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印象

将安安的状况悉数告知，思来想去，姜墨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他不确信这么做对安安而言是否公平，可自己站在客观层面来讲对错无疑能被分辨出。

姜之城放着扬声，姜墨城的嗓音低低的，似是怕惊扰到什么，可即便如此，这话还是如同雷鸣般响彻在二人耳畔，震耳欲聋。

他们太过于迫切的想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乃至于忽略掉安安脆弱的心灵。

直到挂断电话，二人还是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该出何言以交流。

看着对方，姜之城与沈如月都知悉彼此在想什么，但不知应由谁先开口最好。

“要不，还是把事情告诉安安，让她自己抉择应该怎么做……”无奈之下，姜之城主动将沉默的气氛挑破，主动将问题抛出。

“可，我害怕安安不能接受。”

姜墨城没曾夸大事情，只是简单的将事实陈述出，在一次又一次中失落绝望，那压抑在心头难以倾诉的情绪只会更加让人痛苦，沈如月没体会过，可她就是能形容出来。

或许是自己曾经演绎过此类角色而得出的结论，又或者是她对安安有所了解。

“安安也长大了，我们不可能一直瞒着她，她会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如果真的不愿意，当然我们会尊重她的。”姜之城看着临近崩溃的沈如月，他们的喜怒哀乐不知觉间被安安牵动着，因为那雄厚浓烈的爱意，一次又一次让他们一家人更为亲近。

这些道理沈如月都深谙心中，自己不是顾意安，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为她做决定。

正如姜之城所言，安安已经长大了，即便是很难去严阵以待，那也得了解‘敌方’底细以后，去昂首挺胸。

“相比于她不能接受，至少能让安安稳定下来情绪是最好。”沈如月自我安慰的轻言了句，将自己心中的一个死结松了紧。

那些悲痛欲绝的，是断然不能让顾意安知晓，而眼下棘手的事，是让安安自己判断做亦或是不做，但似乎哪一点都很艰难。

眼前的两个大人面色严肃，让顾意安的呼吸都变得滞缓下来，就这么看着一本正经欲言的父母，自己知晓二人有事瞒着，她在等他们开诚布公与自己谈。

相较于一些痛心的事，顾意安更加在意别人将之当做秘密一般瞒着她，她不想做被蒙在鼓里的人，就像是曾经不知不觉间被抛弃一样。

如果自己真的要再次面对，那顾意安希望能让她做好万足的准备，至少能够同身边的留恋一一道别。

“安安，爸爸妈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因为事情可能会牵涉到很久之前，我们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准备去面对。”

微微叹口气，沈如月看着眼神诚挚的小女孩，她对态度已经证明了所有，那自己也便无需躲避什么，如果有艰难，他们时刻与顾意安站在统一战线去面对。

“妈妈，我不会冲动的，安安已经准备好了。”

她最期待的，或许也正是顾意安许久以来最不愿意面对的，她不想和与顾萱有关的一切有任何交涉牵扯，不想让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一遍遍敲打消磨着自己。

已经准备好去朝向灿灿的未来，可这些准备似乎终究是虚无，明里暗里会有顾意安看不见的东西存在，一瞬间将她击打得体无完肤。

“爆料消息的人可以和你妈妈有关系。”沈如月没刻意提‘顾萱’二字。

他们彼此间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关于顾萱的事情几乎只字不提，傅墨琛固然可恨，可顾萱也并非一个称职的母亲，只是为了顺利上位而将顾意安当做利用品的‘生意人’。

妈妈……

两个字让顾意安有短暂的恍惚，自己下意识看向眼前的沈如月，可从对方的神情来看，意识转移到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人身上。

已经有些记不清顾萱的脸，她躺在雨中马路上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只能回忆起来雨声簌簌，已经拍打在伞面上的啪啪声，还有更为清晰的嘲讽声。

那些话语顾意安不晓得顾萱听未听到，如果有可能，顾意安真心希望顾萱能看清傅墨琛的真实面目，她对一厢情愿只不过是交付在一片浪子野心上，完全掀不起任何涟漪。

气氛顿时一片岑寂，沈如月也合时宜的停了口，她知道接下来的话要一鼓作气说完，可至少要等顾意安能够真正消化下来，才能灌输进新的内容。

“需要我做什么吗，妈妈？”

她聪敏到让人心痛，甚至不需沈如月讲细节，顾意安似乎就意识到她所能贡献的力量，且目的明确，完完全全就是奔着自己可以做什么而来。

“是一个男人爆料的，他手里可能还掌握了不少当时事情的细节，我们猜想你可能认识他，所以……看你愿不愿意见见他，或许他就会开口。”

寄予的希望极其渺小，沈如月早已做好安安不接受这个提议的准备，自己倒也不希望安安欣然接受。

如果事情果真如傅墨琛猜想那般，那于安安而言，无疑是灾难一般的存在，那颗心，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伤害殆尽，更何谈去见一个和过往有着密切联系的人。

“可以的，我想试着见一见。”

气氛消寂了很长一阵，顾意安缓缓开口，看向沈如月的眼神复杂不清，她不曾知道顾意安是无奈，还是想和过去做一个一刀两断的了结。

事情因自己而起，也理应由自己来终结。

“那好……”

那些安抚宽慰的话，沈如月没有再说，似乎多说什么也无用，还会给安安平添一些心理压力，最后只能应承作罢。

姜之城打开手机，屏幕里是早早就准备好的男人照片，各个角度摆放在顾意安面前。

“这个人，安安有印象吗？”姜之城轻声细语道。

或许是记忆那片浩瀚的汪洋大海里翻找，可照片里男人的面容却无比清晰，似是电子存档中的读取，就这么轻而易举与记忆里的人对应上。

“我见过他，他和……妈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