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职称
他尽管昨晚很晚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但今早还是起得很早，洗漱用品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倒是省心不少。
他一个新兵蛋子，当然要表现得积极点，这份工作，靠的不是自己真本事，还是老同学很硬的关系，对这点心里很清楚，于是鞭策自己要尽快上手，把份内事情做好，不能丢了老同学的脸。
见项目部其他人还在酣睡着，他去村里溜达了起来，遇见了很多熟悉的画面：白胡子大爷赶着牛去山林吃草，佝偻的奶奶在菜园子里慢悠悠的打理菜，田间里站着很多巡视稻穗的花甲老人…
他的故乡也和这里所见到的景象一样，而他父亲此时应该来到了田间，像亲近他一样亲近着土地和庄稼。
联想到父亲辛勤劳动的画面，他的心就被一把未尽到责任的火烧痛了一下：父亲要做的一切，本应该属于他做的呀！
而自己又在做些什么，想远走高飞，图一个人活得自由和潇洒，说得不好听，也想像姜山一样活着，在平淡无奇的婚姻生活外增添一些艳遇的彩色，家里的那位已经无法提起他的兴趣。
他一返回项目部，姜山就带他去食堂吃早餐，一碗粥，两个包子，味道有点难吃，可他硬是坚持着吃完。这里不是家里，是寄人篱下，很多事情由不得他做主。
是的，他不能表现得太娇贵，他也没有本事和资格娇贵，在中南电器公司早已学会了忍耐和懂事，做事就是做人，只有学会好了做人，才能把事做好。没想到，在古城市这个新地方派上了用场。
生活的道理很简单：养成好的素养能终生受益。比如，从父母身上继承过来的吃苦耐劳精神；从故乡品格里学到的纯朴厚道思想。
吃完早餐，资料员刘美丽帮他录入省交通系统考勤平台，一个月要按系统打卡日期至少打卡七次。她找他要一些资质证书，还好，他按姜山的要求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放在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交完中级工程师证、测量工程师证，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果没有这些资质证书，那么他是完全没有机会得到了这份工作，就算姜山是老板，也不能违背行业规则用人。
他突然庆幸自己在大学期间拼了一次考了证，并且出校前几年在中建公司锻炼了几年，稳固和提升了有关工程专业知识和能力，才有了如今这些真金白银的知识储备。
若不是后来为了和岳靓的爱情，放弃在中建那么好的岗位，跟着她进了中南电器，虽然得到了和她厮守的机会，但是他也离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越来越远。
近些年，他越来越回忆在中建打拼的岁月，如果一直干到现在，至少应该是项目经理级别，不会比姜山差。
来到古城市金七公路改建工程项目部，再一次重温“中建”那段火与热的岁月，内心是充满昂扬斗志和无限激情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心才不会那么累。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他越来越认识到：感情不能将就，工作也不能将就。不爱了就要放手，累了就要挪个舒服点的地方。
半小时后，刘美丽告诉他已成功录入系统。他很感谢自己的资质证书挂靠在别的公司，不然那些证早已失效了。
他跟着姜山全线走了一趟，对工程概况、地形地貌、进度节点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结合工程设计图，认为重点部位和有疑难的地方，他会主动要求下车，边向姜山询问边解惑。
……
开始的一个星期，他都是学习和熟悉工程技术的阶段，好在有姜山的帮助和照顾，某些不懂的地方，施工人员也没有为难他。
“泰工，K10+100的桩号在哪里？”水沟砌筑队的陈总在询问。
他拿着测量仪器马上投入战斗，这里放放，那里放放，就是校对不好数据。在慌乱中急得汗水泌了出来。
十几个人的队伍在等着他的回复好开工，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陈总有点急了。
“泰工，好了没？麻烦您快点，趁现在凉快，咱们还想多做点活。”
陈总越催他越慌张，乱了分寸后，更加记不起怎么操作测量仪器，便只好支支吾吾回：“快了，你再等等！”
一支烟的功夫过去了，他还是没给到陈总想要的桩号位置。
陈总知道他和姜山的关系，卖姜山一个面子，只给姜山打了一个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姜山叮嘱陈总：“你不要给任何人说泰工的不是，他好久没用测量仪器，可能有点生疏，我马上过来处理，你再安心等几分钟。”
姜山在听了陈总回复“好”“好”…后，挂断电话就往陈总这边赶。
还他这边，陈总也不再催他，反而递上一只芙蓉王香烟，跟他扯起了卵谈。
“你来这边有一个星期了吧？”
他拿开仪器瞅了陈总一眼，不明白陈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星期多一天。怎么啦？”
“姜总工是不是带你去古城市的火凤凰酒店玩了？”
“火凤凰酒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自然等于他也没有带我去过那。”
“那就怪了，他怎么可能不带你这个老同学去那玩呢？”
“你这自我一问可把弄糊涂了，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对你应该还瞒着他的风流快活事，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带你去火凤凰玩。”
“火凤凰，他的风流快活事，这两者是不是有紧密联系。”
“你问你老同学。我每次请他吃喝玩乐，他都是选择火凤凰，而且经常点几个相同的服务员。”
就在这时，姜山风风火火走到了俩人中间，脸色很平静的接过他手中的仪器，把他叫了过来，手把手的教了起来……
很快，陈总就得到了想要桩号位置，以及设计图纸数据，他手下的人忙了起来。
“老将出马，果然不同凡响。”陈总调侃着。
“陈总，谢谢你。不过，我同学也是一位老将，只是对战场生疏了。”
“谢什么，以后我仰仗你的地方多着呢。我信你当然也信你同学，这鬼天气热死了，我给你拿瓶红牛解解渴。”
陈总走到小车旁，打开后备箱，取了两瓶红牛，给了他和姜山一人一瓶。
姜山没有一点客气相。情归情，工作归工作。他是一个将工作和感情分得开的总工，喝完红牛后，就水沟施工工艺交待起来。
“陈总，你务必按设计图纸施工，尺寸不能少，砂浆要多一点，水沟底层要确保厚度，确保验收合格，否则，别怪我到时不帮你。”
“知道，知道，姜工，我做事你放心。”陈总一边哈腰点头，一边递上烟并点燃了一只。
姜山抽着烟，带着他往停在路边的皮卡车走，经过在砌筑的那段水沟，一位跟姜山很熟的农民工顽皮起来。
“姜总工，你那位大学同学是不是假的？怎么连仪器都不会使用。”
姜山弯腰抄起一粒小石子丢了过去，在那位农民工面前落地发出了警告声。“以后别乱说话，我和泰工都是路桥专业毕业，一同拿的证。”
现场所有的人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弄得他的脸都红了。
走进皮卡车里，他才正式的跟姜山道了一声“谢谢！”
“你我之间不言谢。但我没想到，你怎么把专业知识忘得那么快。”
“自从进了中南电器，我就再也没摸过测量仪器了，干一行爱一行的道理我懂，既然选择来这里，我就做好了零心态。”
“你不要背思想包袱，有我在，哪怕你一点不会，我都能让你在这个位置上坐得稳稳的。”
……
他信姜山所有的表态，就像种子信春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