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审讯（一）

阿尔法基地。

汤米站在升降机的平台上，心不在焉地看着不断上移的墙壁。

突袭秋风之墩号的行动比较顺利，夺取来的大量物资足以让他们坚持好一段时间，但想要正面突破圣约人真理与和谐号巡洋舰的地面防线，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武器装备——最好能来点敌人的载具。

因此在返程的过程中，他们收留了一些圣约人战俘以获取情报，这也是他这次来到孤岭地下的目的。

汤米感到小腿一沉，升降机“咚”的一声停下了。他随后穿过了令人晕眩的重重地下房间和走道，路过关押着豺狼人的监牢时，那些小畜生还会把尖利的鸟嘴探出铁栅栏冲他怪叫。他最后在一扇被两名陆战队员守卫着的门前停下了。

两名陆战队员向他行礼，然后其中一名报告道：“长官，哈维逊中尉正在里面审讯战俘。”

汤米点点头，正要开门，一名海军技术员却先踉跄着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衣服上沾有血渍，看到汤米想要行礼，却双眼一瞪，两颊一鼓，呜咽着冲到角落，哇哇大吐起来——要是再剧烈一点，说不定连胃都能吐出来。

汤米不禁摇摇脑袋。哈维逊把非战斗人员弄进去当助手真是不像话。

进到审讯室里面，他的眼睛马上就适应了昏暗。圣约人的痛苦呻吟、粘附着紫色鲜血的指甲、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挂在墙上的刑具、压抑逼仄的空间......这一切都让汤米感到异常亲切。

一个被脱得精光、伤痕累累的外星人精英战士耸拉着头坐在审讯椅上。锁住关节的铁链深深地嵌进它沾满干涸血液的皮肤，它被绑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

男人站在精英战士面前，手里握着一根滴着紫血的钢条。他腰挎一枝等离子手枪，身穿一套线条分明的黑制服，一头红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两只眼睛看到汤米时露出了些许尊敬。他的中尉军阶线是黑色珐琅质的线。

“长官。”男人向汤米敬礼，他的眉头深深地皱着。

“哈维逊中尉，”汤米向他回礼，目光瞟向奄奄一息的精英战士，“情况看上去不太顺利？”

“是的，长官。”哈维逊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语气中带有些许懊恼，“它自称夸勒米，荣誉感很强，寻常审讯手段奈何不了它，我怀疑它接受过简单的抗审讯训练。”

汤米看向哈维逊肩上的圆形徽章——三颗星上方有一对银黑色的鹰翅，刻在鹰翅上方的是两个拉丁词“SEmpERVIGILANS”——永远警醒。

哈维逊和汤米一样，是军情局的人。

“那我们给它下点狠药。”汤米淡淡地说，“分别弄一个精英和豺狼人过来，再准备一套维生装置，我们给它来点别开生面的。”

在漫长的法律体系演化中，对人施加身体上的折磨被认为是残忍不人道的——不过对外星人就没这回事了。

哈维逊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不过多时，哈维逊领着两名陆战队员将绑牢了的豺狼人和精英战士送了过来。汤米让陆战队员先行离开，然后靠近这两名圣约人。豺狼人立即发出了嘶叫，精英战士则咕哝着说些听不懂的话。

“让夸勒米醒醒。”汤米说道。

“是，长官。”哈维逊抄起一旁装满了冷水的桶。

冷水“哗啦啦”地泼在它身上，刺骨的寒意使夸勒米打了个激灵猛然惊醒过来。它急促地呼吸着，身上各处传来的刺痛反而激起了它的血性。它咬紧下颚，死盯着哈维逊，然后目光又放在汤米身上。

“该死的异端......”夸勒米气喘吁吁，吐出一口血沫，“圣赫利人永远不会背弃荣耀，你们这些肮脏的臭虫没有机会从我这得到一丝一毫的情报。”

夸勒米的英语讲得异常流利，这让汤米对他刮目相看——随即将要折磨异星人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话不要说得太满，夸勒米先生。”汤米伸出右手拔出左肩前的格斗匕首，刀刃脱离刀鞘时响起了一声悦耳的金属弹刃音。他来到另一名有着棕色皮肤的精英战士面前，“我可以暂时当没听到过这句话，好让你一会儿求饶时不那么有心理负担。”

他扼住棕皮精英的喉咙，抬高它的头部，然后把匕首的尖端抵在它胸部中线靠近喉咙的顶端。

“你已经无计可施，蠢到以为当着我的面杀了他，我就会乖乖开口吗？”夸勒米的下边两瓣嘴张开，低声讥讽道，“倒在朝圣之旅的路上只会让诸神更加珍视我们的灵魂。”

随后夸勒米冲那名棕皮精英说了几句异星人语，逗得它四瓣嘴大张，哈哈大笑。

汤米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然后手臂的肌肉一紧，刀尖随即没入了皮肤——但刚进胸腔就停了下来。

不同于人类，每个精英都有两颗心脏，所以从刀身传至手心的节律性抖动感更为剧烈。汤米将刀尖轻轻动了动，确认不会划伤它的内脏后，眯起眼睛，猛地往下一拉！

胸骨被切开的骨骼迸裂声让一旁的哈维逊感到毛骨悚然，他从刀尖的深度判断出汤米竟然是想打开精英的胸腔。

棕皮精英的眼珠子几乎要射出来，它压抑着痛苦的呜咽声和咬紧牙关时发出的摩擦音混在一起，让汤米像在听交响乐一般无比愉悦。在痛苦的漩涡中挣扎了一会儿，它浑身颤抖不止，几乎要昏死过去。

点点粘稠紫血从切口渗出，汇聚成大的血珠，然后顺着中缝淌下，最后“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夸勒米虽然觉得有点残忍，但心里不住地冷笑，这样的小把戏可不能把他怎么样。

汤米不慌不忙，以垂直切口两端为原点，分别比划出与中缝呈近似135°的四条斜切口，形成类似“工”字型的图案。

他又把匕首插进切口，左手扶稳棕皮精英的胸口，沿着刚刚比划出来的线路开始缓缓移动。汤米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雕塑家，正在完成传世之作。