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谈成

他是余惜来这个世界之后，见过气质最为卓群之人。

她看了看面前的清茶，举杯抿了一口。

“我姓余，这次过来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请教你，若是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跟你谈一笔生意，长期合作。”

她没有因为云磬竹不自觉带来的压力而弱了自己的气势，只是平淡的说着自己的来意。

云磬竹既然已经默认了放余惜进来，自然也是有传话的人把他们的对话传给了他。

不然斌子恐怕是敲不开外面那扇门的。

而他对于余惜肯花出五块钱作为敲门砖是有些讶然的，毕竟没有多少人有她这样的魄力把把柄交给别人的，那无疑是像陌生人递了一把可以捅向自己的刀，很大胆。

于是他才想见见这个小妮子带来的贵客。

云磬竹笑了笑，“生意是小，但来源一定要可寻，不白之物我一向不收。”

余惜也不啰嗦，把昨天做的香皂连模具一起拿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她在商场买的那块黄色的肥皂。

“肥皂？”云磬竹没有动，只是看着那个方形的模具。

而毛妮则是看着地上的背篓，她怎么记得，姐姐来的时候好像什么也没带？

可能是记错了吧。

模具里的皂液只是微干，尚且还没凝固。

时间有些匆忙，而第一次见面而已，只要技术带到了就行。

“是肥皂，我这里有配方，可以做出各种味道，比如，你手里那杯花茶的味道。”余惜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的把模具递了过去。

里面是雪白的肥皂，十分细腻，虽还未凝固，但已经可见完成之后的样子会与市场上投放的那些大相径庭。

而云磬竹感兴趣的，则是她说的各种味道。

肥皂他有些了解，以前家里的老人会采集皂角制作皂液，国家制作的肥皂大多很硬，有香味的那就是香皂，是用来洗头洗脸擦身子的，正常家里根本舍不得用香皂去洗澡。

香皂分的类别也多，但香味也就那么几种比较大众的，还有硫磺皂那些种类。配方都是牢牢掌握在肥皂厂里，是他们接触不到的。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尚未成型的肥皂：“这是什么味道的？”

“......”余惜挠了挠脸，“额嗯......猪油味？”

云磬竹默了一瞬，抿了口茶，清雅的花香萦绕鼻尖。

“成型之后就没味道了，这种皂很容易打出泡沫，不过我做的时候赶的急，真正能使用的时候还得一个月之后。”余惜道。

“猪油...是它主要的配料吗？”云磬竹想着猪肉油腻的样子，实在觉得为何会用这猪油做这洗涤之物，若是洗衣服，岂不是满身的猪油？

他下意识有些抗拒，眸子飘向一旁的余惜，希望她给出个解释。

余惜并不隐瞒：“主料确实是油，我买不到别的油才用了猪油，其实差不多。”

云磬竹浸淫黑市的生意许久，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商机，香皂紧俏，那些流通的香皂都是皂厂的员工弄到的没标的，虽说跟供销社卖的没什么区别，但流通量还是太少了。

买家不清楚配料，香皂是金贵之物，一般都是镇上条件好的人家才舍得买，不似农村一块油渣可以留着抹脸抹三年，不少姑娘是对这油腻之物擦到脸上是不喜的。

大家基本知晓肥皂的原料是皂角，也会下意识认为皂角就是它的主要配料。

只是一点，相比于皂角，油属实是贵了些，成本不止提高了一点半点，如果按照供销社的价格来，那么基本上就没什么赚头了，并不值当。

而他也想到了一点，用味道作为噱头，提价，那么成本问题只会在市场里肥皂的价格上显得高而已，黑市的价格一向飘高，要想卖的好，让手下的人宣传两句，演两出戏，有了第一个敢尝试的人才好。

只是这万事开头难，还得把好用的名头打出去那才不愁卖。

姑娘家没有不爱美的，就像他一开始对毛妮说的话那样。

露出了脸蛋，毛妮就不再一直有意无意的低着头了。

云磬竹沉思片刻，道：“我不问你配方，不过，你得确保来源干净，我不想跟着我的兄弟因为盗取国家技术而受到牵连。”他笑了笑，不容置疑。

“保证干净。”余惜也笑了，跟聪明人打交道除了得动脑斟酌一下字句之外，还是很舒服的。

因为都不约而同的看得到利益所在，而且重情义之人，也不会是无良之辈。

云磬竹丹凤眼眯起，给余惜续了杯茶。

“那么，你能提供多少货源？”

黑市只是一个给予需要生活的人一个交易的平台，收购的一向是成品的东西，然后分发销售。涉黑，危险，但同样人多，利润大。

无论怎么抓，总有迫于生活的人来到这里，汇入这一滩泥水。

云磬竹白色的太极服被风微微吹起，一起吹起的还有他半长的黑发，露出了他耳垂上一颗红痣。

余惜耸了耸肩：“我想你想错了，并不提供货源，而是配方。”

云磬竹眉头一挑，有些惊讶，他笑的意味不明：“倒是舍得。”

“那条件呢？”

“你总利润的四成。”余惜笑了笑。

“太多了。”云磬竹被她的狮子大开口惊的眼角抽了抽。

“你说多少？”

“最多两成。”

“成交。”

云磬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怀疑她一开始就想的是两成，故意开口喊高了些。

两成不少了，余惜除了这个配方之外什么都不需要付出，人力物力财力包括潜在的危险都不用她操心。

不过还有一点才是她真正的筹码，一个可以从云磬竹身上再啃下来一口肉的筹码。

“那现在我们聊聊它的味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把花瓣加进去的话，并不会保留太多的香味，最多起到一个点缀的效果。而我有办法把香味提取成精油，还原它原本的味道，你说，这个值多少？”

云磬竹笑的温和，眼角抽动：“请讲。”

余惜伸出三根手指：“一共给我三成。”

她笑的有些坏，一开始她就说了可以改变味道，只不过被她慷慨给配方弄的忽略了这一点罢了，原版自然也可以用，但噱头没那么大了。

如此一来，除了提供精油之外，制作，分割包装运输派货这些所有麻烦又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部都得由云磬竹来做，他跟他的小弟们分到的最后只会有七成的利润。

“除去成本的三成利润，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每个月至少需要提供三种不同的味道给我。”云磬竹谨慎的补全了条件，若是卖出肥皂的三成，他们再排去成本利润就只有三成不到了。

见余惜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捏了捏毛妮的小脸：

“小妮子，你可是给我找了个厉害的贵人。”

谈好了一切，余惜把配方就这么交给了他，没什么信任与不信任，她的能力就是资本。

而也正是这一点，云磬竹起身将余惜送到了门前，笑眯眯的跟她约好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