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杀人灭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慕容天昊微笑道，“我见其他水伯只要提起此事便顾左右而言他，心知问题必是在这金矿之上，于是便分外留心谷中犯人的去向，那负责分派犯人任务的乃是水伯玄宫，他见我日日跟着，很是不耐，总是找由头想支开我，他越是如此，我越是盯他盯得越紧。”

宁旭笑道：“大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想来那人被大哥缠得急了，又被旁人催促，定要恼羞成怒。”

慕容天昊点了点头，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违背禁令，必是有极大的利益可图，利益熏心，又必定会铤而走险。”

“那日夜里，我假装已经熟睡，果然玄宫先是悄悄起身，又拔出一柄钢叉，朝我当胸刺来…”

宁旭惊道：“大哥！”

慕容天昊微笑摇头，“他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我。”宁旭叹道：“以后还请大哥莫要这样了，若是那人心狠之下，当真便刺了下去，岂不糟糕！”

“他若能杀我，只怕早就动手了！”慕容天昊笑道：“我心中有数，旭弟不必担心。”

“玄宫见我当真已经熟睡了，便起身出门，我担心他察觉，没有立时就跟上，只仔细听着他的脚步声。”

“我身在朝阳谷数十年，谷中的地形早已了然于胸，即便闭着眼睛，也能畅通无阻，我听他脚步声渐去的方向，已知道了他要去哪里，不敢再耽搁，赶紧起身跟了过去。”

“大哥跟上去后便发现了他们干的坏事吗？”宁旭道。

慕容天昊神色一变，叹道：“我循着方向，走了过去，却是一个天然溶洞，那里我此前也曾数次去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心存了大意，从未想过有人会在那设下了障眼法。我明明方向没有走错，却不见一个人影，这才意识到不对，破除障眼法后，便发现了其中另有隐情。”

宁旭心中很想知道这障眼法怎么破，却也知道不该打断慕容天昊，便没有说话。

“进了溶洞没多久，我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当下加快脚步，果然洞底正有一个深潭，潭水墨黑，其中漂浮着几具浮尸，隐隐泛白。”

宁旭一拍桌子，叹道：“真是丧尽天良！大哥抓住他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才行！”一想那几个真师水伯已经被慕容天昊杀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哪知慕容天昊却摇头苦笑道：“不用我去抓，他们倒先出来找我了！”

“他们？”宁旭疑道。

慕容天昊点点头道：“我心中有气，正要去找玄宫，却发现玄宫在内的另外七位水伯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们分散而立，已经将我围在了中间，显然早有准备，见到我来，个个眼神阴鸷，目露凶光！”

宁旭疑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大哥过来？难道大哥跟踪的时候脚步声太大了？”

慕容天昊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后来才醒悟，是我装睡装的太过了！”

宁旭疑道：“这又怎么说？”

慕容天昊笑道：“想来旭弟尚未有过在睡梦之中遇袭的遭遇，我们修行之人，日夜不辍，便是已经入睡，真气自然流转，何况是我等真师境以上的修行者。”

宁旭略一思索，笑道：“是啦，大哥你即便是睡着了，遇到有人暗施偷袭，体内真气护体，自然而然便有了反应，绝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慕容天昊叹道：“正是如此，那玄宫看出了端倪也不点破，现在想想，当时他似乎刻意将脚步放得重了些，好让我知晓方位，令我自投罗网！”

“啊！”女午一声娇呼，引来众人注目，又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慕容天昊哈哈一笑，“只是我天昊从未怕过任何人，就算他们早有准备，又能奈我何？”他言语之中霸气外露，虽是端坐着，仍是气概如山。

“当时便是一场恶斗吗？”宁旭道。

慕容天昊摇了摇头，“他们虽是人多，却一时也不敢动手。”

宁旭暗想：“都是水伯，似乎大哥要厉害很多！”

“我等镇守此地的八位水伯，其中以水伯夜星时日最久，年纪也最长，当时他见我毫无惧色，有些惊讶，却笑着跟我说话，他说我们一行八人，奉命镇守此地，吃尽了苦头，哪像别的真师水伯，平日里饮酒作乐，风花雪月，好不快活。我们虽说是镇守此地，其实与那些犯人又有什么差别。”

“他见我也不急着动手，便笑道： ‘天昊兄弟，大家在一起共事，虽不是亲生兄弟，但总也有些情分，有些事瞒也瞒不住的，老哥哥发现了一个来钱的门路，弟兄们也都支持，你既然发现了，不若加入我们，咱们有钱一起挣，不知天昊兄弟可否愿意？’ ”

“见我不说话，水伯夜星又道： ‘若是天昊兄弟不愿挣这份钱，也罢，只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弟兄们自也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还像以前一样，如何？’”

“玄宫也趁机笑道： ‘天昊哥，你都看见了，咱们七人都有份，何况这些本就是些犯人，死上几个又算得了什么？还不如给兄弟们挣些外快，改善改善生活也好！’”

慕容天昊叹道：“我何曾又不珍惜大家之间的情谊，但此事触犯禁忌，何况又人命关天，当时便劝道： ‘夜星大哥，以前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既然我已经发现了，便不能再让你们继续下去，这些犯人，纵使是犯了错，可有些人罪不至死，我不能坐视不理。’”

“水伯斗辰平日里性子最急，当时便喝道：“ ‘何必跟他多费口舌！他何时又曾瞧得起咱们，大家一起动手，还怕什么？’唉！”慕容天昊说到这里，又是摇头叹息，他并没有说打斗过程，但对方七人皆是真师境的水伯，可以想象当时的战斗必定十分激烈。

宁旭叹道：“他们见说不动大哥，便想杀人灭口，又怎会想到七人联手都不是大哥的对手。”

慕容天昊点了点头，苦笑道：“他们在朝阳谷这些年，整日里抱怨，武功早已荒废了。”

宁旭将信将疑，道：“他们便也罢了，只是那个什么烛照真神应当不弱的啊，怎么…”却停了下来。

“夜星，玄宫等人和烛照真神都不是我杀的。”慕容天昊正色道。

这次不止宁旭大惊，便连高青竹几人也是大为惊讶。

慕容天昊正色道：“即便是夜星他们打不过我，我也未曾想过要杀了他们，毕竟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我本是打算制住了他们，送去天春城，交予天尊处理的。”

宁旭点了点头，正色道：“他们一心想要制大哥于死地，大哥却顾念感情，这份胸怀，小弟佩服得紧。”

慕容天昊哈哈一笑，摆手道：“刚才说到夜星和烛照真神都不是我所杀。”

宁旭一拍脑门，笑道：“你看我，事情总是说着说着就忘了，那他们是谁杀的呢？”

女午见茶水凉了，又给二人添了茶，宁旭拉着高青竹在身旁坐下，女午给三人添了茶，笑盈盈望着慕容天昊。

慕容天昊似无所觉，正色道：“我们八位水伯镇守朝阳谷时日已久，但从未发生过如此悖逆的事情，绝不是夜星几人便可以做到的，因此背后定是有指使的人。”

宁旭和高青竹连连点头。

“那日我刚将夜星他们制住了，正要询问他们背后的指使之人，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凉意，直透心头…”

慕容天昊话未说完，女午“啊”的一声惊呼。

众人望向女午，只见女午俏脸痛红，小声道：“不小心热水洒到了手上，慕容大哥，您继续讲！”

慕容天昊笑道：“都怪我讲的一惊一乍，吓坏了这位小姐！”

女午闻言将头垂得更低。

宁旭笑道：“这些话若不是大哥亲口讲的，我也会大吃一惊的，来人就是那烛照真神吗？”

慕容天昊点了点头，道：“烛照真神常年只在天春城中，已有很多年未露面了，他突然出现在朝阳谷的溶洞之中，我便只有一个想法…”

宁旭忙端坐身子，道：“大哥怀疑烛照真神就是那些水伯的幕后主使！”

慕容天昊皱眉道：“不仅仅是烛照真神！”见宁旭有些疑惑，又道：“烛照真神一露面便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问心指’，左手一指往我点来，我不敢托大，让了开来，哪知这却是他声东击西的手段，我刚刚躲开，他就右手便连拍了三掌，这三掌尽数拍向了夜星、玄宫等人，我见他掌心发黑，掌风之中透出森森寒气，当是 ‘寂灭掌’无疑！”

说到此处，慕容天昊望向宁旭，正色道：“旭弟，将来你要是遇到使那‘寂灭掌’的，当要格外小心，因为那掌法阴狠毒辣，只是轻伤，便可是神魂受损，若是有人死于那掌法之下，便会神魂寂灭！”

宁旭连忙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看来烛照真神就是杀人灭口来的！只是他怎么又被人杀了呢？”

“他既然能杀人灭口，别人自然也能杀他灭口！”慕容天昊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