更加地无地自容，“这个坏人！竟然故意勒紧我！”第五子衿真想挥手就是一掌，却动也不敢动一下，因为只要一动，那股冲动将再也无法遏制。身子一轻，那人将自己轻轻靠在了石壁上，脚步一响，似乎已经远了。
第五子衿双眼睁开一条缝，看了出去，一道黑影跃空而起，挥手间山洞前的花草矮树全都围拢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而那黑影眨眼已经没影了。
“算你识相！”第五子衿心头一松，登时又花容失色。
“老爷子，你真行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谢谢你啦！”宁旭嘿嘿笑道。此时他已经到了树林里，与白衣女子离了有百米远，悄悄回头看去，已看不见山洞了。
老乞丐讪讪道：“刚才谁还在骂我？臭小子！谢我做什么？我救我的徒媳妇儿，也是应该的！”
宁旭嘿嘿赔笑道：“老爷子大人有大量，高手就要有高手的气派，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嘛！”突然又有些害羞道：“老爷子可不敢胡说，怎么能说是我的媳妇儿呢？”心下却是窃喜。
老乞丐咦了一声，怪声怪气的道：“唉！我说，你要脸不要脸，我救我徒弟的媳妇儿，你答应什么？难道你承认是我的徒弟啦？来来来！乖徒儿！叫个师父听听！”宁旭登时无语，无奈道：“臭老头！你竟然套我的话！好不要脸！叫就叫！又不是没叫过！”老乞丐登时喜道：“来！快来！我等着呢！”
便在这时，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宁旭赫然转头看去。只见小半座山轰然倒塌，白衣女子的身影从中冲出，越过小溪，宛如凌波仙子，踏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