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秋去冬来
冬天到了……
诶？
什么品种的鸟，需要孵半年？
总不能需要孵两年半吧？
怀抱着呜蛋，玉抬眼窗外，眺望漫白长空。
雪花零落，银白寒霜挂满树梢及房顶，这是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这都到冬天了啊~”
虽说冬天不由下雪来定义，可雪，终究是冬天最直观而具体的表现方式。
直到亲眼见证初雪飘零，伴生玉才从恍然中回神，他竟孵了“呜”足足半年之久。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破壳而出呢？”
玉对着呜询问，又像是在问自己。
起初，当孵化一个月还不成功，着急的玉已想让家族介入，他一度怀疑自己把呜孵坏了。
然后，呜好像……大了一圈？
是错觉吗？这……
蛋在生下来后，还能变大的吗？
抱着疑问，玉用尺子量了量，呜的确“胖了不少”。
不是错觉，呜的确在“成长”，而自然界生物的蛋离开母体后是不会成长的，起码书上写的都没有。
刚发现这件事，伴生玉第一感觉竟是“放心”，至少他没有因私心把呜养坏。
呜，好像不是鸟类，也不是物质界的自然生物……
呜，会不会是妖怪呢？
是妖怪，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例如为何从那么高陨落，蛋却安然无恙。
越想，伴生玉越觉得呜大概就是妖怪。
换了个角度，玉开始翻找【伴生】所收集的妖怪资料。
【伴生】是大家族，它的幻想资料并不比唯物类书籍少。
很幸运，仅一天，玉就查询到与“纯黑的蛋”，实际上是“纯黑色的核心”。
这甚至比翻找《东极鸟类》还简单得多，以纯黑为主色调的妖怪不就那几位吗？
渡鸦，鸦天狗，鲶鱼精，黑鲤鱼……
传世书籍《东极万象》，由一个专门研究东极妖怪的东极本土家族铸写，并每十年进行更新，收录东极本土所有人类已知的妖怪。
因所背负的因果太过沉重，连其书本体都化为了妖，并在纪元800多年出门旅游。
它会自己写自己哦。
市面上流传的《东极万象》，乃至起源家族仍在更新的那本，都属于复印件。
伴生玉所看的这版，是第86版，也是最新十年的一版。
权威性不言而喻，虽没有插图，但书上所写的，的确很符合现状。
呜，它大概率就是还未诞生灵智化形的妖怪核心了。
这……
情况，不一样了。
发现“真相”，伴生玉便偷偷把“自制鸟巢”拆了，丢到落叶堆中。
呜不是鸟类，自然不能用孵鸟的方式养，鸟巢留着会增加“暴露概率”。
以1到10级给“少主”不允许接触的“物品”定危险度，一个鸟蛋，连1级都勉强，哪怕被发现，家族那边很可能选择不管。
但一个不知名的妖怪核心呢？
“违禁品”也是分等级的，不说10级，妖怪核心最少8以上。
别说家族，连武光老师发现都很可能强行带走呜，这真不是“孩子好奇心重，需让着些”能糊弄的事。
连玉自己，对于是否要留下呜，他都做了一整天的“纠结”。
小孩子也怕妖怪啊！
但……
呜，它很可能会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伴生玉很孤独。
【伴生】的教育，绝不会指责任何种族注定邪恶，最多告知后辈需离脾气不好的妖远些。
渡鸦，鸦天狗，鲶鱼精，黑鲤鱼……
纯黑色不代表邪恶，除了极个别，大部分妖在阴阳师【安倍】家里是有过当式神记录的。
不能代表善良，但至少能和人类交流，那便有成为“伙伴”的可能。
最终。
少主的房间不允许随便进入，这种情况下，伴生玉仍以最高机密态度保护着呜，出房门前，都一定要确保藏好呜。
别看妖怪多么强大，那是成长起来后的，纯核心阶段的大部分妖，仍需和人一般感受风吹雨打，炎夏寒冬。
玉照顾呜就像照顾自己，热时，他会给呜吹风，冷时会把呜放入自己温暖被窝中，抱着入眠……
半年下来，虽破壳之日无法知晓，呜也已成长为篮球大小。
它还在成长，这就足够了。
“呜，我又要去上课了，就委屈你呆在被子里了。”
把呜放在自己床上，玉对着它温柔告别，并轻盖上被子。
不知道呜能不能听见，玉觉得有可能，他一直如此。
关上门，从房间走到客厅，武光已在桌前正坐等着他。
半白的发丝搭载些许风雪，衣衫没有往日整齐，同样挂着未化去的斑白。
年暮老人眺望门外，神态恍惚，目光中透露万千感慨。
就连伴生玉的到来，武光都未曾发现，继续发呆。
今天的老师，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老师？”
玉轻声呼唤，唤回武光游离在外的魂。
“啊~玉，你来了，坐吧。”
伴生玉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给老师倒了杯茶水。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和蔼的武光老师如此“多愁善感”。
“嗯。”
武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嚎，出来吧。”
他的声音缺少往日呼唤爱宠的热情，带着些许哀伤。
“嚎？您今天也带嚎来了吗？”
武光并非每次都带着嚎。
玉感到诧异，但凡带着，这热情好动的二哈往往是见到他的瞬间便立刻扑上来舔他或蹭他，哪有躲着他的道理呢？
来到客厅，没有被扑舔就是没带嚎，这已成了一个“自然规律”。
而现在……
违背日常，加上武光老师的神态，伴生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一秒后，宛若空气中的星芒汇聚，一个大象体型，确是犬的形状，灵体于武光身旁显现。
本黑白相间的毛，黑的部分被灵化为金色，失去往日跳脱傻愣，却充满陌生威严。
“嚎？”
从外表形象，玉绝认不出这是昔日黏着他的狗狗，它们没有哪怕一丝相像！
可，武光老师确是这么叫的，他并非能把一个宠物名赋予另一个宠物的人。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玉难以接受。
“是……犬神吗？”
“嗯。”
得到武光的肯定，玉沉默，万般难过从心中升起。
完全唯物生物很难成为唯心生物，这往往需要极大气运。
因先驱尝试，有些转化方法化为传说，逐渐被世人知晓。
化为犬神，唯一的方法便是英勇战死，而守护之念未消，可这仅仅是有概率。
嚎是幸运的，它成功化为了犬神，主人武光不死，它不消……
很遗憾。
死亡本身，便是世间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