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旧事重提
刚到燕府书房门口,很快身后有人快速接过他手上的风衣,迈着长腿随即进了门。
“小庭等你很久了,如今见你一面可真让燕伯伯好等。”燕震天看着他,话中隐约有种埋怨之意。
凌温庭索性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很快有人上了一杯清茶,他身体微微后倾,清晨的薄光照在他的脸上,一股冰冷的寒意萦绕在身边。
冷白骨感的指尖不断敲击着桌面,眸色幽深,薄凉的唇淡然抿着,冷冷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燕君晟,“这不是来拜访您了,最近商会的事情有些忙。”
燕震天看了一眼他,又将目光落在旁边的子孙上,不禁觉得后继无人,眼前的人如果娶了婉婉,也是燕家在京北辉煌的一大保证。
“上次说的事,你怎么想的,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燕家和凌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他微微眯起眼睛,释发着上位者的威严,眸间那种紧迫感悠然而生。
凌温庭眸间墨凌,嘴角勾起几抹嘲讽,茶气在他的眉眼迷蒙几分。
“叶泽。”
背后的叶泽恭敬地将电脑放在燕震天的面前,他目光沉了沉,便看向电脑的画面,一分分过去了。
燕君晟满脸的恐惧,坐卧不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作陪,时而让下人添添茶。
“君晟,这是你干的?简直丢了燕家人的脸。”他直接将桌上旁边的茶杯扔到燕君晟的脚下,眸色愠怒几分,恨铁不成钢,如果婉婉是个男儿身,他如今倒不必如此费心。
燕君晟低着头,看着赤裸裸的证据摆在他面前,手微微蜷起,“我…我…”
眸中憋屈了几分不甘和愤怒,明明不是自己干的,偏偏要自己承担,“祖父,我…我承认是我干的,误伤了温小姐。”
凌温庭眸色凝视着这一场戏,颇有古代荆轲背木的意味,祖孙俩给自己演了这场戏,摇着茶杯中的清茶,茶色清亮,只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眸色冷却了几分,这时前院的光照进了书房,明明暗灭,天边有一些阴沉,“燕伯伯倒也不必生气,毕竟不是您亲自调教的,和燕家人还是有差别的。”
叶泽眉眼上挑,自家先生的这张嘴不说话还好,他倒是见证了先生将太太放在心上的过程,这边还想先生和燕家小姐成一桩好事。
燕君晟的短处被挑了出来,他愤怒地握起拳头,好不容易进来的燕家,不能浪费得来不易的机会。
“去给小庭道歉,否则你给我滚出燕家。”燕震天气得要用拐杖打他,直接背上被挨了两大棍,他只能强撑认着。
他勉强站起来,晃悠悠朝这边来,刚准备走到他面前,叶泽直接走上来,挡了他的去路,“先生比较爱干净,所以燕公子不必了。”
话里话外在骂他脏,他只能愤愤不平,看着坐在窗口下喝茶的他,闲适淡雅,温润如墨的一个人。
“燕公子还是早些去上药,否则这身上落了伤,否则传出去对公子的名声不太好。”
燕震天眸色一沉,看了一眼,摩擦着手上翡翠扳指,表情凝重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神情,“滚,给我滚下去。”
燕君晟微微颔首看了一眼门里,便不甘出了门,眸色蕴藏了几分愤怒。
“你可解气了,小庭,他刚回来燕家不懂事。”他眯起眸子看着这个刚刚回京北的年轻人,究竟想干什么,刚来商会就将他手里这些年一直攒下的资源分走一些。
凌温庭低笑了一声,墨眸深邃清明,露出了几分随意,冷白手腕处的佛珠发出暗色的光。
“您言重了,毕竟您和父亲是同一辈,燕公子实不该丢了您的脸。”
他冷然一笑,清冽沉寂的声音在书房响起,“您在那个位置这么多年,清正廉洁是您一生的资本,不应该是燕公子在最后一刻添上一笔墨色。”
燕震天看着低头喝茶的他,眸色暗了暗,这些年久经官场,世家利益的纠纷他见多了,彼此之间的利益交换他明知于心,眼前的年轻人未免太过于轻狂。
“小庭,人在这条路究竟能走多远,取决于你的选择和意愿,燕伯伯的话就说到这里。”
他将目光落在刚刚完成的书法上,正是一座亭子落在一片湖中,孤亭立于水中,遗世而独立。
凌温庭眸色暗淡几分,看着茶杯中的茶叶开在水中,低沉笑了一声,“谢谢燕伯伯的教诲,可惜要一条路要走到黑了。”
泛着几分冷白的指尖握着白色的茶杯,茶汽迷蒙几分,风吹起他的衣袖,静默不语。
“路是靠你走出来的,如果知道前面是黑的,年轻人还是要清楚一些,否则会失去的更多。”继续低头端起一杯茶,抿了几口,“今年绍兴来的新茶不错,人总要尝试新的,否则一直停在原地,有天大厦将崩。”
凌温庭墨色涌上一层雾色,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骨节修长白皙,眸色染上了一层薄光,“您说的是,如果茶坏了,可能品茶的人也会不在了。”
“今天就不打扰您在家的清修。”他随即接过风衣,看了一眼天边的天色,看着要下雨的征兆,便准备撑伞出去。
后面突然传来茶杯落在地上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旧事重提的话,你该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位温姑娘不太适合京北的生活,将来会出什么问题,你也不在乎吗?”
站在门口的凌温庭眸色凛冽几分,冷白的手指撑着一把伞回头,眸色薄凉,五官的线条在暗沉的天色中多了几分冷硬,墨衣素雅。
“旧事重提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当年的事情真相会浮现水面,燕伯伯应该感觉到高兴。”
“温姑娘如果知道真相,她祖父参与了那场事情导致你父亲的身亡,你们还能走下去未尝可知,婉婉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
燕震天不慌不慢地说着,眯起眼睛,看着地上散发着热气,“如今我这个位置可有许多人盯着,如今我也到退位的时候,在我这里你是唯一的选择,若不是和你父亲有交情,特意将婉婉放在你手上,这是旁人得不到的机会。”
伞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青色的瓦上,然后顺流而下,整个院内处在一片墨绿色的清雅之中,他撑着一把黑伞,眸色幽深。
“您说笑了。”他的眸色透着几分薄凉,藏着几缕锋利,“如今凌家自然要仰仗着燕伯伯。”
“你和婉婉的事情我拭目以待,你可是好苗子,别自毁前程年轻人。”
雨格外大,京北的街道上,依旧如同往昔的繁华,旧梦繁华,落在雨中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