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能装到几时?
周庆年见陈三妹也不怎么吃饭,就盯着自己发呆。他下意识的顿了顿眯着眼睛问道:
“怎么不吃?光盯着我看你就饱了吗?”
“可不是,你都不知道自己秀色可餐?”
陈三妹皮笑肉不笑,眼睛盯着周庆年,大有一种光明正大调戏人的势头。
周庆年闻言,彻底放下手中碗筷,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少女与众不同。他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勾起笑意道:
“我发现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可不是越来越有意思喽!”
陈三妹意有所指,周庆年却觉得眼前这少女是越发大胆的调戏自己。他盯着陈三妹,满眼探究的大量着她道:
“三妹,你识字时间不长,读的书也不过是我书房里的那几本,怎么说出话来却大不一样?”
与村里的其它姑娘都不一样,村里的姑娘谁会说“秀色可餐”这种词,他那几本启蒙书能读到什么样的词他心里可是门清的。
“是吗?”陈三妹笑嘻嘻地盯着周庆年的眼睛道:“我看的书可不止你书房里的那几本启蒙书,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谁会真的只指望着谁了,难道没了你,我还不能进步了?”
周庆年闻言一时语塞,越发觉得陈三妹笑嘻嘻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最近我新看了本话本子叫《包公铡美案》,看完我才真正体会什么叫:负心皆是读书人。庆年哥,你怎么看呢?”负心皆是读书人咬得异常重,差不多都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了。
《包公铡美案》?这是什么书?什么话本子?
周庆年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确实没有看这么一个话本子,也不知道陈三妹都看些什么书!
看着陈三妹忽变的咬牙切齿模样,周庆年只得笑着摇摇头,能让她如此入戏的书,他到有心去寻来看看。
“摇头?”什么意思?果然是心虚?
“是不是你也觉得那陈世美枉读圣贤书,玷污了天下学子一贯清正的形象?”
“不是。”周庆年这时才发现陈三妹很是不对劲,甚至对读书人有种深恶痛绝的模样。“小生才疏学浅,实在没有读过《包公铡美案》,不知其因,自不敢轻易评价。”
这时候他还是低调谦逊些,陈三妹如今的模样,分明是对读书人有所偏见,自然是不能在这种时候去惹她。大丈夫能屈能伸!
呵……装!看你能装到几时?天下读书人,不知道陈世美的都没那个脸承认自己是个读书人!
陈三妹冷笑,眯着眼睛看他一副读书人老实的模样,坦荡的那个叫毫无心理负担,小小年纪,读书不怎么样,撒谎第一名!
她还想讽刺几句,便听到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周庆年如释负重般跳起来,丝毫不留恋地朝着门外冲去。
傻子都看得出来陈三妹在发飙的边缘疯狂徘徊,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虽然他不知道是何原因,但这也不是他留下来接受无妄之灾的理由。俗话说,好奇害死猫!
俗话也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
陈勇婚后接着便要过年了。周庆年也不好再留在村里,再说开春后接着便是春试,也该趁这段时间再去私塾好好请教先生。
于是,在第二天周庆年边收拾好行李准备回镇上。想来,他和母亲说了那些话,那些员外家的小姐轻易不再会上门来了。
再说这次春试,他还是有把握一举考中秀才的。一旦考中,他也将去县里的麓山书院深造,自然很难再回柳林村。
临走时,他还特意去见陈三妹一面,但陈三妹却借口身体不舒服给挡了回去。
周庆年叹了口气,心里却有几分恼怒。一本书而已,她便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归咎为负心汉了?不见就不见!
少年心性,谁不是一腔热血又高傲自大?纵然深爱也不见得能消磨,何况两人之间跟本不存在爱不爱,甚至都不见得开窍,又怎会如此包容着另一个人?
少年负气而去,寒风萧瑟,徒留一身的清冷消失在令人凝固的冷意中。
陈三妹探出头,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一股恼怒又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他到有脸恼怒!特么的该指着他脸骂他阴险卑鄙无耻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吗?什么人!
她气恼地踢了踢墙角,心里暗暗发誓,特么的周庆年,真是给你脸了,早晚整死你!
“姐,你们吵架了?”
陈三妹气得发狂之际,大柱子探从屋内探出个头来,一脸关怀地问。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陈三妹一个哆嗦,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转移。
“小孩子家家,干啥啥不行,听墙角第一名……”
陈三妹说着,对着大柱子就是一顿揍。
可怜的大柱子,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
春节过后,出去逃难的村民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返村。
冬天出去逃难,十去九回也算是幸运。也庆幸去年北方丰收,各地粮食也算富裕,许多大富人家也会施粥布粮,加上官府也会安排救助,逃难的灾民也算能吃个半饱,更有些身强体壮的还能做些零工赚得些钱。
饶是如此,居住条件不行,也有少数身体不好的老人妇孺病死。
柳林村也是死了几个老人的。死在外乡,尸身无法带回家,这个时代也无法接受火葬,便只能将尸体就地掩埋,取亲人一缕头发回来立个衣冠冢也算是让亲人魂归故里了。
陈三妹跟着家里长辈参加了村里人的葬礼,虽说是葬礼,但这年头又有几户人家真的有那个能力办场丧事,不过是打着办丧事的名义各家凑些钱渡眼下的难关罢了。
去年收成不好,许多人家交完租子基本没有什么余粮。冬天出去逃难了,开春却不得不回村继续种地,不然,一旦弃了田地,只怕这辈子都得在外边乞讨流浪了。
不过,好在春天和冬天相比,万物复苏,没有粮食可食,却能靠着野菜野果之类的勉强度日。
才立春,整个渝州境内便开始转热,以往立春后棉衣总也脱不下来的,但今年却热得人们早早便换上了短衫。
陈三妹看着村里的泥路上扬起厚厚的尘土,连续好几天出现的月晕,再加之入冬以来下了场雪后更是滴雨未下,便大胆猜测今年的干旱比起往年来只会更严重。
思虑再三,陈三妹还是决定放弃对番薯的春收,而是早早将番薯移栽进三家的地里。在她以每家三量银子的利诱,加上她对天气的添油加醋的恐吓下,最终三家一共24亩水田,15亩旱地全都移种了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