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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三百篇

薛平平一听,顿时就又急了眼,急忙说道:“不行不行!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呢!”

郭威脸色顿时就凝重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你的事都得给我放一放,什么事也赶不上这事重要!进宫陪陛下七哥读书的肯定不止你一个,谁也不能保证就你能得皇帝欢心,能与陛下的七哥相处的好来!再说宫内……那可是人盯人,规矩极多的地方,你便是举手抬足都会有人挑刺,一个眼神不对都可能被人训斥,我要是任由你率性而为胡说八道,你惹出什么笑话倒还是小事,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可就悔之晚矣!”

薛平平一听,便朝石桌上一趴,叫起苦来:“哎哟……这可怎么活啊……连说句话都要管……你们……你们也太霸道了……”

郭威见他如此惫赖,更加头疼起来,立即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喝道:“坐好了!好好跟我说话!看看你这模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说话颠三倒四的,哪里像是我郭威的儿子了,倒像极了没人管教的乡下野孩子!”

薛平平仍然耍着小性子趴在石桌上用拳头乱捶着叫道:“哼!什么乡下野孩子?我和奶奶先前在那小山村里,成天的上山,大呼小叫去捉山鸡撵野兔,光着屁股下河里摸鱼抓螃蟹,什么不干啊,可不就是个乡下的野孩子吗?这时候又嫌弃了?我也没让你们认我啊……”

郭威只觉要是再和他说下去,自己真的要被他给气得七窍生烟了,不由得站了起来,正要上前将他给提起来,却听树林外传来清宁的声音:“你们爷俩在说什么呢?”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呢,便见薛平平扑腾一下子跳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一副老老实实的乖宝宝模样,看那神情要多乖有多多乖,顿时一怔,随即便被他气得笑了起来,指点着他小声说道:“原来……你也有怕头啊!看来以后我也要揍你几顿了?”

薛平平急忙小声说道:“别别!我……我以后听话还不行吗?”见郭威脸色缓和下来,才松了一口气,拧着眼眉叫苦连天,“有一个人天天要揍我就快过不下去了,你还想要来个混合双打,那还让不让我活了啊?”说到这里又低下头来,忍不住眼泪汪汪的叫道,“奶奶……奶奶……我想你了……你走了……可没人护着我了……他们……他们都想揍我……”

郭威听他提起养母,心里顿时一软,便小声说道:“那你以后就少胡说八道的,嘴巴上安个锁头,别有的没的就随着你的性子就不管不顾的说出来!”

薛平平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唉声叹气地答道:“是……记住了……我以后听话……听话还不成吗?”

清宁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他们最后的对话,眉峰皱起,看着他们父子俩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目光随即便投向薛平平,“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薛平平急忙否认:“没……没有!那么多人都在,我哪能那么不懂事儿……”

清宁瞅瞅他,冷笑一声:“是吗?我倒不觉得你哪里懂事了,我倒觉得人越多,你倒是越来劲,越能闯祸!”

薛平平见她朝自己走来,急忙朝郭威身后躲避,一边躲一边辩解:“没……没有……真的没有闯祸!不你问我阿爷……哎哟……”但他哪能躲过清宁那出神入化的揪耳无敌手,眼睛一花,耳朵已经被清宁揪住,“啊……啊哟……阿爷……快……快救救我呀……我都没闯祸没犯什么错凭什么打我……哎呀……阿爷……还不快管管你老婆……再揪……你儿子耳朵就保不住啦……”

郭威一听,又被他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索性抱着臂膀就端坐旁边看着,一言不发。他舍不得下手打,可不代表他愿意阻止妻子去打,看方才他那一听妻子过来便立即老实的模样,肯定得让他有个怕头,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去阻止。

薛平平叫了一几声,见郭威不理不睬,只得闭嘴。清宁又狠狠揪了一下,方才松手,用力一点他额头:“还说没闯祸没犯错,我不用问就知道你又胡言乱语了!当着皇帝宰相的面都敢胡说八道,你还说你没闯祸?”

薛平平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把头一扭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委屈。

清宁也跟着哼了一声,又看着郭威数落着:“你这当父亲的,也不好生管教管教,就他这张嘴巴……还进宫给陛下七哥当伴读?我感觉他要是去了,根本都走不到宫里见不到七哥就会被人拿下,然后传我夫妻进宫……请罪领人!这还得多亏你往年立下那么多功劳,陛下对你的信重!”

薛平平一听,只觉眼前一亮,心说说不定这倒是个办法,能让他一到宫门口便被人送回来,只是这借口不好找,那可得想个好法子,既不能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羞辱皇帝,也不能让人觉得鸡毛蒜皮的小事无足轻重,训斥一番说他不合格将他送回来那才符合他的心意呢!正自转着眼珠子想辙,便听清宁鄙夷地说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想的那条路……根本不通!只要你敢乱来,信不信我把你腿给你打断?”

郭威劝道:“算了算了,别说狠话吓唬他了。我相信平哥儿要是进宫了,也会收敛性自己的性子的,不会闯祸。毕竟当着外人和当着自家人,他也能分辨得出轻重缓急来。”

薛平平顿时便蔫了,低着头小声嘀咕道:“信信……我哪敢不信呢!你老多大本事啊,上天能摘月,下海能捉……能抓龙,收拾个小孩子多显能耐啊……”

清宁盯着他冷冷说道:“你看你看……就这性子就这胡说八道的嘴巴,不多多管教,不把他性子给拗过来,你能放心让他进宫当伴读去?”

郭威便也将目光转向薛平平,脸露疑惑之色。

薛平平一见,这肯定是大势不妙啊,如果不能让他们夫妻放心,自己肯定又要遭罪,急忙表态:“绝对不敢了!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再胡说八道,不闯祸不跟人争执,遇人先陪笑脸,有事先让三分,这样还不行吗?”

清宁撇撇嘴巴,鄙夷地说道:“我信你个鬼!”不再理会,转眼看向桌案上的文稿,“这是……”

郭威回头瞅了瞅,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是……你儿子写下的文稿,和相他们看了都说好,称之为绝妙好辞,能为我大晋国文坛添一段佳话!嗯,篇篇都可风靡天下,流传千古的好文章!你也来欣赏一下。”

清宁先是欢喜不已,笑着说道:“都是他写的?还得了和相公他们的赞赏?这可了不得!我听说和相公可是咱们大晋第一等才华的文士,得他赞誉可不容易!”可话才说完,便意识到不对,眉头一皱,又看向薛平平,“不会又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忌讳吧?”

郭威摇摇头道:“那倒没有,真的是好文章,你看一下便知!”

清宁不明所以,疑惑地拿起一篇文稿来,仔细查看,一眼先看到这满篇颇为灵秀的字迹,不由便又高兴起来:“看来这些天逼着他练字,倒是逼出来功效了!这手字较之先前中是好太多了!”

郭威笑道:“你先别高兴太早,仔细看,看完再说。”

清宁听丈夫这么一说,顿时便凝重起来,瞥了一眼薛平平,便小声念诵起来:“予夜梦洞庭湖畔巴陵郡旁岳阳楼……”顿时脸色便阴沉起来,瞪了薛平平一眼,“这是说……在做梦呢?这胡说八道都能写下来了,我可真佩服你这脸皮!”又看了一眼丈夫,郭威朝她点头示意,她便继续往下看,“……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不禁眼睛都亮了,“这些……倒是写的……真好!”又回头瞅了一眼薛平平,疑惑地说道,“这是我儿子写的?”

郭威点点头道:“是啊,说是晚上要交给你看的功课。”

清宁瞪了薛平平一眼,随即又看了下去,等到她读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时,脸上也露了慨然神往的表情,“这……这是圣贤之语啊……”等到读完了,眼睛仍然盯着那文稿,舍不得挪开似的叹息了一声,“这文章写的……悲天悯人,立意高远,而文辞初看朴实无华,细品却字字珠玑,满纸烟霞,读起来只觉香从口溢,心胸开阔,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似要成贤立圣了一般……”

郭威呵呵笑了起来,看一眼薛平平道:“你读着都快要成贤立圣了,你说能写下这篇文章的……那不就是圣贤了吗?”

清宁目光才往薛平平那边转,薛平平已经转到郭威身后去了,只露个脑袋说道:“这是……我写的……啊……这不是……不是我写的……是我默写的……默写的!以前跟着我老师学过就背下来了,这回你要看……你要看我写的文章,我想就先默写几篇我老师以前教过的给你看看。”

清宁瞪了他一眼,倒没急着找他的事,反问丈夫:“这文章……我读书少是没读过的,你也没有读过吗?”

郭威摇摇头道:“不但我没读过,便是那些诗书满腹的宰相们也没读过。和相公还是说……这篇文章作者……范仲淹,既然能写下此文,那必定是大贤近圣之人!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位作者!”

清宁眼睛瞅一眼躲在郭威身后的薛平平,又朝石桌上那些文稿瞅了瞅,都拿了起来,一篇一篇地翻看着,一边翻看一边问道:“这些……文章看字迹都是平哥儿写下的,都是好文章?”

郭威点点头道:“对!不但我认为好,几位相公都以为好!便是与历代先贤的大作放在一起,也毫不逊色,只能说是交相辉映,各有其长!”

清宁朝薛平平招招手:“过来!”

薛平平一怔,却扭脸看了看郭威。郭威呵呵一笑,伸手抓住他胳膊将他推了过去。薛平平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急忙喊道:“别……别推我……我自己……”一抬头已经到了清宁面前,急忙闭嘴,老老实实的站好。

清宁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坐在石桌另一边,看着薛平平道:“原来你曾经跟你那……神仙师父学过那么多,还都记了下来。”晃了晃手中拿着的那叠文稿,“这都是你默写下来的?”见薛平平点头,便又问道,“那你昨天说你自己写了好几篇文章呢,怎么不写出来让我看?”

薛平平答道:“那总得一步一步的来吧?就默写这些文章,都费了我老鼻子劲……我哪还来得及自己写呢?”

清宁朝四下瞅了瞅,笑着说道:“如今这里不错,也没什么人打扰,你就在这里给我写一篇!”

薛平平一听顿时又皱眉叫苦:“哎呀……这……这怎么写……”却见清宁眼睛又瞪了起来,急忙说道,“又没笔墨纸砚,怎么写?”

清宁回头吩咐一声,不远处侍立的金樱和苏叶,便答应一声,急忙转身去取。

薛平平咧咧嘴巴,心说真的要写命题小作文了?哎呀……都多少年没有写过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出来,再说……自己虽然读过不少古文,却根本没学过古文的写作方法啊!用白话文来写?也不知道写出来清宁认不认可……

只听清宁转身丈夫问道:“文仲,你看让他写个什么好呢?”

郭威便转头朝四下看着,一眼瞅见不远处小池塘里的荷叶荷花,伸手一指:“他不是默写了一篇《爱莲说》吗?就以此为题,也写上一篇!”

清宁便将目光转身薛平平,也朝小池塘一指:“好!就写这个!”

薛平平嘴巴张了张,便见清宁脸色严肃起来,只得点头:“是!写……荷……荷花……荷塘……哦……有了!”闭着眼睛装作思考打腹稿的模样,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起来,一边晃一边还念念有词地喃喃自语。

郭威见他这样,不由得惊讶起来,和妻子对视一眼,却见妻子也颇有惊愕之色,两人心中俱道:难道他文思真的有这么快?这可是比传说中的七步诗成还要快吧?

两人正自面面相觑,却听脚步声传来,却是去拿文房四宝的金樱和苏叶回来了。她们将拿来的文房四宝放在石桌上,仍然退到一边。一直跟在清宁身后,默默侍立着的李静姝,便走了过去,将笔墨纸砚摆好,随即又将砚台上倒了些水,拿起墨块研起墨来。

郭威有些惊异,又将目光转向妻子。清宁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稍停片刻方才微微摇了摇头。两人随即又将目光转向薛平平,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听着他口中含糊不清的低语,都有些疑惑起来——难道他真的是在打腹稿不成?

薛平平睁开眼来,瞅瞅那两位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阿爷阿娘,又看了看正低头磨墨的李静姝,便走到石桌前坐下来,看一眼砚台里的墨汁,低低地说道:“可以了。”

李静姝便将墨块放下,仍安安静静地退到清宁身后。

薛平平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四个稍大的字做为题目:荷塘月色。随即便另起一行,用他才练出来的颜体行楷,如行云流水般的将朱自清老先生的名篇《荷塘月色》又给默写下来。

清宁看他开始写,便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看着。郭威也不禁走过来和她并肩观看,两人见薛平平提起笔来便有如神助,根本不带停顿的便将一篇文章一气呵成地写完,都是更加惊诧,又相互对视一眼,不禁苦笑起来。清宁低声说道:“这回……会不会又是抄人家的……把哪位大贤的文章给默写出来了?”

郭威小声说道:“且别先下定论,看看再说。”

却见薛平平放下笔站了起来,双手将写好的文章拿起来,用嘴巴吹了吹墨汁,转过身来,表功似的笑着说道:“这回可真的是我自己写的了。不过我没学好,只能用白话来写了,你们……你们……”见二人脸色肃穆,便又急忙敛住笑容,心说不会又给揭穿了吧?

清宁冷冷哼了一声,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中,和丈夫一起观看,口中还轻轻念道:“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她念到这里,目光凌厉地瞥了一眼薛平平,“你还看过刚出浴的美人?”目光不禁朝李静姝、苏叶和金樱看去,“偷看女孩子洗浴?”

几个女孩子顿时脸色就羞红了,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暗自埋怨薛平平,怎么能乱写……

薛平平急忙辩解道:“比喻比喻……哎哟……我的亲娘哎……这是比喻!我怎么会偷看好了洗浴……哎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到底看不看啊?这是写文章,不是……哎哟……我怎么……”说着一拍自己脑门儿,也怪自己忘了再做些变通,只记着把这篇美文的前后给去掉了没写,却忘了把这几句不该是他这少儿能想象的词句也给漏掉了不写。也不知那些穿越前辈们,到底是咋做到抄写人家的文章而不露馅的,明显他是做不来这么不露痕迹的高端剽窃抄袭的。

清宁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文章,接着往下念:“……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梵婀玲?”转头又看向薛平平,“这是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乐器?”

薛平平一怔,眼睛眨了眨心说……梵婀玲……什么鬼啊?随即想到是文章中的提到的乐器,便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我在师父那里看到的一种乐器,好像……好像咱们这里的琵琶一样的,不过是贩夫走卒所用,比不上咱们用的琵琶!”见郭威清宁仍然不解,便拿起笔来,随手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把吉它的图样,“就是这东西,真的难听死了,不过却深受那里的年轻人喜欢,没事就背着把这玩意上街卖唱,很容易学也方便携带。”

郭威清宁都看了一眼,见他画的简陋,便没在意,随后继续看文章。清宁仍然用她好听的声音念着:“……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清宁念完,便看着丈夫问道:“这……这文章写的虽与时文不同,是用大白话写成的,可也算是韵味十足,也能算得上是大家之作了吧?”

郭威叹息一声点点头道:“便是大白话……文章能写成这样……肯定也是大家之作!唉……”看了看薛平平,又是一声叹息。

清宁转身薛平平,脸色顿时又变了,将文章啪的一声拍在石桌上,喝问道:“你个……孽障!可是真想把你老娘给气死吗?前面的文章你说是自己写的,被诸位相公一看,立马给揭穿了,又说是老师教的你默写的;这让你自己写一篇来,你说是要用大白话来写,好!这写出来的……又是抄写默写大家名家的名篇吧?你……你……你便是自己随便写一篇,不管文辞如何,那也是你自己写的,我看着也知道你是不是有所长进!你就会背别人的文章啊?一点都不会写?你便是写出个狗屎样的,只要是你自己的,那老娘也会高兴的,总是抄写别人的说是自己的,这与那些贼偷有什么区别?”

薛平平眼睛眨了眨,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听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我只是想先把以前学过的文章默写出来,练练手时也能学些写作文章的技巧,再多练练就能写出好文章来了。”

清宁皱着眉头盯着他凝视一会,方点点头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多练练,你能记得多少你师父那边的文章,就写多少!你说熟读唐诗三百首……《诗经》也是三百篇,那就以三百篇为限,你天天写直到写足三百篇来,然后再自己作文!”见他苦着脸还像是要讨价还价的模样,伸手在他额头上用力一戳,“休想在你老娘面前耍赖!就这么定了!少一篇仔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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