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买米
陈淑和陈可她们把碗筷都搬来后,陈三妹打发着陈淑和陈娇两个妹妹到菜园子里拔些葱姜蒜的佐料。
而她则直接把厨房交给陈慧和陈可,自己则拿了布袋子出门,准备到村里稍富的孙家买些新米。
妹办法,她家的稻子今天才开始收,没退壳的米是吃不了的。
陈三妹出了门,直接就去了孙家。
孙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早些年的时候,孙家老爷子是个走乡串舍的走货郎,靠着挑货到四邻八乡去卖货赚了些钱买地。
所以,如今孙家十几亩上好的稻田几乎都是自己家的土地。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只需要交三分之一的税给官府就可以。
而像陈家这样的贫农,土地都是向地主家租赁的,当然,那时的地主有个好听的称呼,那就是员外。
陈大妹所在的李员外家,光在三河镇的土地就有好几个村的。
还有的村子的土地是一些有钱有势的达官贵族或世家买下来,然后雇了人或是让自家管事的家生奴去成片管理,这样的地方又称庄子。
而贫农们租赁土地就不需要到官府上税,因为田产不在他们的名下。所以,他们只需每年向雇主交租子就好。
可是,向雇主交租子比直接向官府交税却是翻了一倍的,也就是说,普通租赁土地的贫农是要受两级剥削的。
一层是地主,一层是官府。
所以,有自己的土地和没有自己的土地区别还是特别大的。
孙家有二子一女,皆是和陈家兄妹差不多大的年纪。而孙家却足足有三间房子,他们家兄妹都是人均一个房间的,这一点孙家兄妹几乎都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婶儿,在家吗?”
陈三妹探头往院子里看,屋子的门开着,一条大黄狗被一条麻绳栓在了简陋的猪圈旁。
听到陈三妹的声音,它立即警觉地跳起来,对着院外的陈三妹就龇着大黄牙汪汪乱吠。
陈三妹一阵心惊,看它那又黄又尖的獠牙,要真让它给扑了,她这把骨头可是受不了两口就该归西了。
大约是听到狗吠得厉害,只见屋走出来了一个中年妇人,她穿着藕色长裙,头戴一支银色细簪……
陈三妹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咂舌。
自己老娘跟她年纪相差不大,人家整得像个年轻少妇一般,老娘却是面黄肌瘦,三十出头却如四十老几一般。
不怪她一天总是老娘老娘地叫着,她要有孙家婶婶这样年轻圆润,她管她叫小娘……啊呸,叫姐姐都可以。
唉!都是穷给闹的,同人不同命啊。
“哟……三妹,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孙家婶笑着出来,虽然人家是有钱人,到也没有像周庆年家那个老娘一样眼高手低,看不上穷人。
“婶,你这衣服真好看。”
陈三妹夸赞道。
在她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人身上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灰,想要见着点这样鲜新的颜色是十分困难的。
孙婶听到陈三妹毫不掩饰的夸赞,一下子捂着嘴笑起来。
“你这是特意来夸我衣服好看来的?”
孙家就算比之其他人家跟富有一些,但这样体面的衣服总共也就这么一件,今日集市,她才舍得哪出来穿一穿的。
陈三妹看着孙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显然是听到这样的夸赞是十分受用的了。
又闻孙婶的问话,她急忙摇头道:
“不是不是,我哪里就知道婶子今日穿这么漂亮还巴巴跑来看了,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算子。”
“那你这跑我家这里来做什么了?平日你可是听到大黄叫就躲的老远,几个月都不到我这边来的。”
孙婶一边和气地说着,一边心里暗自嘀咕,如今她儿子可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村里的姑娘可不是个个都眼巴巴的盼着进她孙家的门来过好日子呢。
莫非这陈家的女儿也来凑这个热闹来了?
陈三妹虽然走了狗屎运定了周家,可人家周家如今眼看着越走越高,以陈家这样的条件,这门亲事多半是不能成的。
虽然,她没有看轻穷人家女儿的意思,她也是个地道的农家妇女。
可对于挑儿媳妇这事,她是从未考虑陈家的女儿的。
陈家太穷,若陈家女儿嫁过来,不知道要把他们孙家的家当补贴多少回娘家呢。
孙婶面上笑的和气,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思虑万千,可陈三妹却压根没有想过要高攀……
不,谁高攀还不一定呢?人活一世,谁敢保证自己就会穷一辈子。
陈三妹咧嘴笑起来,十足的一个陈甜甜,她递了个布袋子给孙婶道:
“婶儿,卖五斤白米给我呗,今日叔,伯两家都到我家吃饭,总不能再吃些糊糊的。”
孙婶接过袋子,脸色微变。
她家有米,可也不是善堂,随便一个人来都给几斤米。
这么一个半大孩子,嘴上说着要买米,却是不问价格也不掏钱,她怎么给?
陈三妹见着孙婶脸色暗下来,急忙露出一副歉意的微笑道:
“瞧我这记性,只顾看着婶儿的裙子,都忘了正事,就按市价来怎么样?”
陈三妹边说,边从那个粉红色的荷包里掏出二十个铜板放到了孙婶的手中。
孙婶掂量着钱,眼里又露出笑意,看着陈三妹的荷包不一般又道:
“三妹这荷包不错?自己做的吗?”
她虽这么问,却是不相信陈家有这样好的料子做荷包的,而且荷包上面的图样还很是精致。
“自然不是自己做的,我笨手笨脚的,哪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孙婶在脑中想了一圈,陈家这些亲戚一个赛一个的穷,谁有这好东西送她?
于是亮起眼睛问道:
“是你庆年哥哥送的吧?要说你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呢,偏偏就有这样的造化。
你等着,我给你称米去,你家里忙,今日就不留你了。”
孙婶说完,转身就回屋里去称米,独留下陈三妹和远处的大黄狗相对着龇牙咧嘴。
听这孙婶这话,她陈三妹但凡能做出点事实都会是他周庆年的功劳了?
这荷包她凭本事赚的,跟她周庆年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是不是以后她赚了大钱也是周庆年帮忙赚的?
这个社会对女性怎么就这么不友好呢?
不行,她得想法子早日摆脱周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