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窗户纸
生气？生什么气……
林之焕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以为自己还在生早上的气吗？
他默了默，低着头没有看她，淡淡道：“没有生气。”
“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
余惜撅着嘴哼了一声，突然小作了一把，“我说你有你就是有，你别想瞒我。”
“……”
说完，那略显娇气的声音都给她自己干沉默了，嘴角一抽，两人之间气氛凝滞了一瞬，都没有开口说话。
余惜很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她会努力去解决，至少让自己心里痛快一些。
她唇角拉直，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想挠头却摸到了一片绵软。
她这次穿来的睡衣……
心思一动，她的脑袋上就出现了一只长角的绵羊头套，包裹着她白皙透粉的脸看上去很是可爱。
余惜忍住突如其来的羞耻感，歪着头拿角撞了撞他的肩膀小声说道，
“别生气了行不？以后我注意……”声音还带着些委屈。
哪知道林之焕突然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身子僵着，手指握成了拳，手上青筋跳动眼里讳莫如深。
他低垂着头看着余惜的脸，那身绝对不会出现在当下的衣服似乎在冰冷的警告着他。不能再动不该有的心思了，这让他不由唇角绷直。
他的手张了又松，极力想要平复心里的不适，以及因为情绪起伏冲入眼眶的热意。
“你……”余惜楞楞的看着眼尾突然变红的男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林之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眼里的茫然，最后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余惜的手臂，他一愣，手指下意识一松，却紧接着又抓紧，似乎再也不想放开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生气 ……我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生你的气，我有什么样的资格要你这样做来哄我。”他浅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眶很红。
眼底的情绪，深沉而又热烈。
被他的眼睛这样盯着，余惜怎么还不明白？
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心里明了，她却给不了承诺。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他看着她垂了垂眼，一言不发。
心里似乎已经知晓了答案。
却又不想知道。
林之焕呼吸有些乱，狼狈的偏过头：“抱歉。我去趟厕所。”
然后不等余惜说什么，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房间里随着一声关门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余惜还是那样侧身靠着看着空落落的座位，以及不断闪烁的煤油灯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飘忽不定。
她开始问自己，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心意，那么自己呢？
似乎也是有好感的吧，从见到第一眼开始那张脸就已经让她有了不小的好感，或许是见色起意，可那又如何呢？
他的这张脸就是按着她审美长的，比后世短视频里娇的出水的男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要一想到他得为了谁而疏远冷漠的对她，她心里就不可抑制的想要爆发。
她又想起了之前自己故意靠近逗他，用那么暧昧的话语挑逗他。
明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就说过不要靠的太近，这个时代的规则和保守不能让他们靠的太近。而她......似乎并不满意。
或许对她来说，她那时只是想要窥探这一份特殊的感情罢了，就是不知道这份好奇里面掺杂了多少真心。
叹息了一声，余惜的表情变得可怜兮兮，整个人都蔫了。
怎么办？
虽然不知他心里当时所想，但她那时确实没有尊重他的想法，一味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即使自己这样一个人，他却还是喜欢上了她。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也不知道今晚他还会不会回到这个房间里来。
倒是没有听说过去谁家做客把人家主人赶出来的。
余惜弯腰把他因为刚刚匆匆离开而撞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而就在她拿起书的那一刻，书里掉下来一张雪白的纸条。
她心有所感的拿了起来，看到了上面写满自己名字。苍劲有力的钢笔字以及如同主人般复杂心绪的杂乱线条将她的名字一个个圈起串联。
余惜看了一会，指尖似乎变的有些烫，她突然抿唇笑了笑，眼里多了些妍丽的色彩。
那就说清楚好了。
把这张纸条收进空间，看了看门的方向，轻声呢喃道：“唉，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还长得这么好看，咳......那我只能...酌情笑纳了？”
林之焕比想象中的回来都要快，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冷着一张脸进来。
而他走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余惜手上抓着的那本书，眼神定住了一瞬又有些窘迫的别开了眼。
他若无其事地坐回了桌前，手不自在的平放在膝盖上，抿了抿唇道：“抱歉，我……你别放在心上。”
余惜看着他。
心道怎么出去的这十几分钟里面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东西，这小模样就跟看淡生死剃度出家了一样。
林之焕没等到她的回复，偏头瞄了她一眼。却对上余惜笑眯眯的眼睛。
只听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喜欢我。”她把手里的书放到了他面前。
刚刚做的所有心理建设似乎瞬间垮塌，林之焕沉默了一会，回道：“是……”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有些紧张，掩饰性的翻了翻书，却发现夹在书里的那张纸条似乎不见了。
林之焕几乎一瞬间想到她已经看到了那张纸条，以及他昭然若揭的心思，所以才……
他的耳朵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滚烫滚烫的。刚刚似乎也红了，只是现在红得太过明显。
余惜的目光也从他脸上转移到他的耳朵上，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顺着他的耳廓轻轻的描摹着，这个人的每一处，似乎都让她忍不住触碰。
耳尖触及到的凉意让林之焕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脑袋有些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余惜，感受着余惜的手指慢慢从耳廓抚摸上他脖子，强劲有力的脉搏在她的指尖越来越快。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慢慢的林之焕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喉咙有些干涩的咽了咽。
他的皮肤并不粗糙，只是单纯的晒黑了一些。
“我怎么想？”
余惜眯着眼笑着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回答他的问题，一字一句：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你的长相，唔，还有会做饭。
这句话在林之焕脑袋里轰然炸开，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捏着书的手有些用力，还是余惜把他手里的书解救了出来。
书页已经是皱巴巴的了。
他是什么时候动了心思的？
或许是她洗净一身血污，用那双剔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就已经掀动了心湖。
紧接着她神秘又强大的力量如同披着薄纱的月华直接照进了他的心底。
“然后呢？”他们现在这是？
他声音绷的很紧，有些粗粝沙哑。
听到自己说话，他愣了一会心头一紧，随即有些懊恼，心里的话没跟着说出去，这样说是不是太傲慢了，他张了张口，看上去有些可怜。
余惜看得好笑，他是怎么用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脸说出这样凶巴巴的话。
不过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那就应该要好好跟他谈一谈跟他说一说自己的顾虑，开诚布公的说明白，这才是对他这份感情最好的回应。
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况且她还是一个黑户。
她掰了掰他的肩膀，没掰动，最后还是林之焕自己顺从地转了过来，与她面对面。
余惜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