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忍耐
小舟在荷叶丛中穿行,尽头就在前方,
云华趴在新帝身上,将新帝面上的慌乱尽收眼底,低低笑着,
新帝恨不得立马弃舟跳湖离去,
顶着他人的名号,在恍惚间袒露的心迹,让新帝羞愧万分,
若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会狠狠唾弃他这个私会臣妻的昏君,
小舟慢慢晃着,在驶出荷叶丛的前一刻,
云华将轻薄的手帕覆于新帝面上,
新帝仰面躺着,视线突然被一片朦胧的浅白遮住,
沁人的幽香当头罩下,
月光迫不及待洒进小舟的那一刻,
新帝感觉到有温热的柔软隔着手帕压在了他唇上,
脑中轰的一下炸开了,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什么,
只觉得周身燥热起来,涌动的欲念在叫嚣着,
那方薄薄的手帕在两人唇间反复摩挲,碾磨,悄悄濡湿,
云华轻轻咬着唇下的柔软,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松散开来,
媚眼如丝,勾勾缠缠,
新帝摸着手中大片大片滑腻的雪白,沉溺其中,
云华没有阻止,
妾似琵琶斜入抱,凭君翻指弄宫商,
小舟在湖中慢摇轻晃,意乱情迷,
当伸出的手碰到云华胸前那薄薄一片软布时,
理智回笼,新帝触电般收回了手,
他在做什么,何时自己行事也如此狂悖了?
他怀中抱着的是城阳侯夫人,是他近臣之妻,
可是心头还有一道声音在叫嚣,
城阳侯没有善待她,连休书都已经写好了,
新帝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挣扎与忍耐藏在手帕之下,
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他居然破天荒的觉得城阳侯写休书的决定不错,
甚至希望城阳侯早一些将休书交到云华手中。
云华半褪的衣衫堆叠在两人身侧,
唇瓣微微红肿,眉黛羞怯,无力地躺在新帝怀中,
纤细的手腕从轻纱袖间伸出,露出一段雪腻的肌肤,
轻抚新帝的胸膛,侧耳倾听,
是杂乱而动情的心跳,
是压抑而克制的喘息,
没来由的心安,
云华懒懒的倚在新帝身上,杏眼惬意的眯起,
沛章这个梦,做得还不错。
乘一叶小舟,徜徉于潋滟湖中,
什么都不必说,只有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新帝抛开一切思绪,闭上眼,揽着云华,
久违的好眠,
臣妻又如何,被天下人唾弃又如何,
等到城阳侯的休书到手,她就是自由的,
再等一等又何妨。
新帝盼了许久,城阳侯终于带着四公主回来了,
不过比起休妻更重要的事,显然还是西北的战事,
连连告急的边线让众人捉急不已,
常松晖将四公主平安的送回宫后,回府简单整装一番,便马不停蹄出发去了定北侯府,
随行的还有许久未曾回过娘家的云华。
接到城阳侯的消息,新帝也赶往定北侯岳家,
仁帝在位时,一派安乐之象,连西北战事都是和缓平静的,
因而朝中一众武将屡屡被贬,如今真正能够领兵出征前线的将军寥寥无几,
刨去早就已经战死沙场的常将军,年迈早已还乡的符老将军,就只剩下岳将军,余下的诸多将领都没有率万军的魄力,
新一辈里,常松晖甚至连战场都没有踏足过,
因而在定北侯府商量西北战事也是贴切。
云阔接到消息时,人还在商会总舵枫语别院里,
一听说云华和新帝都会到场,激动的搓搓手,立马往家赶。
待新帝到达定北侯府时,一家老小除了云阔都已经恭恭敬敬等候在门口,
包括已经出嫁的云华和姑爷常松晖。
新帝下了马车,望了一眼崭新气派的定北侯府门匾,
目光扫过坚毅沉郁的岳远将军、温柔贤淑的继室常文钰、祥和平静的老太太,
最终目光落在了云华身上,
她今日穿的是一袭碧色纱裙,更衬得肤白如雪,眉目含情,
墨发挽成高高的云髻,簪着赤金海棠步摇,
腰间配着反复的绦丝和玉佩,行走间叮当作响,
新帝冷硬的眼底温柔了一瞬,
云鬓花颜金步摇,玲珑环佩玉生香,莫过于此了。
岳远率先领着新帝走进了正厅,其余人恭顺的跟在后面,
新帝余光瞥见云华和常松晖并肩前行的步伐,
不悦的神色划过一瞬,
两人腰间佩着的双环玉佩仿佛是一对,
眉头皱的更深了。
云华走在后头,看着岳远、新帝、常松晖进了正厅落座,便自然的告退了,
他们讨论的是西北战事,是国事,她不便多听,
走前回眸望一眼厅内几人,
岳远已是中年,坚毅的眼神是久经沙场磨练出来的,铁血的手腕让人望而生畏,
可他同时又是担着极重责任感的,
当他猜出凫州大水是因当时石洞里的打斗时,他会舍弃官途,力争停战止水,
最终却落得个被灭口的结局,
而现在,在沛章的梦里,他还能好好地坐着与他们一同探讨西北战事,
此情此景,云华有些唏嘘,
但朝中如今能带兵者不过尔尔,此次出征西北的任务极可能最终还是要落到岳远身上,
想及此处,云华又不忍地看了一眼岳远,
虽然岳远在西北养外室,对她和母亲柳氏不闻不问,等柳氏去后,又立马送云华去了道观,
他不是个好父亲,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将军,好臣子,
西北一战拖延十数年,绝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结束的,
更何况是如今异动频频的西北,
岳远此去必定凶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