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洋大盗
通缉犯中,光是烧杀抢掠的江洋大盗就有两人。
比起有脑子的杀人犯来说,只凭蛮力或是武力解决事情的盗贼匪类,对于简默来说,无疑小菜一碟。
这类人通常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且只要有宝贝,想引他现身又有何难?
若说是成了气候的匪类,或许动起来还耗费些人力脑力。但就这种孤掌难鸣,落单的,简默倒觉官府还要张贴悬赏告示,反而有些小题大做。
当然,如果人家非要送银子上门,她倒是很乐于接受。
盗贼一,王霸天,曾为少林“十八铜人”之一,因犯贪戒,被逐出少林。仗着自己一身的“硬气功”,直接做起了来钱快的“江洋大盗”。
一直出没于河东地带,只要是过往的船只,无论是商家还是旅客,无一不被洗劫一空。
官府也布下天罗地网多次,但每次布局好之后,王霸天都不出现。反而每次官府一收手,对方马上就开始犯案,就像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一样,愣是每次都能避过。
久而久之,官府也倦了。行人商旅如果不是太赶时间,也都宁愿绕道而行。
官府的妥协,无疑更助长了王霸天的嚣张气焰。活动范围更是一度扩张到河西地带,弄得附近的商旅是叫苦不已。
神仙,或许还有预知祸福的能耐。区区一凡人,简默才不信他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能事先洞察一切,无非是懂得把握地利。
“船家,河镇去吗?”
匆匆赶路而来的一个生意人,跑得满头大汗。
“客官,眼看这天儿就要黑了,我劝你啊还是明儿个一早再去河镇吧!”
“为何要明日?船家,我这家中实在有急事,今夜务必得赶回去,你就再操劳一下,送我一程,路费好说,我出双倍。”
生意人一比手指,焦急出声。
船家笑眯眯摆摆手,笃定道:“客官,不是路费多少的问题,是保命的事儿。你一定还不知道吧!最近啊这江上不太平,出了个王霸天。天色只要一擦黑,这江上的船只无一另外,无不惨遭毒手。所以啊,你今儿个也别回去了,还是明儿一早,明儿一早,我准送你。”
“不行啊!我今夜一定得回去。我老母病了,熬不熬得过今晚都还不知道。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回去,她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啊……”
“既然这样,你去那边看看,他是新来的,或许肯送你也说不定?”
顺着船家手指的方向,生意人这才看到不远处停着一只小船。
临近小船,生意人才发现,船家竟然是一个嘴上都没长毛的年轻小伙子,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去哪儿?”
见着岸上愁眉不展,又踟蹰不前的男人,简默微微仰头,沉声道。
明明只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声音里却透着成熟稳重,生意人这才不自觉多看了船家一眼,心虚出声:“我要去荷城,走吗?”
“走!”
简洁而干脆。
临上船前,注意到船家的打量,生意人不自觉紧了紧肩上的包袱,瞬间口干舌燥:“我看还是算了吧!听说江上一到晚上不太平,我还是明早再回吧!”
“你等得了,你老母等得了吗?”
简默也不看他,一边解着船栓,一边冷冷提醒道。
“你,你怎么知道?”
生意人瞬间头冒冷汗,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对于生意人的草木皆兵,简默只冷笑出声:“我又不耳背。刚才不过是想提醒你看好自己的包袱,江上风大,可别被刮跑了……”
简默意有所指。
生意人原本心里是有些怀疑,但想着眼前真的就只是一个小伙子,身板也还没自己壮,这才渐渐放下心里的防备,故意大声道:“这天朗气清的,哪里有风?你这小伙子,说话还真是不着边际!但愿你的船比你的年龄看起来让人放心……”
说到后来,语气里竟不自觉透着一丝心虚。
“坐好了!我的船稳得很,保你安全抵达……”
有了鱼饵,大鱼又如何不上钩?
夜色渐深,月光如流水一般,渐渐倾洒向整个江面。
平静的江面上,除却倒映着的斑驳树影,便只剩那腾起的阵阵烟雾,朦朦胧胧,笼罩了半片天际。
而此时,江上面只有一盏微弱的渔灯与皎洁的月光遥相辉映。
只见着船头那昏黄的渔灯周围,偶见三五只蚊虫飞速而过。
四周静悄悄的,甚至连生意人平稳的呼吸声,也能听得个一清二楚。
前面就是“虎口”,大自然一个打盹儿,不小心造就出来的“是非之地”。
眼看着距离虎口不到十五米距离,简默慢悠悠放下浆,缓缓走进船舱,伸手在熟睡之人的睡穴处轻轻一点。
果然,她这还未来得及起身出船舱,船桨划水之声由远及近。
不作多想,简默一个闪身,瞬间弄灭了船头的渔灯,刚才还明晃晃的月亮,也似与她约好一般,静悄悄躲进了一旁的云层里。
突然漆黑一片的江面,倒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简默手握软剑,傲立船头。
黑夜中看去,更像是一座岿然而立的雕塑。
无尽的黑暗中,没想到王霸天倒率先忍不住将自己船上的渔灯点亮。
或许他只是为了方便看清方向,好动手,亦或者他已经自大到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不法勾当。
殊不知这盏渔灯,非但没有给他方便,反而成全了简默。他永远也不会预料到,这盏“指路明灯”指向的竟然是一条“不归路”,通往监牢的。
灯火亮起的一刹那,王霸天甚至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的火折子收起,一股凌厉的剑气破空而起,直袭脑门而来。
习武之人,本来反应还算灵敏。
只是,一开始就轻了敌,毫无准备,此刻反应纵使有多快,也不可能快得过人家“有备而来”!
就算是铜墙铁壁,利剑也能留下划痕,更何况还仅仅只是有着“铜人”之称的人类。
王霸天虽然侥幸避开致命处,但脸上仍是挂了彩。滚热的血顺着眉尖滑落而行,直直滴落胸前。
纵使黑夜中没有颜色,只凭想象,也能自动脑补出一朵朵渲染而起的玫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