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祖宗显灵
布婆婆摇着头往屋外走去，“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也不怕小辈们笑话。”
安千易一脸的好奇，急忙跟上布婆婆，“我能去看看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两个老头子打架，不过是你揪我的胡子，我抓你的头发，不会伤筋动骨的，”布婆婆哑然而笑，“你想去就去看看吧，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是怎么丢人的。”
安千易乐呵呵地走了，床上的顾珏幽怨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个臭女人，为了看热闹，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了。
来到祠堂，里面黑压压地跪着一群人，两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果然像布婆婆说的那样，斗鸡似的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揪着你的胡子，嘴里还不停的争执着什么。
布婆婆快步上前，分开了两个老头，“看看你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当着这么多小辈打架，丢不丢人啊？”
贤叔公揉着被扯得生疼的下巴，“你问问他，是不是把古色寨祖宗的规矩都忘光了？”
布婆婆转头看向全叔公，全叔公拢了拢披散下来的头发，不服气地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么？我是为了全寨子的人，你也不看看，寨子里有多少男娃子娶不上媳妇，多少小娃娃整天喊饿，再这样守着祖宗规矩，再过几年，人都要死绝了。”
“我就知道，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
“我要全寨子的人能活下去。”
两个老头眼看又要吵起来。
布婆婆叹了一口气，“自从夏至他爹走了以后，纸坊开不起来，古色寨没了进项，光靠种的那些玉米要填饱全寨子几十口人的肚子，难啊，阿全哥，你的想法是~~~”
全叔公得意的向贤叔公抬了抬下巴，“我想让寨子里的年轻人出去找找挣钱的法子。”
不等贤叔公说话，布婆婆就立刻阻止道：“不行，这个绝对不行，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这条绝对不能破。”
“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大伙等死吗？现在天热有野菜可挖，但冬天怎么办？娃娃们还能挨得过这个冬天吗？你不心疼啊？”全叔公指着跪在面前的小孩们说道。
布婆婆犯难了，她清楚寨子里的情形，也着急心疼，可是······
听到这里安千易大概明白了贤叔公和全叔公是什么原因动手了。
古色寨耕地极少，要靠纸坊造纸换粮食和生活必需品，现在造纸的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寨子里连饭都吃不饱了。
脑海里出现了冬青兄妹对一碗鸡汤的渴望，还有那碗难以下咽的糊糊，安千易决定尽自己的力量，帮帮古色寨。
她不精通造纸，但是穿越前，去古村落住过几天，古法造纸的基本原理都懂，也亲手实践过。
走上前，安千易出言道：“我能知道纸坊的问题是出在哪里吗？
一时间，祠堂里的人目光集中在安千易身上.
“不能，寨子里的事情不能让外人参与。”贤叔公一口回绝。
“你就是冬青阿爹救回来的女娃娃？”全叔公打量着安千易，和蔼地说道：“造纸不是你能掺和的事情，你没事的话，就让冬青兄妹带你上山转转。”
“造纸简单的说，就是八个步骤，切，泡，捣，洗，打，抄，晒，揭，对不对？我一路过来，发现寨子里以楮树居多，你们一定是以楮树皮为原料。”安千易清澈的眼眸里，闪耀着自信和从容。
“你懂造纸术？”
祠堂里，别说贤叔公和全叔公，就连跪在地上的人们，都大吃一惊。
“寨子百余年没有来过一个外人，这次冬青阿爹却救了两个回来，这是天意啊，我们古色寨有救了！”布婆婆朝着祠堂里的牌位跪下，磕了三个头。
“一定是祖宗显灵了！”
“老天有眼啊！”
祠堂里的人也纷纷磕起头来。
众人这样磕头，反倒让安千易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她希望能帮得上忙，但不一定真的能帮得上忙啊。
“现在能说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吗？”安千易弱弱地问道。
贤叔公挥了挥手，祠堂里的人退去大半，只留下七八个人。
“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寨子里的一户只掌管造纸的一个环节，每个环节都是父子之间口口相传，夏至阿爹突然去世，他所掌管的环节没来得及告诉夏至，导致现在造出的纸，根本没有办法从抄纸模上揭下来，就算小心再小心地揭下，晾干之后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口口相传是民间保密的一种方式，缺陷是，一但发生什么状况，古法古方就彻底失传了。
造纸过程中，在纸浆中加入凝胶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如果只有纸浆没有胶，纸就失去了韧劲，所以才会在抄纸模上揭不下来，夏至阿爹应该是掌管打胶这个环节。
“是打胶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安千易思考着贤叔公的话，“你们有没有试过，用糯米，玉米，或者猪皮提炼凝胶呢？”
全叔公一听安千易的话就知道，安千易绝对是懂行的人，连忙说道：“都试过了，纸倒是能顺利揭下来，但造出的纸不是我们古色寨特有的云纸，我们老祖宗发明的云纸，薄而不透，千年不会发黄，发霉。”
全寨子的人都没饭吃了，还要坚持做什么云纸，不能先造出点别的纸张，维持一下基本生活吗？对古色寨人的执拗，安千易听得只想翻白眼。
虽然吐槽古色寨人的执拗，但安千易尊重他们对云纸的坚持。
眼前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提炼出造云纸所需要的凝胶。
在这个时空，没有化学配方的东西，所以凝胶的提取只能是通过植物，动物，或者泥土。
常见的糯米，玉米，猪皮不能用，那么，凝胶一定是用某种特殊的东西提炼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