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民国宪兵甄怀仁 > 第13章 悄悄走开

第13章 悄悄走开

“老弟这个入会仪式真是别开生面。”邰蓑衣有些无语,踩着现任书记入会,这么拉风的事他也是头一回听说。他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邰蓑衣虽然在力行社权利不低,可是论起地位连梁干乔都比不上。因此根本就没有进入干事组,不过校长已经有意将他提入了。本来以为甄怀仁加入力行社,会壮大自己的力量,如今看来,甄怀仁就是一把刀,两边开刃的,弄不好还会割到自己。

“我要是好脾气,也不会被家里赶出来了。”甄怀仁硬气的回了一句“我听从的是校长,又不是他邓文仪之流。”入会结束之后,甄怀仁就跟着赶过来说和的邰蓑衣回到了明瓦廊复兴社总社。

“算了。”邰蓑衣笑着说“这事估计也会不了了之,不过以后可不要如此莽撞。”甄怀仁确实坏了规矩,可是贺衷寒开了枪。一白遮百丑,有了这一点,谁也无法指责甄怀仁。而邓文仪几人如今被这件事盯上,一段时间内,甄怀仁但凡有个头痛脑热,他们才是最闹心的。

“大哥。”甄怀仁把烟掐灭“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嫉贤妒能’了。就那几头蒜,哪一点比大哥强,拉帮结派。你是没看到,邓文仪他们那种嚣张样。还有邓文仪,酆悌,袁守谦,贺衷寒他们是不是都是老乡?怎么动手的时候,别人都看热闹?”

邰蓑衣苦笑着摆摆手“不要多想了,总之我们专心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人家的身份,比你高不少,你也要悠着点。”

甄怀仁点点头“憋屈啊,想要干点事就这么难。”说着起来“我走了,最近你也少找我,省的别人嫉恨。”说着走了出去。

邰蓑衣本有此意,此刻被甄怀仁光明正大的说了出去,赶紧跟上“兄弟说的什么话,我知道老弟是个敞亮人,看不惯蝇营狗苟的事,可是干事情哪是那么一帆风顺的,谁不是苦中作乐,咬牙坚持。我们一定要团结。”

甄怀仁默然,坐上了汽车,开了出去。看了眼后视镜,松了口气。危险?自然危险,那几个都是黄埔的,都有实权,一个个的都挂着少将的牌子,还有一堆拥有实权的同学,老乡。他呢?

不这样,他怎么往上爬,他往上爬的越高,未来八年活下来的可能性越高。他有三青团,不需要和这些人拉帮结派。广播里说过,蒋光头不喜欢内部一团和气,要有争斗。也就是说,他要想入得蒋校长的眼,必须要有能力,有眼界,这是前提,然后要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完,才能不断的获得蒋光头的信任。一旦获得了蒋光头的信任,他才能一路升迁,获得了一路升迁,他才有能力自保,有能力自保,他才能活过未来八年。八年啊,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三千万人啊,一天死伤一万人。

傍晚时分,甄怀仁来到了庞文浩家外,走下车,就看到了隔壁院子里那张俏脸。甄怀仁笑着挥挥手,对方回以白眼,留给甄怀仁一个漂亮而诱惑的背影。

“来了。”一股香味飘来,紧跟着甄怀仁的胳膊就被搂住“看什么呢?”郑若兰轻轻拧了甄怀仁的胳膊“你的身旁可是一位大美女,屋里还有另一位大美女呢。”

甄怀仁低声说“嫂子,让人家看到了,谁敢要我。”他今天气不顺,真说不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谨慎的说“你的小说里小叔子第一次是怎么干的?”

郑若兰笑了起来,松开甄怀仁的胳膊“保密。”说着走向前厅“秋漪,秋漪,快来。”

甄怀仁一边付费“还毛裤呢”,一边跟着郑若兰走了进来,就看到一个灵动而漂亮的女孩子从客厅的影壁旁走出。果然是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此刻不再穿着学生装,而是一条旗袍,头发也长了。

对方显然对甄怀仁的到来有准备,看了眼甄怀仁,扭头问郑若兰“怎么了?”

“没事。”郑若兰故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小叔子来了,甄怀仁,就是昨天把你舅舅骂了的那个家伙。”

甄怀仁一听,直翻白眼,这还谈什么“你好。甄怀仁。”

“卢秋漪。”女孩也有些发窘,没好气的对郑若兰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别啊。”郑若兰赶紧拉住卢秋漪,扭头对甄怀仁说“怀仁,去,帮你哥做饭去,我可听说你会蒙古烤肉。”

甄怀仁笑着对看向自己的两位美女说“合着嫂子是拉我来当苦力的。”

“不然呢。”郑若兰笑着瞥了眼甄怀仁,拉着卢秋漪返回影壁之后的客厅。

甄怀仁呼啦一下脸,进行了一下表情管理,跟了进去。

“怎么样?”郑若兰坐在客厅,看着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反而将庞文浩挤到一边的甄怀仁,低声问似乎在听收音机的卢秋漪“我小叔子不错吧?”

“关我什么事。”卢秋漪事不关己的说。

“这样啊。”郑若兰也不强求,拿出电话本“赶紧给他找下家。”

卢秋漪气的站了起来,郑若兰笑着起身“这就要走了,不坐会了?”

卢秋漪咬牙切齿的真的往外走,郑若兰这才拉住她的手“得了,得了,这么不禁逗。快点,我这小叔子很抢手的。你要不愿意就拉倒。要是愿意,吃完饭,让他送你回去。”说着看了眼厨房里的甄怀仁“先生啊,我们家啤酒够吗?”

庞文浩探身出来“我买了一桶,应该可以的。”

“不够,不够。”郑若兰笑着说“怀仁那个体格,这一桶也就够他一个人的。快去再买些。”

庞文浩无奈,制止了想要开口的甄怀仁“我去买。”

甄怀仁严重怀疑嫂子要开新的情节“我又不是酒桶,再说了一会还要开车呢。”

郑若兰走进来撇撇嘴“算你有理。”却又不肯罢休“先生,咱们在后院吃饭吧,这么热的天,在屋里很热的。”

庞文浩看看客厅的卢秋漪,苦笑着应了一声走了。

“给你机会,你怎么不中用呢。”郑若兰说着又要拧甄怀仁。只是这次甄怀仁早有防备,躲开了“嫂子,你写小说可别拿我练手,我意志薄弱。”甄怀仁还是决定捅破一些事情,免得玩火自焚,一发不可收拾。

“来啊。”郑若兰却好像根本不在意,只是却退了出去“秋漪,快来帮忙,甄怀仁这小子欺负我。”

甄怀仁无语的看着去而复返,带了帮手回来的郑若兰“肉烤好了,你们先尝尝。”说着将几串羊肉递给了郑若兰。

郑若兰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赶紧接过来,自己吃着,递给卢秋漪“尝尝,味道真的不一样。”

卢秋漪接了过来,却没有吃“还是一会一起吃吧。”

“没事。”甄怀仁笑着说“这里烟火气太大,你们去外边等着,我今天好好露一手。”

郑若兰笑着又从卢秋漪手里拿了一串“哎呀呀,这么温柔。走了,走了,去外边等着。”只是却扭头瞪了甄怀仁一眼。

甄怀仁的烤肉是和流落到天津的健扑营正宗的蒙古摔跤手学的。手法自然与众不同,因此很快油烟机就将香味扩散到了周围。

“哎呀呀,又来了。”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笑着看庞文浩又端上来一盘烤肉“若兰真是好福气,你看看,庞先生这么体贴。反而是要我们吃着。”

“都是些雕虫小技,王太太要是喜欢吃,以后我们可以经常的。”庞文浩客气一句。

“庞先生家聘了一个不错的厨子。”坐在郑若兰身旁的漂亮女人插了一句话。

郑若兰笑笑“却不是什么厨子,是我家先生的表弟……傻傻的一个。”这个女人叫陈华,是淞沪警备司令中央监察委员杨虎的姨太太,一个漂亮到让她提防的女人。

陈华似乎并不在意,笑笑,喝了口啤酒,不再纠缠,又和旁边的太太们说笑起来。

甄怀仁郁闷的穿好肉串,继续烤了起来,他这还真的成了苦力。正在这时,一串肉送到了他的嘴边“张嘴。”

甄怀仁看看比自己矮很多的郑若兰仰视自己的神情,心里有些怕“嫂子……我一会自己可以吃啊。”

“我送到你嘴边都不吃?”郑若兰白了一眼甄怀仁“快吃。”

甄怀仁心虚的看了眼门口,还想抵抗一下“嫂子,我胃口太好,真要吃,可就不止这点肉把我打发了。”

郑若兰哪里听不出什么意思,把肉串收回,自己吃了起来“不吃拉倒。这次是我失算。”却紧跟着说“都怪你。”

“怎么又是我了?”甄怀仁哭笑不得,继续手里的活。

“谁让你烤的这么好吃。”郑若兰突然说“转过来。”

甄怀仁莫名其妙,转过身“怎么了?”

郑若兰也不搭理他,伸手将甄怀仁的脖颈搂住往下拉,然后亲了甄怀仁的脑袋一下“奖励你的。”说完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差点被闷死的甄怀仁听到了外边传来脚步声,赶紧继续忙活起来。

“辛苦了。”庞文浩走进来“本来不是这样的。”

“没事。”甄怀仁舔舔嘴角“哥,都结婚了,多会给我弄出来个侄子啊?”

“这话说的。”庞文浩一听没好气的说“老大不小了,这种事你还不知道需要老天爷给脸啊。”

“我看你才是读书读傻了。”甄怀仁这次没有退缩“我姨父姨母盼了多久了,工作再忙,你为了什么,赶紧抓紧时间让他们安安心啊。”

“是不是我妈他们给你说什么了?”庞文浩狐疑的看着甄怀仁“你到教训起我来了。”

甄怀仁只好闭嘴,哥哥啊,你就真的不怕你老婆我嫂子走火入魔是吧。

“行了,你们路上慢点。”郑若兰说着将车门关上,挥挥手。

甄怀仁启动汽车,送卢秋漪回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更何况苦力甄怀仁早就盼望着这破聚会早点散场。只是又要做苦力送卢秋漪,这让甄怀仁其实有点不高兴。这女人是漂亮,可是端着,一看就是贤良淑德的。他不喜欢。是的,他现在喜欢向影心那样的,不需要考虑一切,不需要去猜对方在想什么,对方的喜怒哀乐他都不关心。因为他自己都可能活不过明年,哪有心情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喜怒哀乐。

“你今天没有吃饱吧?”沉寂了大半路程,卢秋漪终于开口了。

“吃饱了。”甄怀仁笑着说“你多会听说过厨子会被饿死?”

卢秋漪听着甄怀仁有些玩世不恭的回答,并没有不高兴“你很风趣。平时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甄怀仁有些不明白,风趣?之前的一百零一个,零二个,零三个,好吧一百零四个女人没有一个说自己风趣。自己也曾经努力想要达到风趣的效果,可是没有一次成功。如今竟然被一个漂亮的让他有些自卑的女人说风趣“我们是宪兵,自然要板着脸,就跟一座雕像一般。”

“你昨天在褚伯伯那里的时候,我也在场。”卢秋漪看向窗外。

“哦。”甄怀仁没有接话,这节奏他熟啊,后边就该是你是个优秀的人,好人,可是我们不合适。

果然,卢秋漪侧着脸说“我认为你是个优秀的人。”

“嗯。”甄怀仁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继续开车。

“你是个好人,是真心为了国民党好。”卢秋漪继续说着。

“唔。”甄怀仁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你对我怎么看?”卢秋漪扭过头看着甄怀仁。

“怎么看?”甄怀仁根本没有思考,默默重复一遍,错愕的看向卢秋漪。什么意思?怎么看是个什么意思?他以前从没有遇到过啊,不管是第一个还是第一百零四个都没有啊。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回答。

卢秋漪仿佛已经抽空了勇气,面对甄怀仁的目光躲闪的看向前方“有人。”

刹车声划破了夜空,甄怀仁看着不远处一辆人力车车夫诧异的扭头望了过来,松了口气。稳稳心神,再次启动汽车“我有女人。”

卢秋漪一愣,扭头看向甄怀仁,仿佛没有听懂。

“我在外边养了一个寡妇。”甄怀仁平静的说,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是他不想骗这个女人,这个他今生遇到的第一次明确对他有好感的女人“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惦记过别人的老婆。所以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拥有你的爱情。”卢秋漪的家世只要以后不做汉奸,妥妥的衣食无忧,大战伊始,她们也一定会第一时间转移到大后方。

卢秋漪不再吭声。

车子开到卢秋漪家,依旧是颐和路的一座别墅,甄怀仁没有绅士的下车为卢秋漪开门“晚安,噩梦终究会醒,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卢秋漪走下车,没有回头的进了别墅。甄怀仁启动汽车,再次来到了秦淮河昨晚的地方。

“是谁说今天没空的。”抽了一颗烟,昨晚的女人又冒了出来“你们男人都是一群口是心非的东西。”

甄怀仁走下车,将女人抱住就要办事。

“哎,你不是要良家吗?”女人却推推甄怀仁“还要吗?”

“老子照顾你的生意,你怎么还把我往外推?”甄怀仁笑骂一句。

“老娘愿意。”女人说着将甄怀仁兜里的烟掏出来拿出一颗点上“不过要三块,她两块,我一块。”

“呦,还学会赚差价了。”甄怀仁倒是有了兴趣。

“我带你去。”女人说着拉着甄怀仁就走。

“开车吧。”这附近的村庄,最近的也要两三里。

“都说了是良家了,你这样大模大样的去,人家怎么活?”女人也有自己的道理“快点。”

翌日一早,还在办公室回味昨夜快乐的甄怀仁就被急促电话声打断思绪“第四课,甄怀仁。嫂子,对,说了,我就觉得不合适。她配我自然是我高攀,可是我不习惯啊,不是,不是,怎么扯到我哥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我哥在吗?哦,我的意思是我看上你了,喂喂喂?”甄怀仁撇撇嘴,挂了电话。这下可以耳根清净了。

只是马上电话铃又响了,甄怀仁接起电话“第四课,甄怀……”立刻起身“钱副书记好。是,我昨天正式加入了力行社。呃,是,我昨天犯了错误,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发生了争执,还打架了。没有,没有别的事发生了。是我年轻气盛,语气不对,是,团结。”他加入国民党别的没学会,就学会这个词了,可是尽管所有人都在高喊团结,他却没有看到这些人有哪一次是团结的。

挂了电话,甄怀仁坐下,开始琢磨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这通电话本身就代表着力行社不团结。

第二,钱大钧明知道丰悌开了枪还要打电话过来什么意思?思来想去,只有是他背后的人在观察自己对力行社的态度,进而决定该怎么用自己。那么如今自己睁着眼说瞎话,他们知不知道?以他光头佬下三滥的性格一定能够想到,那么怎么看?会认为自己是刚才说的‘团结’,还是隐忍不发?

那就引出了第三,自己如今在光头佬眼里算什么?还用问,无名小卒,也不算无名小卒,比无名小卒稍稍好一点,可是也是随时可以舍弃的。要不然自己千辛万苦趟出来的路,光头佬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交给手下亲信。

想到这,甄怀仁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老林,我是甄怀仁,团校的事怎么样了?”他静静地听着对方的汇报,待结束后才说“很好,辛苦你了。还有个事,你召集一些笔杆子,对,团内的,不限于宪校,整个三青团,规模控制在二十人左右,我要用。”挂了电话,甄怀仁又直接拨号“孙秘书进来一下。”

孙千很快敲门走了进来“课长。”

“帮我找一个地方,租金不需要考虑,第一,交通便利第二,靠近文化人;第三,需要车间。算了,这么着,在南京范围内寻找规模在五十人左右的报社,必须自己有印刷厂,交通便利。”

“是。”孙千立刻记了下来,确认无误后出去了。

甄怀仁眯起眼看着窗外,他感觉自己应该做的不够全面,可是哪不全面又说不上来。

正沉思间,孙千敲门又进来了“课长,电报。”

甄怀仁接过来,孙千退了出去。

电报内容很短,毕竟这年头发电报很奢侈,一个时间,结尾一个“崔”,这是姑母家的表弟崔振的电报。相比到了南京再熟络的庞文浩,甄怀仁在天津的玩伴其实是表弟崔振。只是姑母去世的早,很多时候,甄怀仁是不愿意牵涉到姑丈家。如今自己有了好处,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的表弟自然要调过来让他沾光,不但是他,甄怀仁已经写信给堂姐还有父母妹妹,让她们尽快南下。自己有五十万,又有赵优殷他们打前站在重庆落脚不困难。要不是广播说这次世界大战是真正的全世界都在打,他搞不清楚那些地方安全,说不得就安排他们出国了。

想到这,甄怀仁觉得自己必须加紧造人了,必须给父母留后。

连续两天不着家的甄怀仁终于回来吃晚饭了。樊瑛显得很高兴,让细妹特意烧了几道下酒菜。

“这么隆重?”甄怀仁看看一桌好菜,还有好酒“有什么喜事吗?”

“我要灌醉你。”樊瑛笑着为甄怀仁斟满一杯酒“这样你就没有办法出去鬼混了。”

甄怀仁笑了笑“好啊。”接过酒杯,闻了闻“看来今天晚上我得舍出去半条命了。”

樊瑛却并没有被甄怀仁的调戏劝退“我不要一半,你的命全都是我的。”虎狼之词脱口而出“榨干你,看你还出去鬼混。”

甄怀仁大笑起来。这时电话响了,细妹走了过去拿起,片刻后说“先生,有位向小姐找您。”

甄怀仁躲闪过樊瑛的目光,起身接过电话“我是甄怀仁,向小姐你好。哦,这样啊,我……你……”看了眼樊瑛“不好吧?喂,喂?”无奈的挂了电话。回到座位“没事,吃饭吧。”甄怀仁的神情很奇怪,又期待,又有些尴尬。

“不准出去。”樊瑛说着又为甄怀仁斟满酒。

甄怀仁苦笑,拿起酒杯还没开口,外边传来了门铃声,赶紧喝干。表情夸张的张开嘴“好酒。”

“呦,我说怎么我那有上好的红酒不愿意,原来是在家喝白酒啊。”向影心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可是目光如刀看向甄怀仁。

甄怀仁感觉事情好像不如他昨晚那般快意,有些尴尬的起来为二人介绍“这位……”

“向影心。”向影心笑着走了过来,看甄怀仁没有绅士风度的为自己拉开椅子,直接坐到了甄怀仁的椅子上“他女人。这位妹妹呢?”

“樊瑛。”樊瑛同样不甘示弱的自我介绍“他家里人。”

甄怀仁挠挠头,坐了下来“吃饭。”

两个女人互相看看,不在吭声,细妹冒了出来,为向影心拿了碗筷。

“我们今晚上还在厨房吗?”向影心突然问?

甄怀仁直接呛了一口饭。

“厨房油烟味你也受得了。”樊瑛接口“还是车上舒服。”

甄怀仁好像找到状态了,不动声色的继续吃饭。谁说必须二选一。

这样的决定让甄怀仁第二天感觉浑身都虚脱,没办法,有竞争才有活力。樊瑛之前还很执拗,如今有了向影心的存在,不得不让甄怀仁切实享受了一回快乐。尽管甄怀仁一觉醒来,就感觉腰酸背痛,却不得不扔下两个妖精,在细妹服侍吃完早饭后,来到宪校参加正科学生,军士第一期毕业式。

“呦,您这是怎么了?”面朝门口的陈湄泉最先看到甄怀仁,嘲讽一句。

甄怀仁没有吭声,走进来对林又新说“方靳鑫呢?”

“他和陈副科长都在大礼堂。”林又新赶紧说“准备一会的毕业式。”

“哦。”甄怀仁转身往外走,却停下转身说“这样,林干事跑一趟,让方靳鑫过来一下。我有事。”

“是。”林又新和甄怀仁一点都不熟,也没多想赶紧拿了军帽,走了出去。陈湄泉想要开口,却被甄怀仁的目光制止。

甄怀仁就手关了门。

陈湄泉赶紧站起来“你干嘛?”

“过来。”甄怀仁不高兴的说“给我揉揉头。”

陈湄泉可不上当了,上次就是一个小理由,让她……

“你是不怕我收拾你是吧?”甄怀仁拉开椅子坐下。

陈湄泉脸色微红“那你不能再胡来了。”

“我胡来你能怎么办?”甄怀仁皱着眉头反问。

陈湄泉无奈,走了过来伸手放到甄怀仁额头上。上次更过分的都做了,这,好像不算什么。

只是没几下,就变成了另一副样子,陈湄泉低声说“你说的,不会那个的。”

“对啊。”甄怀仁仰视陈湄泉“可是我没吃饭,你这个师母的,不给补补?”

陈湄泉又羞又恼,又掐又打,可是终究让甄怀仁随了心意。只好说“方靳鑫快来了。”

似乎不禁念叨,外边传来脚步声,甄怀仁又嘬了一口,才松开。陈湄泉赶紧飞快的来到门后,整理衣服。与此同时,外边传来“报告。”

甄怀仁起身走了出去。

方靳鑫赶紧立正,甄怀仁点点头“老方,走。”想到办公室好几天没来,卫生肯定别指望了,直接来到了播音室“咱们警高同学里有没有不错的笔杆子?”

“笔杆子?”方靳鑫想了想“有,不过不是咱们这届,而是二十一期的,两个人,都是我老乡。”

“那行,毕业式之后你去联络一下,看看有没有兴趣来三青团的报社。”甄怀仁完全是信口胡说。

“是。”方靳鑫却很认真的应下。

“行了,赶紧回去吧。”甄怀仁又胡乱说了几句后将方靳鑫打发走,估摸着陈湄泉也早跑了。这娘们不会真以为自己点到为止吧,没文化真可怕,她压根就不知道温水煮蛙的道理吧。没关系,一年时间呢,慢慢来。每次都是一小步,她会习惯的。伸手习惯性的调好收音机,打开“……民广播电台,调频……”在就手关上。甄怀仁大步往外走去,眼看走到门口,停下。猛的反身凑到收音机跟前,颤抖着打开“……听的是怀旧金曲节目,接下来的一首老歌,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歌曲《歌唱动荡的青春》,这是前苏联五十年代一首脍炙人口的老歌。今天播放的是它的俄语、德语、中文三个版本……”

甄怀仁忍住激动,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这里的信息,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愿意错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起,甄怀仁恼火的关了收音机,拿起电话“第四课,甄怀仁……哦,好,我马上到。”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毕业式就要开始了,要不是林汉文打来电话,他已经给忘了。

之所以甄怀仁必须参加,因为谷正伦安排他要在会上代表三青团发言。

“我们都是军人,在这里就送给大家一首歌,诸君共勉。因为是刚写好的,再加上我五音不全,请大家将就。”甄怀仁敬礼后在掌声中拿出记事本开始清唱“时刻挂在我们心上,是一个平凡的愿望,愿亲爱的家乡美好,愿祖国万年长,听,风雪喧嚷,看,流星飞逝,我的心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

这首跨越时代的歌曲一扫目前中国军歌全是文人创作咬文嚼字,基层士兵不知所谓。更不同于如今的靡靡之音,很快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当甄怀仁唱第二遍时,已经有人跟着哼了起来。

陈韫阖看着台上一边对着话筒大声嘶吼,一边滑稽的挥手如同指挥家一般手舞足蹈的甄怀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已经察觉到自从那次之后,甄怀仁在疏远她。这让她开始几天很高兴,可是很快就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愿意想。只是她如今一刻都不想在播音室多呆,播音结束后就直接离开。她不会承认,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陈湄泉的感觉更奇怪,看着甄怀仁一边唱一边竟然开始流泪,她的精神有些错乱,仿佛早晨那个渣子和如今台上的人是两个不同的甄怀仁。一个让她恨不得这个人赶紧立刻马上死,另一个让她感到惊艳。对是惊艳,台上的这个甄怀仁知识渊博,多才多艺,诡计多端,激情四射。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几天我来播音。”毕业式结束后,甄怀仁召集三科所有人开会“因为我还有司令部的工作,三科的事交给陈副科长你了。”

“我一直负责播音。”陈韫阖却执拗的开口“难道我做的有什么问题?”

甄怀仁语塞,只好说“没问题,可是宪校马上放假了,我认为你……们可休息几天。”

陈韫阖看着甄怀仁“谢谢,不用。”

陈湄泉听着有些不舒服“你们领导协调吧,我还要处理团校的事。”说着走了。

林又新和方靳鑫都没想到陈湄泉这么大胆子,互相看看“我们也去工作了。”走了出去,甚至关上了门。

“陈韫阖同志,我想我是科长,三青团秘书长,我的决定是没问题的。”甄怀仁有些无语,显然所有人都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作为三科副科长,三青团秘书,有权利质疑。”陈韫阖倔强的仰视甄怀仁。

“质疑无效。”甄怀仁不耐烦的就要走。

“你欺负我。”陈韫阖突然委屈的说“你答应保护我的,结果欺负我。”

甄怀仁无奈的停下脚步“我让你休息有错吗?”甄怀仁低声问“况且学校都放假了,你播给谁听?”

“那你播给谁听?”陈韫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甄怀仁再次语塞。

“本次播音结束,下次播音明天早晨七点。”打了胜仗的陈韫阖关了播音器,余光看了眼在窗边看文件的甄怀仁,收拾东西起身走了出去。

甄怀仁立刻走过去反锁好门,调好频段打开收音机。

“……我们汲取了上世纪二战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还有几年前的俄罗斯巴赫穆特攻防战的教训,针对台湾各地的地下掩体……”广播里立刻传来声音。

甄怀仁赶紧记录,地下掩体?听着很神奇,拥有坦克飞机大炮的俄罗斯军队竟然打了足足八个月,伤亡几万人才拿下来。而同样拥有坦克飞机大炮优势的德国几十万人和缺衣少弹药的苏联几十万人在斯大林格勒厮杀几个月则是在城市作战中失败。城市作战。

甄怀仁眼前一亮,如今中国内部的战争形式好像都没有涉及到这些。往往战线被突破,守军城破,几乎就溃散了。如果把中国所有城市变成一个个的斯大林格勒,一个个的巴赫穆特会怎么样?小鬼子一共才多少人?一共才多少军队?

他仿佛发现了绝世珍宝一般,废寝忘食,如痴如醉。以至于放外边传来敲门声,他感觉到了愤怒,关了收音机,打开门正要骂人,却是陈韫阖“忘了拿东西?”

“睡蒙了?我来播音。”陈韫阖看了眼屋里,似乎一切无恙,甄怀仁好像一晚没睡。

甄怀仁揉揉额头,根据经验广播会持续到上午十点,之后就是什么生殖泌尿之类的了。而陈韫阖播音要到早晨八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甄怀仁走了出去。他需要补补觉,去办公室。

路过林又新二人的办公室,竟然开着门,陈湄泉正拿着脸盆看着他。甄怀仁直接走了进去,关上门。

“本次播音结束,下次播音今天中午十二点。”广播里的声音立刻消失,与此同时,甄怀仁睁开了眼,靠在椅子上一边活动脖颈,一边欣赏从自己身上起来整理军装的陈湄泉“我饿了。”

陈湄泉仿佛没听到,继续打水洗脸。甄怀仁起身走了过去,抱住陈湄泉“我饿了。”钻了下去,陈湄泉不得不抱住甄怀仁的脑袋。

下午,广播里果然依旧是‘男性生殖泌尿系统疾病,爱丁堡医院专栏’。甄怀仁利用间隙,又开始突发奇想“对,我们要办理属于我们三青团自己的大功率广播。要让南京,乃至整个江苏都听到。不但团中央要办,以后各个地方团支部也要办。”

陈湄泉看了眼不吭声的陈韫阖,感觉到了愤怒。这算什么?她算什么?一个奶妈?

“这需要不少钱吧?”方靳鑫一直紧跟甄怀仁思路“有广告吗?要不然怎么维持?”

“资金我来解决。”甄怀仁胸有成竹的说“至于如何维持,我还没想好。”

“那谁来主持电台?”陈湄泉开口。

甄怀仁想都不想“还没定,需要周末的特临时会上一起上会决定。不过我认为你比较合适。”既然说了要开临时会议,那么就必须开,至于那些书记,副书记等等的来不来甄怀仁也不在乎,他需要程序正义。

出乎所有人预料,甄怀仁并没有选择陈韫阖,而是陈湄泉。刚刚还愤怒的陈湄泉不吭声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陈韫阖眼中寒芒万丈,甄怀仁这个混蛋,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累,竟然用了这么一个办法。如果陈湄泉她们负责,自己这个上级领导,就不好越俎代庖了。

甄怀仁却没有注意到,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不但是广播,报纸,电影我们也要拍。”

“拍电影?”方靳鑫有些迟疑“影院会播吗?”

“我们不需要影院。”甄怀仁坚定的说,一个放映员带着机器,一部片子,一块幕布足够了。我们拍出来是给大众观看的,不是让老爷太太们消遣的。

“这点我赞成。”一直没吭声的林汉文立刻说“我们要有自己的宣传手段。”

“还要组建三青团的文艺团体。”甄怀仁却继续说。

“文艺团体?”众人不解。

“就是囊括了唱歌跳舞之类的。”甄怀仁也是从广播里听后揣摩的。

“跳舞?”众人第一反应就是那些媚俗之类的“不合适吧,我们三青团怎么可以有那些东西。”某人抓住机会立刻反击。

“那些东西?”甄怀仁不解。看众人神情,解释道“我们的文艺团体是把我们的宗旨用唱歌跳舞的形式表现出来,让大家容易接受。”看众人依旧不能理解,甄怀仁恼火的说“比如用舞蹈表现我们的武昌起义。”

“就跟唱戏和话剧一样?”方靳鑫似乎懂了。

“对啊。”甄怀仁不解的问“你们以为呢?

众人神态各异,却没有说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