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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不可貌相

顾念辞心里了然,大概率是这孩子跑的太快了,他爸没追上。

他将小孩扶起来,给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来。

他们咨询室的凯西几天后订婚,喜糖单位里人人有份。

小胖子手疾眼快的接过揣进兜里,看着顾念辞弯腰将他的自行车扶起。

“胡壮壮!你怎么在这,跑那么快丢了怎么办!”

顾念辞起身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中等体型,头发已有些发白。

被抛却的记忆顷刻间弹出来。他想,他爸如果还在的话,头发是不是也这么白了。

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走到小孩身边,目光盯着顾念辞,带着点无从可知的防备。

他询问性的看向胡壮壮,眼神朝顾念辞身上瞟。

“爸爸,我刚刚骑车摔倒了,是这个哥哥帮了我,还给我擦了伤口。”

他将被灰色手帕裹住的手举到他爸面前,笑起来小虎牙若隐若现。

那男人看着眼前的人,眉头微微皱着,说了句:“谢谢。”

话毕一把揽过胡壮壮的肩膀将他放在身后。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那是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他怕我伤害他儿子?顾念辞想。

将自行车递到男人手中,他淡淡回了句:“不用客气。”

“你妈应该煮好饭了,我们该回去了,跟哥哥说再见。”

胡壮壮听话的冲顾念辞招了招自己的小胖手,嘴里的糖咬的嘎嘣脆:“哥哥再见。”

顾念辞温和的冲他点头,一脸善良无害,怎么也不像能被人满脸防备对待的样子。他也招了招手:“嗯,以后见。”

那男人一手揽着小胖子,一手推着自行车,隔了一段路还能听到他愠怒的语气:“嘴里吃的什么?”

“哥哥给的糖。”

“小傻子,谁给你的东西你都敢吃,是坏人怎么办?”

“爸爸,那哥哥长的那么好看,怎么也不像坏人啊。”

“你懂什么,人不可貌相知道吗?”

小胖子似乎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的应了声:“知道了。”

走到拐角处,男人再次回头瞥了他一眼。

顾念辞盯着父子俩远去的方向,眼中似有风浪在翻滚,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

是啊,确实是人不可貌相……

该找的人在无意之下被他找到了,今天的目的达成,他突然不想步步紧逼了,好让他喘口气,也让他喘口气。

等了这么久,该问的他总会问出来,自然也不差这一时……

房间开着窗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一旁的窗帘摇摇晃晃,像一个鬼魅的人影。

床边放着的手机振动起来,打破了寂静,却迟迟未等到主人拿起它。

整栋楼只有这间房亮着灯,一旁的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那手机又开始振动了。

裴尚言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上身光裸着,浴巾堪堪遮住胯部到膝盖的位置。

“喂?”

“裴哥!我喝醉了,快来接我!”

裴尚言听着那边嘈杂噪乱的声音,不慌不忙的从衣柜里取下浴袍。

“我看你还很清醒。”

身上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慢慢滑下,腹肌的沟壑将水珠切割,让它们分散的流过那块荷尔蒙异常浓烈的地界,而后顺着人鱼线渐渐隐没在浴巾以下。

一瞬的风光显现又消失,浴巾被裴尚言扯下,快速的披上了浴袍。

“真的,今天开了车,我又喝了酒……”

裴尚言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朗风打断:“没找着代驾,这地偏,人家不接单。”

小样,把你后路堵死,看你怎么拒绝。

“哎呀,哥,你天天一个人呆家里多无聊啊,你就趁着接我的机会,也给自己放放假嘛。”

……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裴尚言短促的应了声。

“位置发我。”

电话挂断,朗风坐在卡座里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褐色的液体跟着音乐摇荡,他像只成功揪了游客帽子的泼猴,张扬得意笑着,惬意地欣赏台上的演出。

裴尚言照着朗风发的地址赶过去,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距酒店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地方实在不算偏远,是一下过单,代驾疯抢的程度。

到了酒吧门口,头顶巨大显眼的招牌闪着斑斓的光,裴尚言盯着它看了会。

“defect”。

他挑了挑眉,像有些意外似的。从词性上说,不论取名词意思还是动词意思,寓意都不是很好。

将钥匙递给了门口的泊车员,他抬脚走了进去。

“我到了,你在哪?”

他边给朗风发信息,边打量着酒吧的环境。

没有晃眼的各色闪光灯,整间酒吧黑紫色元素为主,头顶的灯光是暖色调,懒懒的烘在人们头顶,感觉不用喝酒都要微醺了。

一幅画绘在穹顶处,被刻意布置的射灯紧紧环绕着。

这家酒吧装修很别致,离吧台不远处有个凹下去的小圆池,一个歌手在里面唱着八九十年代的老歌。

他在吧台坐下,要了杯Gin Fizz,凉凉的酒杯被酒保推至跟前,连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突然对这个酒吧的装潢者起了兴趣。

头被手支起,他的视线扫过周围的人群向上,这次看的清楚了点。那幅画赫然印于头顶——是一副名画,原画中人物将要相碰的指尖在这里被拉开了距离,一个盒子置于其间。

他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唇角,这分明就是改编版的《创造亚当》,潘多拉魔盒微微打开,只能看见当中所绘的淡淡紫光。

裴尚言回过神,拿起杯子尝了一口,口味还算正宗,辛辣的口感刺激着味蕾。他忽然想到,紫光之中是什么,或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

裴尚言每次和陆谦去酒吧,聊天之际都会看酒保调酒,各式各样的酒按他的心意混合,人感官的刺激程度只攥在他一个人手里,这种感觉,甚是奇特。

出于兴趣,他也学了一段时间,只能说他天赋异禀吧,后来他还给酒保代过班,为前来买醉的人提供服务。外国人不吝于表达感情,在吧台前哭的歇斯底里的人比比皆是。

面前的手机亮起,是朗风的电话,说他这会儿在厕所,让他再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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