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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染风寒

子衿匆匆从外面回来,收了伞,拂去肩头的雨水。

苏月华原在灯下看书,一抬头,连忙起身,翻箱倒柜找干净衣裳。

殷紫萍倒了热茶递过去,皱眉:“下雨你还出去做什么!”

子衿接过茶杯:“庄妃娘娘的赏赐太贵重,实在受之有愧,我准备了糕点,送去永宁宫,聊表心意。谁知雨下大了。”

殷紫萍没好气道:“看你,浑身都湿透了!”

“快,先把衣裳换了!”苏月华捧着自己干净的衣裳过来。

谁料殷紫萍抢先一步:“子衿已经在换衣服了。”

子衿抬头,抱歉地对苏月华笑笑。

苏月华脸色落了下来,将柜子打开,衣服一股脑都丢了进去。

许是受了凉,后半夜,子衿重重咳嗽了起来。

苏月华下意识坐起来,看到殷紫萍已经匆忙下了床,去倒热水给子衿,她气自己慢了一步,索性躺倒,将被褥拉过了头顶。

子衿咳得越来越厉害,宫女们都去看过,见殷紫萍在照顾,这才各自休息。

苏月华担忧得睡不着,频频探头出来看她。

好不容易挨到殷紫萍出去换帕子,她才上前去一摸,顿时吃了一惊。

“好烫!子衿,子衿!”

子衿烧得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中看到一个念念不忘的朦胧人影,忍不住轻声呓语:“娘……娘……”

她叫着叫着,突然就流了眼泪,泪水顺着面颊打湿了枕巾。

苏月华看她烧得如此可怜,还频频叫着母亲,顿生同病相怜之感,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可怜的子衿,我是没有娘了,你娘又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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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只尝了一口海棠酥,便停住了。

“殿下,不合您的胃口么?”

袁琦试探。

朱瞻基若无其事道:“无事。”

等了好半晌,见朱瞻基不再动筷,袁琦收了食盒,正欲退出,却被朱瞻基叫住:“去问问。”

袁琦露出征询之色。

朱瞻基摆了摆手:“罢了,下去吧!”

午后,日讲官在书斋为朱瞻基诵读。

“董安于治晋阳,问政于蹇老,蹇老曰:‘曰忠、曰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殿下,这忠诚、信义、果敢是为人之道,可这里的为政之道,却又是另一重境界了。”

朱瞻基频频走神。

到了无法再忍耐的时候,他才出声打断。

“这篇我已能诵。为人应当忠诚于君,信用于民,更要敢于除恶,这便是为政之道了。我读书一遍,书中大义,了然于心,不必反复诵读,徒耗时光。”

讲官汗颜,只频频应是。

目送讲官退出,袁琦小声问陈芜:“刘讲官是出了名的啰嗦,平日里,不论他颠来倒去讲多少遍,殿下可都忍了。今日殿下为何心绪不宁?”

陈芜笑呵呵道:“明知故问。”

袁琦小声嘀咕:“我要去尚食局,可殿下不准呀。”

陈芜窥了一眼朱瞻基的侧脸,清清嗓子:“不过是个送膳宫女,来与不来,有甚要紧。不定在灶上烫着了,厨刀伤着了,也可能提水的时候,不小心一头栽下去了嘛!”

砰地一声,朱瞻基一巴掌拍在案上。

陈芜赔笑:“玩笑,玩笑。”

袁琦则躲在后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只顾着捂嘴偷笑。

朱瞻基狠狠瞪了陈芜一眼,欲把他骂一通,却又全部忍下,笑笑:“今日心情大好,我要城郊狩猎!”

袁琦一手模拟出坠井的动作,还不忘向陈芜唠叨:“这都一头栽井里去了,殿下也无动于衷,这回你可失策了。”

陈芜冷哼一声:“还不跟上!”

来到郊外,士兵们排成行,弯着腰,走向草丛深处,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伏在卧坑里的兔子,兔子陡然惊起,奔向远处。

刹那间,骑在马上的朱瞻基一扬手,一只矫健的雄鹰从他手臂上抢下,贴着地面疾速追上。

兔子在草丛间左右逃窜,猎鹰精准追击,很快擒住兔子。

士兵上前取下兔子,猎鹰甩开一嘴兔毛。

朱瞻基已下了马,猎鹰得意地飞回他身边。

他将猎鹰交给养鹰人,自己向山坡上走去。

袁琦连忙小跑着追上,几名或捧着宝剑或背着箭矢的宦官赶上前侍候,他们铺上毡毯,朱瞻基席地而坐。

陈芜送上早已备下的奏章:“圣上今早刚派人送来。”

袁琦示意,宦官们忙碌起来。

一人处理兔子准备烤肉,一人从食盒内取出糕点和菜蔬,一人倒茶,最后一人手捧红漆圆盒与银碗、箸恭候。

陈芜见朱瞻基没有接奏章的意思,主动打开:“礼部言,南京留守中卫军人罗住儿妻尹氏一产三男,请循旧例给赐米钞。”

朱瞻基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点头。

陈芜便将这本奏章放在左侧,又拿起一本:“钦天监报,昨夜有星如盏大,青白色——”

还未读完,就被朱瞻基一把夺过来丢在左侧,示意下一本。

朱瞻基咬了一口点心,突然停下了。

只听陈芜认真念道:“贵州按察使胡器奏报,有祥瑞异兽见于山川,白质黑章,猊首虎躯——”

还没念完,朱瞻基直接把这本奏章放在了已阅一列。

陈芜讪笑,欲言又止:“殿下,还没念完呢!”

朱瞻基迅速翻了翻剩下的二三十册奏章,几乎是一目十行,迅速分出两摞,拍拍左边:“全是无用之赘言!”

随即又指了指右边那一摞:“送去给皇爷爷。”

陈芜瞠目结舌:“殿下,这不妥吧?”

朱瞻基又抽出贵州按察使胡器的奏报,冷着脸:“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百姓富足,方为上瑞。捉住异兽,与瑞何干,与民何干?告诉胡器,再成天谎报祥瑞,他这按察使就不必做了!”

陈芜刚要退,就听朱瞻基吩咐袁琦:“袁琦,你亲自去趟尚食局。”

袁琦一愣。

陈芜忍住笑,见朱瞻基瞪他,立刻板起脸,一脸肃容。

朱瞻基信手丢了糕点,起身大步离去:“都七天了,越来越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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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所。

殷紫萍正蹲在廊下煎药,方含英走上前,将一包药材放下:“司药司刚送来的新药,煎这副吧。”

殷紫萍接过药,打开一看,包内竟有人参片。

方含英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半晌后,殷紫萍端着煎好的药进了卧房。

子衿接过药碗,刚喝了第一口,立刻察觉到异样,抬起头望向殷紫萍。

“人参补五脏之阳气,方典膳说央求了司药好久,才肯舍下几片。”殷紫萍促狭一笑,垂目,看了一眼碗中汤药,“不过我瞧着,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参呢!”

姚子矜心中明悟,只是笑笑,而后低头继续喝药。

宫女所门口,方含英胆战心惊:“袁公公,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办了。”

袁琦下巴微扬,斜眼盯着方含英:“倘有人议论此事——”

方含英忙道:“您放心,此事我知轻重,断不会张扬。不过……”

袁琦见她沉吟,不由皱眉:“怎么了?”

方含英取出一只香囊,怯生生道:“这个……”

袁琦喜形于色,虚咳一声,拿腔拿调:“干什么,宫里头可不准私相授受!”

话虽是这样说,可手老早就伸出去了。

方含英鼓足勇气:“可否请您代为送给陈公公……”

袁琦脸色一黑,劈手夺过香囊:“好了!”

刚从宫女所出来,丢了香囊,狠狠一脚,最后跳起来转着圈踩,冷哼一声:“叫你们不送我!不送我!不送我!”

踩完了,他一整衣服,若无其事地走了。

昏睡中的姚子矜再次醒来时,太阳已西沉,天边的云被染成紫红。

殷紫萍伏在榻上已睡着了。

她起身,摘下额头上的帕子,披衣起床,将被子小心披在殷紫萍的身上。

子衿来到大厨房时,苏月华正在用鸡腿、黄瓜制作菜肴。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翠竹报春渐渐完成。

趁着空隙,她掀开另一只锅盖,轻轻搅动粥里的枣泥,淮山红枣粥的香气顿时蔓延开来。

王司膳走过来,观察她片刻:“你随我来。”

“是。”苏月华慌忙放下手中勺子,跟着王司膳离去。

不知怎的,方含英同闻宴桃起了争执。

方含英不悦:“宴桃,我明明让你为胡司膳送膳,你怎能推卸责任?”

闻宴桃阴阳怪气:“孟尚食吩咐下来,让我赶紧带人取出地窖里的腌肉灌肠,我实在是忙不过来,才叫禾黍去送。”

禾黍连忙解释:“郭侧妃总差遣人来,一会说要乳饼、奶皮,一会儿又要备了酥糕送去,我也实在走不开,雪芦,不是叫你去送了吗!”

雪芦嘴里嚼着芋头干,连忙吞下去,抖抖手里一叠账本:“刚才香油、甜酱、豆豉杂料都送来了,我正在清点呢!”

方含英扫视众人,人人皆低下头去,除了雪芦一脸坦荡,个顶个都很心虚,避开她的目光。

她一扭头,刚好瞧见门口静立的子衿,于是问:“子矜,胡司膳昨日不小心扭伤了脚,你可以为她送午膳么?”

众人都在拼命向姚子矜使眼色,示意她不要答应。

子衿并未理会她们,而是随和地点点头:“是,我这就去。”

众人目送她离去时,脸上神情各异。

方含英转过头来,众人又连忙转开眼光,方含英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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