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熊猫血
“诶！我那给你看看。”
售货员眼睛一亮，这平日里来供销社来白逛的不少，拿出来摸了又摸最后不买，属实是烦！
没想今天还来了一个大客户。
“这套碗筷卖的最好，你看这上面图案多漂亮！”售货员拿出了一套碗筷，两个盘子两个碗，两双筷子两个勺子，这时候买卖东西都讲究双数，单数都听着不好。
碗是白底的瓷碗，上边印着蓝色的青花。
“青花三盖，这一套这么好些才两块，瓷厂那边刚发来的货。”
余惜对这些没什么讲究，于是就点了点头。
售货员喜不自禁，这就喜欢好说话的顾客，脸上的笑容不免就更加真切了一些。
“行嘞，我再拿些东西，都是日常用的，你看看！”
余惜眼睛扫过货架上一排排物品，有一边还摆着一面的香烟，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在售货员拿东西那会儿功夫，一边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上前，叫住了余惜。
“同志，我见你说要凉席，你看...我这也有凉席卖，比供销社便宜，是我家妮子自个编的，手艺绝对的好。”
余惜的目光挪到了女人身上，穿着藏蓝的粗布衣，上边还有好几个深浅不一的补丁。
女人的脸上满是疲惫，眼里是深深的血丝，脸色蜡黄嘴唇苍白，看着似乎有些贫血。
“是多大的？”
女人眼睛一亮，道：“要多大有多大，我让我家妮儿按你家床铺的大小编。”
“供销社一张凉席一块二，我你只要给八毛就成！我家妮就在外头，你一会跟她说个尺寸，两天就能编好。”
兴许是女人极力想要做成这生意，价格确实放的很低。
余惜无所谓，在哪买都一样，只要东西值这个价格就行。
“行，你稍微等我一会。”她冲着女人笑了笑，表示自己还要买些东西。
售货员没多久就来了，手里拿着不少东西。
煤油灯，暖水壶，香皂，牙膏牙刷，还有搪瓷缸和大脸盆，以及一些毛巾。
“凉席还有两张，太大不好拿，一会我带你去看看品质，大棉被现在只有五斤的，八斤的目前没货，都要票。”
余惜翻了翻票，把要的票都数了出来，林之焕给的票数量不多，但很是齐全。
买了牙膏牙刷，正好有工业票就拿了个暖水壶，又拿了脸盆和两条毛巾。
本来还是想买煤油灯，可惜没有煤油票。
出来一趟这些日用品花了九块多。
一出供销社，女人就领着余惜往一边的巷子走。
也没往深了去，只在稍微里面一点就说停下等一等。
没过一会，一个头上裹着头巾，脸上黑乎乎的小丫头就窜了出来。
原本她是想高兴的喊一声娘的，没想到还有人在，于是收敛了声音故意压低，防备的看了余惜一眼然后站到了她娘旁边。
女人也没想到是这反应，于是有些尴尬的看了余惜一眼，道：“这是我家毛妮，她可会编东西了，编的凉席眼小又透气。”
“妮儿啊，这是娘给你找的，要一张凉席，带来看看。”
毛妮的个子很矮，估计只有一米四，声音虽然故意压低但任然听得出里面的稚嫩。
“同志你好，要什么样式的？藤编还是竹编？”
余惜对这对母女有些兴趣，她看着这个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女孩，笑道：“你们是在这做生意么？”
毛妮眼睛防备的盯着她，一手扯着女人的衣角，只要一听到什么动静随时准备跑路。
“别紧张，竹编的吧，那个凉快，宽度编个一米五左右就行。”
余惜咧了咧嘴，双手撑着膝盖笑吟吟的看着这个小孩儿，眼神清亮。
毛妮纵使比寻常孩子成熟些，但到底还是孩子。
私下买卖可是投机倒把，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会被抓走的。
她耳根悄悄红了起来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表现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抿着嘴表情严肃：
“这个要先付一半的钱我才能给你编。”
她之前就吃过这种亏，一家人要了两张凉席，还都是很大的那种，结果编完了人家又说不要，那种大的凉席很少有家里那么大的床能铺，拆掉的话收的边就又毛掉了，只能放在自己家里平时用来晒晒地瓜干。
余惜点了点头拿出四毛递给她，街上没有未来世界随处可见的地摊小贩，这时候见这对母女小心翼翼的跟人做生意，她也猜到了现下估计对这些管的很严。
毛妮小心的把四张一毛钱折好放进口袋，脸上也缓和了下来。
女人见又做成了生意，脸上露出了笑容，下一刻却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你怎么了娘。”毛妮一惊，连忙扶着女人躺下。
余惜之前就觉得这个女人脸色很不好，嘴巴白的吓人，便问道：“你娘贫血吗？”
毛妞扶着女人靠在墙边，六神无主，听见她问话，便道：
“没有，我娘不贫血。”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血！我娘是熊猫血，她肯定又偷偷去卖血了！”
余惜知道熊猫血，可以说在现代熊猫血都得拉群，医院基本没什么储备。
毛妞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冲掉了她脸上故意抹上 的锅灰，露出一条条白色的泪痕，显得有些滑稽。
“弄些桂圆红枣，有条件再弄些红糖水冲兑，不过红糖不能补血，最好还是弄些红枣。”余惜再怎么说也跟着余妗当了那么多年的助手，余妗基本上拿红枣当零食吃，因为条件不够的时候她都是抽自己的血液样本进行试验。
“好，好我现在就去买！”毛妮立马站起身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恳求道：
“姐姐，可以麻烦你看一下我娘吗？”
“可以，你去吧我看着呢。”
余惜看了看天色还早，要是去晚了也可以瞬移回去。
嗯，不碍事。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静静的等着。
空间里有不少药剂的成品，但那些大多是样本，用一个少一个，而且大多是外伤药。
况且也不是很熟，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不准备拿出来，毕竟没办法解释。
毛妮去的很急，回来的时候却满脸涨红，脸上似乎还挨了一巴掌。
余惜看了过去，“怎么了？”
毛妮抿着唇，眼里有些湿润，紧接着又给憋了回去，抿着唇犹豫了一会还是道：
“姐姐，你有买红枣的票吗？”
余惜清晰的记得那堆票里并没有，便摇了摇头。
毛妮有些失望，她蹲了下去，掐了掐女人的人中，要是她娘再不醒只能送到医院去了，而她们这些人最怕的也是去医院。
况且毛妮对她娘卖血的事情耿耿于怀，对于一开始鼓励她娘抽血的那些医生也没什么好感。
兴许是女人已经缓了一会，幽幽转醒。
她一下子想要坐起来，却又因为没力气靠了回去。
有些歉疚的看向毛妮，“娘没用，又让我家妮儿担心了。”
而毛妮这时候才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娘！别再去卖血了，我不上学了！娘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