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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这些事情暂且放一放。

因为每月一次的学生噩梦名为——月考,即将登陆。此货为期两天,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赢了枝头黄鹂鸣翠柳,输了夫妻双双把孩揍。

高二十一班内。

“学理科真的是我这辈子最聪明的决定。”梁丰志得气满得意忘形的模样,他面前桌上摊着两张试卷,是他这两天的家庭作业。

周围有人凑上去看。

看过的人无不叹为观止,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

严妗也颇为好奇,去打水时路过瞥了一眼,只见两张试卷洁白无瑕,偶有几个Abcd像鬼画符一样扒在试卷上,成绩一栏一份23,一份18。

严妗肃然起敬,大为震惊。

“虽然是作业,是开卷的,但我!丰宝!品性高洁,咱不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梁丰口气狂妄,哈哈大笑,“理科多单纯啊,不会就是不会,随便写个abc都能拿分,文科呢?背死了该不会还是不会。”

“精辟精辟!”

“丰宝说得好!”

……

“王老师让你这次进前五。”严妗回来后,见张明礼正托着腮发呆,严妗放下水杯随口道。

张明礼的视线随着严妗走,闻言动也不动,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看看这气质。严妗心中感叹,跟让他砍大白菜一样。

“你怎么了?”看他好像有点蔫的样子,虽然他一直都是这样,但今天似乎多了些有气无力的模样,严妗便问了一嘴。

张明礼摇摇头,然后趴着把头埋住了。

这样的话那是真的有事了。

“是不是不舒服啊,”严妗顾不上很多,直接伸手穿过他的胳膊,去探张明礼的额头。

“……”张明礼半眯着眼,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摸到了脸,他视线模糊,只是他知道这是严妗,只听他笑道,“…手怎么这么冰。”

“你还笑。”严妗站起来,听得出少年故作轻松的声线里带了些沙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不是我手冰,是你发烧了。”

“我们去医务室。”严妗道。

“发烧?”他喃喃,似乎还松了口气,“哦,怪不得。”

被他的口气弄的哭笑不得:“走。”

“不用,我都习惯了。”张明礼想给严妗一个松快的笑,但他大概是头疼,一双明眸现却像一轮残月,如此,他的笑就显得十分勉强。

“别笑了。”严妗又摸了次他的额头,“你已经很严重了。”

却不料,被少年抓住了手。

严妗显然没有料到,两人得接触仿佛带着电流,他的手倒是凉,严妗暂时就没有想太多,而是反手握住他,另一只手要把张明礼扶起来。

“真的没事。我每年这个时候都这样,说明马上降温了。”张明礼并不想起身,“我包里有药,你帮我拿一下好吗。”

见他如此,严妗也无可奈何。只好去寻他的包:“……你今天背包了吗?”

“哦,对。”他咧嘴一笑,“我没带。”

看他这副已然烧糊涂了的样子,严妗自知不能坐视不理。

“不然我帮你请假吧,不去医务室那你回家休息行不行?”

张明礼摇摇头。

“我送你回去。”严妗又补充道。

“你可以帮我找一下欧阳三吗。”张明礼说,“他在高三一班。”

严妗应了,走之前把自己的水杯给他揣着捂手。

……

“诶?”

“那是……”

“嚯!”

高三一班。

班里的人上节课刚进行完一次小测,气氛不算多轻快。一班在这层的最头边,平常除了任课老师和本班学生进出,其他陌生面孔倒是寥寥。所以当严妗的面庞甫一出现时,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同学,你找谁?”上次那位借红糖的“菊花姐姐”实力依然稳定,笑的十分慈祥,见严妗在门口探了个脑袋,先问道。

“学姐你好,欧阳三在吗。”面对着班级三十多人齐刷刷的视线,严妗不好意思四处看。不过余光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欧阳三的身影。

“他请假了,这三天都不在。”菊花姐姐和旁边的人求证,“……对吧,请了三天是吧。”

张明礼果然烧的神智不清了!

“找他有什么事吗小同学?”菊花姐姐又问。

严妗摆了摆手:“谢谢学姐!”然后又一路飞奔回去了。

“上一个这么跑的还是她男朋友。”菊花姐姐不知道被哪里戳到了笑点,咯咯直笑。

张明礼感受着熟悉的晕眩感,正趴在座位上浅眠。对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反正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的。

是从京城出来带的那些个后遗症。所以他总调侃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些个小毛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可能十年二十年,也可能会伴随他一生。

欧阳三大概带了药的…张明礼迷迷糊糊的想,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像是乌云遍布,大雨落在他的脑海,本就不平静的水面还腾上了一片大雾。

他一会觉得自己在家,一会又觉得自己在京城,微微睁眼探知到了天光,手上玻璃杯的热度突然有了些许存在感,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女孩的模样。

是严妗。

她在吗?……好像不在,她去哪了?

她可能回京城去了。张明礼又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处在儿时和弟弟常常玩耍的院子里。

是那个院子。这个画面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又是梦吗。

“二哥!陪我过两招!”看不清弟弟的长相,张明礼拼命的想睁大眼看个清楚,可眼皮却有千斤重,只耳边清楚回响着弟弟清脆的声音。

“二哥,这是我女朋友。”画面一转,屋子里弟弟牵着一个女孩的手,他与女孩两手交握,同款的戒指碰再一起明亮耀眼。弟弟的声音如往常多了一丝腼腆,他的脸庞还是模糊一片,张明礼顺着他们交握的手往上看,看到了女孩熟悉的脸。

又是一阵晕眩,他蹲下来想缓冲掉这分钝痛,忽然他感觉脸庞多了丝温热的触感。

他抬头,正是那个女孩。

女孩不说话,一双玉石一般剔透的眼正满含担心的看着他。

头疼的更加剧烈了,张明礼想对她说不用担心,张了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嗓子间似有火焰蔓延,居然比头疼厉害数倍,使得后者的存在感变得没那么强了。

无奈,张明礼吃力的抬起胳膊,覆住了少女的手。

我这样狼狈,你不要看我。

大概到了极限,他双眼终于是一点也睁不开了,眼前又是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嗓子干醒,缓缓的睁开眼睛。

“……”

大脑空白了许久,甚至不知今夕是何年,眼睛干到快滴出泪来,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房间。

坐起来,头疼已经不明显了,桌边摆着一只残留几滴药汁的碗及他平时用的药熏,熏香看上去点了一段时间了,还剩下四分之一在慢慢燃烧,若有若无的青烟在空气中缭绕。张明礼试着轻咳了一下,果不其然千万根鱼刺卡住的感觉如约而至,他只微皱了下眉头,看向窗外。

天色大暗,直到看到窗子透着自己的倒影他才注意到屋内是灯照射出来的光。

我怎么会在家。

欧阳三…不是去容市了吗。

楼下有脚步声。

张明礼心中微动,难道是妈妈…?可自己和欧阳三说过许多遍,发病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告诉母亲,欧阳三不会打破…的吧?

他不敢想象母亲知道自己年复一年被痛苦折磨后的神情,他的呼吸带上了点慌张,大概是想胡乱瞎编一通解释自己可能因为昨天摊凉才发了烧,于是翻身下床往楼下快步走去。

急促的步伐在到了客厅戛然而止。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

“嗯?你醒了?”

少女闻声转头,是他梦里的那般模样,只是更加温柔了些。她腰间带着他常用的纯色围裙,拿着筷子大概在尝试咸淡,听到脚步声才回过头看他,随即清浅笑着和他打招呼。

注意到他一动不动的视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赶紧将双手背在了后面:“我不是有意私自进入你家的…额,梁医生说你这段时间会醒,我正在做粥,一会吃一点。”

是严妗。

侠气,严妗身上,带着一股侠气。

当女侠软下身段系上围裙洗手作羹汤时,平白的添加了一丝烟火气。

不合适。

张明礼脑子突然冒出这三个字。

行动比思考来的快,还没想好怎么说人已经站在严妗面前了。

见他过来,严妗放下筷子擦了擦手,顺势自然的摸上他的额头:“唔,不烧了。”

“你怎么没穿鞋?”

啊,下来的太急了。

“你不要做。”张明礼现下每说一个字都是折磨,后又觉得还是不要说了,从额头上抓下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客厅。

他终于碰到了那枚指环。

“……”

严妗又想起刚刚给他喂药的时候。

手。

他意识模糊间,就如同现在这样,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也放不开。

严妗后知后觉,跟着他走,手部的触感突然被放大许多倍,让她产生了一种想逃的念头。

今天,牵手的次数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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