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旧地重游
简默依旧冷着脸,语气却平淡至极:“案子要是破不了,大家伙还是想想怎么活命吧!”
她没有要威胁他们的意思,毕竟白泽夜的为人,她可再清楚不过。宁可枉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人。刺客的尸体是在这里被毁,又出了奸细,真要追责起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场面难得的清静。片刻之后,就都散去,该干嘛干嘛,仿若刚才一切,从未有过。
“不是让我验那些刺客的尸体嘛,让我验这个毒死的干嘛?”
“麦老,您确定他这是毒死的?”
“这骨头都黑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是中毒。看样子,他中毒的时间怕是不短,得有好长时间了。”
麦老一边翻看着骨头,一边又拿起来嗅了嗅:“只可惜,老夫也查不出他中的是何毒。”
闻言,简默也不打算再耽误时间,调头就走。
“简姑娘,你去哪儿?”
毕竟是简默率先察觉出中毒一说,当然得指望着一些了。
“找帮手。”
若只凭这些人,她怕是难以自证清白了。
“又是你?”
“是我!”
护卫差点没咬碎自己的后槽牙:这瘟神,怎么每次都轮岗到我。
简默自是也看出他的不耐烦,也不拖泥带水,直言道:“是你去通传呢还是我自己闯进去?”
“别,别,庄主已经发话,姑娘来了,不必通传,请自便。”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还以为又得废些口舌呢!
“哟!颜庄主可真会享清闲呢!”
简默也不客气,直接落座一旁的空位之上,顺势将颜汐尘刚倒好的茶端了来,直往嘴边送。
“小心——”
“啊!好烫!”
“烫!”颜汐尘小声道完尾话。
简默置气一般将杯子放下,“这么烫,有啥好喝的。”
“姑娘说笑了。”
明明他们还只是第二次见面,且每次见面也都不是怎么“友好”的场景,但心下就是有种莫名的感受。像是——朋友,熟悉。
简默依旧没察觉不妥,似乎本该如此。毕竟同颜汐尘之间,他们从来都没有冲突。
“颜光在吗?”
“颜光?姑娘还认识颜光?”
“天下第一庄的神医,谁人不知。颜庄主也不用怀疑这怀疑那的,我对贵庄,对你,都没兴趣。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颜大夫帮帮忙。”
闻言,颜汐尘不自觉抿了抿嘴,语气倒还是惬意至极:“颜光出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姑娘若是不介意,大可留宿一晚,等他回来。”
“好啊!对了颜庄主,你知道百花岛吗?”
上一世,百花夫人可害得她很惨,比白泽夜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她清楚,凭她一人,想要除掉整个百花岛,百花夫人,是痴人说梦。这该利用起来的资源还是得用一用。
微一愣神之后,颜汐尘也没藏着掖着。
“百花岛兴起时间不长,外界传闻倒是不少。只是他们处所隐蔽,似乎少有人知。”
“嗯,我也听说他们那个百花夫人可厉害着呢!”边说着,不自觉冷了眼神。
“姑娘与百花岛有过节?”
“以前是没有,以后这谁又说得准呢!”
毕竟按现在的时间线算,她们确实还毫无瓜葛。
“望月楼!”
果然,她还是失眠了,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然踏足这望月楼顶。心脏不受控制般猛烈跳动着,持剑而立的场景也恍若昨日。
如果没有……
可世事哪有那么多如果。再来一世,她不也遇见了他。
“简姑娘——”
下属来报时,他就觉奇怪。到了塔顶,见她仰着头,沐浴月光之下,若有所思的模样,竟似月亮仙子般叫人动容,一时竟不忍打扰。
可美好并未持续多久,她的脸上,迅速变幻着各种表情,越发叫他看不真切。等他反应过来之时,竟是见着她张开双手,意欲跳楼的模样。情急之下,这才脱口而出。
简默回头过来,一脸疑惑。
“姑娘有烦心事,若不嫌弃,颜某愿洗耳恭听。”
简默不自觉偏着脑袋,语出疑问:“烦心事?”转而又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万丈悬崖,立即明白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都跳过一次了,我可不想再跳一次。”
“姑娘你说什么?”
其实他有听到,只是匪夷所思,便又问了一遍。
“哈,没什么,这地方看月亮确实不错。底下要是再有万家灯火,就更漂亮了。”
虽然当时初到大城市,纵有万家灯火也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她也没觉多孤单落寞。
“万家灯火……”重复着她的话,似也能感同身受那话里的一抹凄凉。不过更叫他在意的,还是她前一句话:都跳过一次了,我可不想再跳一次。
作为一庄之主,他确认她还只是第二次到访天下第一庄,这也明明是她第一次踏足这望月楼,那这第二次又从何而来?
“颜庄主,其实现在又没什么人,你大可让你的脸透透气。身上这副皮囊,都是父母给的,我们虽无从选择,但好的容貌就该显出来,藏着掖着,岂不暴殄天物?”
对上简默半是期待半是调侃的眼神,他竟未感稍微不适。小时候,他的这张脸,确实收到过不少的吹捧。但那时候,或多或少的一些人,看他的眼神却并没有那么纯粹,这一点,哪怕是年级尚轻,他也能感受到。
他们眼中的贪婪模样,让他恶心至极,这才做出这个决定,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久而久之,他似乎也习惯了带上面具,伪装地过活。似乎带上面具之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探究他人,而别人却休想窥探他分毫。
也不知何时起,他练就了“读心术”。只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叫他的“异能”一度失灵,他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意欲何为了。
颜汐尘从未有过的坦然,与她视线交错:“好的容貌,那如果面具之下是丑陋不堪呢?你也想看?”
“丑又如何?美又怎样?不过皮囊一副,死后都逃不过被虫蚁蚕食,化作森然白骨。到底又有什么好执着的呢!更何况——”简默话音一转,越发来了兴致:“像颜庄主这样超凡脱俗之人,容貌又岂会差了去?”
“哈!在下就当简姑娘谬赞了。”
他到底还是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毕竟这面具一带就带了二十年。不过眼神却是有了变化,不再那么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